聖武星辰 1192、黃風城

    李牧止住身形，扭頭看去。

    「何事？」

    他問道。

    那黑衣奴仙弟子首領，約三十多歲，面目普通，上下打量李牧一行，走過來，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自何處？」

    李牧淡淡地道：「在下乃是一名雲遊的馴獸師，名叫木牧，乃是東聖洲人氏，因追一頭胭脂裂雲獸，失了蹤影，偶爾路過此處。」

    「哦？馴獸師？」

    那黑衣奴仙首領，一看李牧身邊，跟著一虎一狗，先信了八分，再一看，還有一位身形魁梧的隨從，又信了二分。

    「黃風城乃是問道宗庇護之地，最近戰亂頻繁，常有其他宗門的奸細，混跡周遭，你的身上，可有問道宗的路引？」

    黑衣奴仙首領又問道。

    李牧搖搖頭，道：「來的倉促，還未辦理。」

    「哦？」黑衣奴仙首領冷笑一聲，喝道：「來人，給我拿下這奸細。」

    周圍幾個黑衣奴仙，懶洋洋遞過來，手中殘品仙器長槍，對準了李牧等人。

    周圍出入城中的仙民，頓時都面露驚懼之色，遠遠地避開。

    袁吼雙眉一掀，就要動手。

    這時，那黑衣奴仙首領又冷笑了一聲，道：「不過，念在你乃是初至，不懂規矩，也有可能，這樣吧，本大人網開一面，木牧是吧，你交上一些仙錢，我可為你代.辦路引，如何？」

    說著，衝著李牧，詭異地笑了笑。

    李牧一怔之後，心中雪明。

    這是在索取財物啊。

    怎麼到了仙界，竟與想像之中那種仙人們高來高去的畫面，完全不一樣，反而是充滿了市儈氣息，更像是到了粗魯野蠻的封建古代一樣。

    這黑衣奴仙首領，分明是在找藉口敲詐勒索。

    錢這個字，從仙人的口中說出來，令李牧哭笑不得。

    這仙人當得也太接地氣了吧。

    李牧大概猜出來，仙錢應該是仙人之間流通的貨幣。

    但他身上並無此物。

    「恩，仙錢我並沒有，不知道這東西，可不可以代替。」

    李牧說著，拿出小兒手掌大小的半塊殘次仙晶。

    「仙晶？」

    那黑衣奴仙首領，頓時面色變了，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忙不迭地一把接過去，笑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哈哈，木牧大人，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大派，出手闊綽不凡，請進城，哈哈，您現在城中補給安頓，路引隨後就送到。」

    態度一下子，變得無比謙恭。

    地球流氓虎在一邊心中鄙視。

    這見錢變臉的本事，簡直比我還嫻熟。

    李牧道：「如此，多謝了。」

    「哈哈啊，不客氣，能夠結識木牧大人，乃是小人的緣法。」黑衣奴仙首領萬分客氣，諂笑著道：「小人名叫周良，乃是問道宗外門弟子，守城衛隊隊長，大人在這黃風城中有事，隨時都可以找我。」

    李牧點點頭，帶著袁吼等人進城。

    周良將半塊殘次仙晶，收起來，臉上的諂笑，漸漸消失。

    看著而李牧等人的背影，他低聲自言自語地道：「看這木牧的樣子，應該不可能是鑄劍閣的奸細，真的像是追尋異獸走失了的馴獸師，只是出手如此闊綽，隨手丟出一塊仙晶，都抵得上老子辛苦守門三五年的資源，嘿嘿……」

    他招了招手，對身邊另一位黑衣奴仙道：「你找幾個生面孔，去城中給我盯著這個木牧，看看他在做什麼，一有動向，隨時向我匯報。」

    「是。」

    ……

    黃風城中的情形，倒是比外面看起來，要稍微有活力一些。

    街道還算是整齊。

    兩邊建築，多為土石材質為主。

    街道地面坑坑窪窪，沒有鋪石板，風聲呼嘯中，沙土飛揚。

    行人數量不少，但多一副貧苦樣子。

    街道邊有攤販，販賣的東西，注入礦石，草藥，破損仙器，殘缺修煉秘籍，兵器甲冑……不一而足。

    李牧隨便掃了幾眼，就失去了興趣。

    沒有什麼好東西。

    這城裡的人和事，總結起來，只有一個字

    窮。

    仙界也有窮人窮地啊。

    李牧隱約覺得，這個城裡的氣氛怪怪的。

    就好像每個人，都在防備著所有其他人，又好像每個人，都如盯著獵物一樣打量所有其他人。

    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在空氣里流轉著。

    而且他還注意到一點城中沒有酒樓酒肆，也無飯店。

    客棧只有一家。

    名字李牧非常熟悉

    悅來客棧。

    沒錯，就是李牧在地球上看各種武俠小說和影視劇裡面，經常出現的那四個字。

    倒是各種販賣武器、鎧甲、丹藥和各種修行、戰鬥器具的店鋪頗多。

    但門口也都懸掛著問道宗的招牌。

    看來大部分，都是問道宗的『官辦產業』。

    李牧在幾個店鋪中進去一看，卻見所賣皆是一些殘次品，品秩極低，但店小二和老闆，卻都是態度倨傲，一副愛買不買的姿態。

    在城中遊蕩小半個時辰，李牧先後逛了不少地方，與不同的人對話，大概將這周圍的情形，摸了個大概。

    黃風城屬於鳥不拉屎的小城，常住人口不超過一萬，流動人口也不多。

    統治此地的宗門，乃是叫做問道宗的仙門。

    儘管這城中的仙民小販，對於問道宗頗為敬畏，但李牧大致也判斷出來，這個問道宗，連當初進入混沌世界的三十六部先遣隊各大宗門都不如。

    換言之，不入流。

    小宗門而已。

    問道宗統治區域內，共有『一大城』、『七小城』。

    黃風城便是七小城之一。

    一大城則是問道宗總部所在的流沙城，據此地大約十萬里。

    此地，屬於東聖洲三十六府中的月川府，仙崩時代之前，也是山清水秀之地，仙崩之後，大環境被破壞，萬物枯苓，飛沙走石，變得大不如前。

    問道宗在月川府中，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宗。

    像是問道宗這樣的宗門，在月川府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相互攻伐鬥爭，爭奪地盤，人口，資源，不斷有老宗門被滅，新宗門出現。

    新老更迭，是常事。

    問道宗建宗三百年，才勉強站穩了腳跟，獲得了這『一大城』、『七小城』的地盤。

    近年來，問道宗底盤之內的資源日漸匱乏，幾個礦藏開採殆盡，治下仙民的數量，也是日趨減少，流矢嚴重，哪怕是數次加稅正手不足供養宗門高層修煉，只能再掀戰火，與接鄰的另一宗門鑄劍閣爆發戰爭。

    此時，問道宗的地盤，正處於戰爭狀態。

    所以對於李牧這樣的生面孔，極為警惕。

    「沒想到啊，這仙界的秩序，竟是如此混亂，大小宗門之間，相互征伐，戰亂無窮，動輒赤野千里，死傷無數，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亂世。」

    李牧從各處打聽到消息，一匯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哪裡是什麼仙界啊。

    這就是一個修羅殺戮地獄啊。

    相比較之下，地球，紫薇星域，光明星域，混沌世界，哪一個不比仙界好啊？

    起碼還有秩序。

    有規則。

    而仙界，完全就是一個混亂無序，徹底實力為尊的殺戮世界。

    怪不得那些仙界先遣小隊降臨到混沌世界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捕捉生靈，殺戮，抽取生機，搶占資源，抓捕奴隸……都是窮瘋了啊。

    「也不知道只是月川府如此貧瘠，還是說整個東聖洲，乃至於南天洲、西鏡洲和北亂洲都是如此，仙界，真窮逼啊。」

    李牧感慨。

    他打聽到了需要的消息之後，並未有繼續在這裡停留的打算。

    黃風城太小，容不下李牧計劃。

    不過，正當李牧買了幾張月川府輿圖，對照一番，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位叫做周良的城門守衛隊長，親自找來。

    「哈哈，木牧大人，您可讓我一頓好找啊。」

    周良滿臉堆著諂笑，上來打招呼。

    「周隊長來的正好，不知道我那路引，可是已經辦好了？」李牧隨口應付著。

    周良一臉歉意，連忙解釋道：「我正是為此事而來，如今戰事頻繁，宗門有令，需加強防備，路引辦理，比昔日嚴格了許多，城主大人此時正在府中，有請大人您過去一敘，親自為您辦理路引。」

    「哦？」

    李牧心中一動。

    他看了一眼周良，道：「如此，請周隊長帶路吧。」

    「大人請。」

    周良在前面引路。

    須臾。

    到了城主府門口。

    這黃風城荒瘠破敗，城主府卻是修建的頗為闊氣。

    門口左右各列著二十名黑衣奴仙衛士。

    周良領著李牧進去，穿過前院中庭，到了議事大殿公堂上。

    一位看起來頗為年輕，約十六七歲，面目白淨英俊的年輕人，身穿常服，坐在大案之後，微帶笑意，正在與身邊一位年輕女子說著什麼。

    當然，仙人的壽齡，當然是無法從外表判斷。

    這少年或許是數千數萬年的老人，也說不定。

    周良走過去，大聲地稟告：「大人，人已帶到。」

    李牧進入大堂。

    那年輕人目光落在李牧身上，略微一掃，頗帶輕慢之色，淡淡地道：「你就是那個外地來的馴獸師？」

    李牧微微一笑，道：「正是。」

    「哦，不知道閣下出身那個馴獸仙門啊？」少年府主又問道。

    李牧道：「無門無派，一個散修而已。」

    「當真？」

    「當真。」

    「大膽，到了這公堂之上，你竟然還敢信口雌黃？」年輕府主問完，猛地一聲大喝，冷笑道：「你這廝，分明是鑄劍閣派來刺探情報的奸細，來人啊，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