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樣子...
她抬手,「打住,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家都不太熟,也沒有熟稔下去的必要,這種話題講著講著不過就是來勸人軟了心腸的。
她一臉的冷漠無情,什麼氣口都不給人留,李曄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下來。
當你心儀對象你的人生和生活沒有興趣,也是一種變相的拒絕,更是將李曄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可等他緩過那股勁,心中升起的卻是更為隱秘的占有欲,他想要在這張臉上看到對自己的痴迷。
謝妙旋不知道自己的連番拒絕反而惹得他更加的偏執。
嘩啦啦的大雨都沖刷不掉滿室的尷尬,只剩下火星子嗶啵作響。
她心中想著李曄接下去的動作,這趟能追自己到這裡,想來應該是要回封地了,而他回去必然是有大動作的。
個人話題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講,她也沒有心情聽,不如講點實際又安全的。
「中原百姓苦昏君久矣,紹幽王作為開國皇帝李琮長子之孫得享富饒封地,又得萬民供養,還望你心存憐憫百姓不易。」
若能提醒他,作為未來的三大梟雄之一的李曄,若能在與太尉,節度使斗的你死我活的時候,不要為了權勢將百姓置於不顧,稍微有幾分上位者的憐憫也不失為一個功德。
如今天下局勢動盪,皇帝已經暴斃,被太尉擁立上位的幼帝能一時壓住朝廷,但根本彈壓不住已成氣候的諸侯王。
節度使必然頭一個反了。
三方勢力誰都不願意浪費兵力去剿滅匈奴,使其在中原腹地到處作亂,如入無人之境,收割一城換一城,百姓屍橫遍野。
而李曄雖然也不會讓節度使上位,但他這次回去很有可能聯絡朱賁,兩人通力合作拉下太尉,很有可能。
若是他能在節度使放匈奴入關這件事上斡旋一二,也能讓百姓喘一口氣。
聰明如李曄,自然聽懂了她的話中暗示。
他勾唇意笑了一下,「你既然憐惜百姓,隨我一道回去後,有你在我身邊,我允你管我。」
謝妙旋又被他哽了一下,壓了壓到嘴的情緒,直白道,「太尉把持朝政,跟他有怨的節度使不會放任不管,但他行事過於不留餘地,為達到自己的目的,怕是會做出讓匈奴人鐵蹄踏中原的事,屆時山河破碎,天下沒有一片淨土,最後無論是誰坐上那位置的,這江山都很難坐穩。」
他眉頭一挑,從她話中更是聽出了她在勸誡自己的意思。
她怎麼知道自己有意和朱賁聯盟?
「我府上不缺謀臣...」他有意想要將話題再度拉回去。
畢砰-
山洞雨幕外有一聲尖嘯傳來。
「有人。」
李曄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就要一把抓住面前的謝妙旋。
這一聲過於突兀,謝妙旋自然也聽到了,瞬間明白過來,這是示警鳴笛,看來是他的人到了,只是有人阻攔,所以通知李曄呢。
她雖然內力暫時失去,但下意識就知道自己不能讓他抓住了。
在他大手伸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連忙彈跳著退開,甚至就地一滾,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雨幕外,一行人擋在一人面前,雨幕沖刷之下,只能看到這一人就將他們打得節節敗退,一行人不斷有折損,領頭人帶著他們便戰邊退。
被攔住的那人一身黑衣,單手持槍,腳下還躺了幾個人的屍體,看衣著,地上之人顯然和那一行人是一夥的。
「頭領,來者不善。」
「殿下就在裡頭,決不能讓這人闖進去驚擾了殿下。給我沖!」
說著就悍不畏死地沖了上去。
而山洞內的謝妙旋此時也被李曄逼到了角落,「沒想到,救你的人這麼快就來了,我不想傷你,你最好乖點隨我先離開這裡。」
「你做夢。」謝妙旋冷冷回答。
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還沒有了內力,更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拼命閃躲,也抵不住兩人的距離很快拉近,就在他的手要抓住她時。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長槍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撕破焦灼,光是聽聲音就能聽出這力道貫拔千斤。
她與李曄正面相對,可身子卻是側對著洞口,那長槍直直朝著李曄的頭顱位置而去的,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即將要抓到她的動作。
矮身半蹲後撤躲了過去。
借著山洞內的火光,謝妙旋急促喘息,看到洞口外滂沱大雨中有個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
肩寬腿長,墨色長髮都已經濕透,貼著他胸前奮起的肌肉,有裊裊熱氣在升騰。
趁著李曄後退的這一功夫,謝妙旋乳燕投林般朝著外頭之人沖了過去。
李曄目眥欲裂,抓起地上的一顆石子就朝著謝妙旋的膝彎扔了過去。
撲通-
「嘶。」小腿一陣刺痛,謝妙旋摔倒在地。
抬起的眸中,謝元駒的清逸出塵的臉剛好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幾個快步上前,快步將人拉起,兩人一拉一進配合的默契,謝妙旋牢牢被他護在身後。
「別怕,我來了。」他的嗓音清雋,聽在謝妙旋耳朵里,帶著安定人心的鎮定。
謝元駒大手在腰間一抽,拉出一把軟劍來,呲呲呲幾下將李曄又扔過來的石子逐一擊落。
「你怎麼來了。」
謝妙旋顧不得驚喜,她忍著痛道連忙提醒,「此人是紹幽王李曄,外頭還有接應他的人。」
他聲線淡淡,「無妨,外頭的人我都解決了。」
謝妙旋抓住他的衣角,被他順勢握住。
李曄死死盯著謝妙旋和謝元駒交握著的雙手。
又是這一幕!
和在京郊莊園之時重疊,他的臉上頓時有種野獸被占了領地的急怒。
而謝元駒此時的臉色卻是平靜的可怕,冰冷的雨水從他刀削的側臉滑落,在地上砸出淺淺一個坑,只有帶著緋色的眼尾顯露了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謝妙旋,過來,我不與你計較,否則就別怪我無情了。」李曄的聲音抖得七零八落,眼底裡面滿是戾氣橫天,威壓駭人。
兩個高大的男人面面對峙,將山洞都映襯得逼仄了起來。
「你今天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再說這話吧。」
謝元駒周身的殺意再無半分遮掩。
不需要過多言語,兩個男人就在這山洞內交手起來,招招不留手,直逼對方命門。
謝元駒天生神力,幾個回合下來李曄也察覺了,沒有跟他硬碰硬,眼睛一轉,看到地上那柄長槍,他也是雞賊,借著謝元駒的力道退到後面,直接拔出方才差點要了他項上人頭的長槍與他交手。
一寸長一寸強,習武之人交手習慣性就從對方身上找出弱點來,而躲在謝元駒身後的謝妙旋就成了他的突破口,好幾次長槍都差點刺到謝妙旋的身上。
謝元駒提著軟劍,還要護著腳上有傷的謝妙旋,倒是被他瞬間壓制住了幾個回合。
謝妙旋連忙抽出腰間長刀,「用這個。」
「謝妙旋!跟我到底有什麼不好!」李曄氣得手都抖了一下。
其實他方才故意對著謝妙旋出手,不過是為了找一個突破口,是留了後招的,就算是真的刺到了謝妙旋,他也能保證不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可笑的是,謝妙旋明明看出來了,竟然還幫這人。
謝妙旋也不管他心中在想什麼,她早就看出這人似乎有些魔怔,反而趁著機會故意說話擾亂他的心神。
「你說跟你有什麼不好!哪裡都不好!」
「李曄,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這喜歡不過是因為獵奇心態而已,我都明確跟你說了,你我不是同路人,可你依舊只按著自己的心意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將我當做菟絲子般對待,真是令我噁心至極。」
這話氣得李曄險些吐血,他是真不懂,「這謝元駒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僕從,你跟他又有什麼好,他能給你什麼。你跟著我,要什麼沒有,我答應你,大愛蒼生我也答應你。」
「你聽不懂人話嗎?直白點說,你喜歡我,關我屁事。」
「你!那你可別怪我了!」
「怎麼,你的下屬都死在外頭了,你還有人接應不成?」
「這是你自找的,我本來想...」
「你想什麼想,想都不要想。」
話趕話,一句頂著一句,李曄的眼眶都氣紅了。
謝元駒眉頭也是皺了起來,看出她的故意,心頭卻不見幾分高興,他側眸,「別跟他廢話了。」
謝妙旋嗯了一聲,拖著劇痛的小腿,在他身後左躲右藏,不消片刻臉上出了薄汗,氣喘如牛。
她本來腳底板就受了傷,不過是草草包紮,方才又被李曄用石子打在小腿肚,剛好也是那隻腳,其實早就痛得不行。
但她忍著沒有吭聲,可動作間卻很是吃力,漸漸遲緩起來,心中想著自己要不還是躲出去山洞好了,免得影響謝元駒發揮。
「抱緊。」耳邊一聲低沉命令,腿上一緊,視線陡然拔高。
她有些慌亂地扶住謝元駒的半邊肩膀,整個人就這樣被他單臂抱在了手上。
跟抱著稚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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