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吹起遍地雪粒,在曠野中形成了一片片慘白的雪霧,霧過山林,響起詭異的哭訴。
十幾支火把在風中獵獵作響,搖曳的火光苟延殘喘著,染得四周一切都忽明忽暗。
在這樣的環境裡,一群圍攏在土坑周圍的身影,自然顯得飄忽不定,猶如鬼魅。
他們面前的深坑,好似通往地獄的大門,裡面嘈雜的絕望懇求與痛哭流涕,與坑外默然無語形成鮮明的對比,為這寒冬的夜晚,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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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饒了我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爺爺」
「各位兄弟,看在咱們都在一個坑裡刨食兒的份上,能不能手下留下?」
「姓梅的,我xxxxx,你xxxx不得好死」
三名被五花大綁的健壯漢子,開始時還能奮力掙扎並苦苦哀求,隨著一鍬一鍬的土填埋進去,他們的聲音也漸漸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與詛咒。
然而,無論這幾人罵的多難聽,外面站著的人均置之不理,手中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
這時,一道如同鋼鐵摸索的含湖聲音響起:「廖葫蘆,希望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此言一出,方才三人中一直在大聲咒罵,一臉絡腮鬍的男人卻身子呆了呆,然後將頭轉了過來,原本目中帶著陰狠與暴虐卻在剎那間變成了不可思議。
過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都特麼挖墳掘墓了,還能做個好人?姓梅的,老子等著你,倒要好好看看你這龜」
「砰!」
一把閃著寒光的大鐵鍬敲了下去,裡面再無動靜
梅謙緩緩睜開眼睛,又是一場古怪的夢。
他從床上做起,喚醒系統界面,見上面剩餘時間還有50幾個小時,不由微微一嘆。
狗系統更新三天,他就做了三天的夢。
而與以往的夢境不同的是,這幾場夢的各種細節無比清晰。
周圍人的穿著打扮,毫無現代感,看上去倒像是一百多年前的樣式,甚至有一個場景,竟還有人梳著大辮子。
而每一場夢,他都夢到自己在殺人。
第一天給人點天燈,第二天他用一把奇怪的長刀親手砍斷了兩個人的脖子。第三天就成活埋了。
更詭異的是,按理說夢境都是不連貫的,但這幾天的夢,雖然自己能記住的僅是其中殺人的片段,看上去毫無關聯。
偏偏其中的一些人,每次都會在夢裡出現。
有的人站在他的身邊,有的人前一天還恭恭敬敬地與他接觸,第二天就成了他下手的目標。
剛才那個叫「廖葫蘆」的人,他印象尤為深刻。
這傢伙似乎是夢中自己的小弟,前兩場夢一直在他身邊充當保鏢的角色,但第三天,似乎壞了某種規矩,被自己帶著一群人挖坑埋了。
梅謙殺過人,殺過不少的人,所以,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但這幾天的夢,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突然間,對自己的記憶,竟然不那麼自信了。
而懷疑的源頭,來自他腦中塵封的一段經歷。
穿越後第一次殺人,是在阿漢國,對方的名字叫阿尼。
過後無論面對張宇還是寧馳,他的陳述,都是自己趁著阿尼與兩名僱傭兵不注意,瞬間反殺了三人。
這話沒錯,但他隱藏了其中一個很關鍵的細節。
或許是潛意識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難以啟齒。
亦或是在內心深處,其實已經產生了對自己的懼意。
令他害怕的,不是自己當時自己把握機會的敏銳,不是超高武力帶來的自信從容。
而是因為來源於心底的,對生命的漠視。
甚至在動手之前的那一瞬,他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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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北麓的楊村外圍,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工地,甚至還招募了許多本地的村民來這裡打工。
只不過,這裡的活雖然工錢很好,卻與他們印象中的修路蓋樓完全不同。
而是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在畫好的線內挖土。
如果是外地人,剛開始肯定會有些新鮮感。
可作為陝省本地人,都不用人家說明情況,一看地上畫的線,就清楚這又是發現什麼墓葬了。
就算沒參與過的新手,對這樣的事情也是耳熟能詳。
甚至,其中還有不少老手,干起活簡直不要太麻利。
就在梅謙在夢中驚醒,低頭望著自己雙手發呆的時候。
李晨和同事已經結束了西域的工作,連夜趕到安市,又打了輛車,在昏昏沉沉中抵達楊村
等車停下,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警戒帶里卻已經是一片忙碌了。
出示證件後,兩人才找到了考古負責人。
在看清那位教授的樣貌後,李晨先是愣了愣,才伸出手:「陳教授,好久不見。」
說起來,他與面前這位考古學教授還見過幾面。當然,最熟的應該是他的師父--張宇,畢竟他們都是從夏都地下活著逃出來的。
可惜,他記得對方,人家根本把他忘了,雖握了手,卻滿臉困惑。
李晨當即笑道:「我是夏都的李晨。」
同時心中則有些疑惑,他聽說自那次事故後,這位老教授一天沒休息,緊接著就開始了對夏都地下的發掘工作,怎麼來了陝省?
陳教授「哦」了一聲,可看那樣子,似乎仍沒想起來站在對面的小年輕是誰。
李晨混不在意,而是直接了當說出了來意。
陳教授一聽,態度立時變得熱切起來,甚至放下了手裡的刷子,親自為李晨二人介紹起了考古營地。
這並不奇怪,考古隊現在對夏都刑警可以說是全是好感。
正是因為夏都提供的線索,才讓他們有了如此驚人的發現,並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挽回了巨大的損失。
「這就是盜墓賊挖掘陶俑的坑,我們現在正在進行搶救發掘,」陳教授帶著兩人換了防護服,才深入一間玻璃建築內。
裡面此時正有十數人蹲在一個大坑裡辛勤勞作。
「可以拍照嗎?」李晨問,想了想又補充道:「會作為證據。」
陳教授也知道警方的辦桉流程,自然不會反對。
可他這邊剛要點頭,對講機中突然傳來一聲呼聲:「陳教授,我這裡發現了三具屍體,都是短髮,從腐化程度與服裝樣式來推斷,應該是近代人」
ps:關於梅謙第一次殺人的細節,詳見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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