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樓傳奇 第02章出師殺師情難忍眾師傅生死相隨

    一夜無眠，幾處地方的燈火燒了又燒，一如主人的心，只是燈火終有燃盡的時候人心也有不再起伏的時候。

    這一日，幾位師傅都做了同樣的選擇，帶著幾人上了山，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樣，幾人也並沒有碰面的機會。

    劍客不再拿劍，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拿著自己的劍，笑的豪放：「當年我得到這把劍的時候也是你這個年紀，如今，也算後繼有人了」，說完又禁不住咳嗽起來。

    面前的年輕人只是看著手裡的劍，並不說話。

    劍客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天：「你也不用這樣，該來的總會來……」

    年輕人手裡一緊，劍柄上繁複的雕飾紋路便重重的刻進了手裡。

    劍客拿了腰間的玉簫，輕撫了下：「當年，有人和我說，一起策馬江湖，可惜，我太重名利，棄了她的蕭，如今，也該我還她的時候了……」說完，便吹起手中的蕭，蕭音淒絕卻帶著溫柔……

    大漢帶著黑衣青年只到了半路的涼亭，拿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然後伸手遞給了黑衣少年，黑衣少年也不嫌棄，一口飲滿了酒，只是酒太烈，黑衣少年霎時就咳的滿面通紅。

    大漢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從沒有多餘表情的弟子：「想當年第一次見你，你才到我腰，如今都比我高了，這時間過得太快……」

    黑衣青年嗯了一聲，又將酒壺遞給大漢。

    大漢又喝了一口：「這麼多年，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我知道。」

    「哈哈，你這樣太不可愛了，你應該說你不知道。」大漢又喝了一口酒，卻不再將酒壺遞給青年。

    青年看著面前與以往性情不同的師傅，只是拿了酒壺：「少喝點吧。」

    大漢卻沒有理會，又將酒壺奪回：「趁我還能喝的時候多喝點，以後要再想喝，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說完咕咕的將酒壺裡的酒飲完。

    青年第一次變了表情：「以後……你若想喝，託夢給我。」

    大漢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趁著醉意眯著眼睡著了。

    青年仍舊不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大漢的身旁，擋了那呼呼的山風。

    白衣女子帶著火紅少女只是到了山腳的一處隱蔽的屋子。

    看著少女不知所謂的樣子，女子上前開了門，一如十幾年前有人也這般開了她的門，住進她的心，可那人呢……

    女子收了思緒，笑的溫柔，摸了摸少女的頭：「讓你殺我太難為你，師傅自己解決。」

    少女卻搖了搖頭，像很多次一樣的抱著女子的腰肢：師傅……我已經長大了。」

    女子這才點了點頭，拉著少女進了屋子。

    白衣少年只是一個人去了那個沒有名字的滿是靈牌的地方，並不進去，只是站在門外，不鞠躬，也不跪拜，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照不進他的心裡。

    「師傅……」

    遠處的美婦人見了少年得背影，就像很多年前見過就再也忘不掉的那個人，猶豫了下還是走向前，少年見了美婦人也好像見不到似的，美婦人也不怪他無理，只是也靜靜的呆在一旁，看著屋子，良久，才離開。

    「你很像他。」離開之前，美婦人還是沒忍住的開了口，沒等少年回應便加快腳步的走了。

    少年聽了卻搖了搖頭，只是沒人看見。我不會像師傅的，少年心裡暗暗發誓。

    劍客的簫聲已絕，大漢的酒也醒了，白衣女子也把屋子收拾得乾淨，美婦人只是靜靜的坐著。

    命運從不是單向的發展，他們曾經的師傅，如今的他們，或許以後的來者也都將繼續著這條路，一直循環……循環下去。

    簫聲一絕，劍客看著只是握緊劍柄不發一言的青年，自己抽了劍，雙手遞給青年，青年一隻手越發使勁的握著劍柄，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拿劍，就好像這是第一次拿劍，第一次殺人一般。

    等青年終於拿穩了劍，劍客只是看著她笑：「來吧。」說完又拿起手中的蕭，用衣袖輕輕擦了擦，遞給青年：「我也沒有什麼東西留給你，師徒一場，這把劍，這根蕭……便交給你了。」

    青年閉上眼睛，手裡的劍抬直，對著劍客刺去，身為殺手，最懂殺人，劍客身形立倒，手中的蕭也跟著滑落，青年連忙接住。

    那個再苦再累都沒有喊過，哭過的人此時卻是跪倒在地，一點聲音也沒有的對著師傅磕了三個響頭，一直不起身，只看見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大漢酒一醒，就看了旁邊的黑衣少年一眼，起身的時候想了一想，提了一個要求。

    黑衣青年聽了，重重的點了點頭，大漢才慢悠慢悠的往前走。

    手一沉，暗器已經在手，可是青年卻一直沒有動。

    良久，暗器發出，遠處的身影倒下。

    「暗器者，在於隱」，大漢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第一次如此光明的射出暗器，黑衣青年笑了笑，只是眼裡已經血紅。

    白衣女子處，看著靜靜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的師傅，火紅少女頓時泣不成聲：「師傅……」說好的我長大了，說好的我來，可你還是不忍心讓我……

    紅衣少女連忙上前，只是不停的搖動女子，可是那女子永遠都不會再對她溫柔的笑了：「師傅……你醒過來……師傅，你醒過來……師傅」

    就在搖動女子間，一片白紙掉落，紅衣少女連忙拿起。

    「心不動，則不痛。」絹紙上娟秀的字跡，分明是白衣女子。

    火紅少女只是一手攥著紙，一手抱著白衣女子：「師傅……我不痛，我不痛……」

    美婦人處，美婦人看著面前嬉皮笑臉的男子：「你這樣我倒是放心了」。

    那男子收起了笑臉：「師傅，就不可以……」

    女子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幾個在一起這麼久，雖然沒有過生死相隨的誓言，可是，既然他們都要走，我一個人呆著有什麼勁。」美婦人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

    良久以後，男子見面前的美婦人一直沒有言語，抬起頭來，只看見美婦人閉目癱軟在椅子上的樣子，男子拳頭收緊，只是抱著美婦人輕輕的放在床榻上。

    「師傅，我知道你最愛乾淨和美的，你現在也很美。「男子出了房，關了門，只是靜靜的坐在房外的欄杆上。

    這一夜，死了四個人，對於生死隨意的很多人來說只是又多了四塊靈牌，可是對於有的人來說，卻是一輩子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