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百孝衣」,一句「子承父母髓,爾感兒女恩」,無疑是平地起驚雷,在當下亂局更添風浪。
百善孝為先,天下間至聖至賢的大美德被孝義和永寧公主恰如其分地運用起來,不僅給朝堂上眾反對聲一記下馬威,更是把宋金結親之事推上了白熱化階段。
梁素兒如今在解憂和親大金的態度上已是相當明顯,朝堂上悠悠之口難堵,雖然不敢公然在聖上面前挑明,但眾人皆議論著這孝義和永寧公主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心思恐怕此時是向著那大金國。
而先例在前,此時將解憂公主再遠嫁至大金,算不算是重蹈覆轍?!如今梁素兒的態度不得不讓那些大臣警覺,和親是福是禍不定因素太多,恐怕多年後又會多出一位離得離心,不顧國家榮辱的公主來。
皇宮,金華池邊。
在此等候一個多時辰的趙真元,為得是堵截那從「濼湘宮」出來的梁素兒。她的所作所為在趙真元心中,已經不能用容忍來包納,滿心地憤怒化作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梁素兒背後那顆紅楓的樹幹上,一陣「丹楓雨」瀟瀟洋洋地在兩人間揚開。
「解憂只是個孩子,梁素兒,你為什麼要如此咄咄逼人!」
和梁素兒那因驚慌而蒼白的臉相對比,這片片丹楓紅如血,梁素兒緊咬著唇瓣死盯著趙真元,那心中的寒是透徹骨髓的。
若她不是個女子,恐怕剛才那一拳不只是打在樹幹上那般簡單吧!!心中那份寒早已醞釀成難以抑制的恨,梁素兒也是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
「我咄咄逼人?!趙真元,你們一個個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五年前的我不是也被你們這幫咄咄逼人之徒給逼上了不歸路嗎?解憂該被人心疼,那我梁素兒就是活該?!風水輪流轉罷了!」
「你明知道是個錯,還要一味地將解憂朝死路上推,你忍心看著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活在生不如死中度過嗎?你心中的恨,心中的怨。非要報在一個年幼無知的孩子身上嗎?我是對不起你,可你有什麼不滿大可
衝著我來,別牽連無辜!」
「趙真元,你沒資格指責我!!」
情緒放大。怒意橫行,當下兩人都是引燃的火藥筒子,滿口傷人傷己的橫言。
「天下人可以罵我梁素兒蛇蠍心腸,唾棄我賣國求榮,唯獨你沒這個資格!若當年你有半分此時為解憂憤慨的心。那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副鐵石心腸!!」
柔眸間的淚,在那張揚的神色間顯得相當刺眼,梁素兒哼哼哈哈地癲笑了一陣,又冷聲回敬到趙真元。
「解憂如今所受的,不過是我當年承受的悽苦千分不到!她現在至少還有皇上,還有你在背後為她撐著大局,可當年的我呢?一個人孤零零地面對各方壓力,背負著家族榮衰和至愛的安危,誰又可憐我一個弱女子進而給條退路選?沒有,一個人都沒有!都巴不得我能嫁得遠遠的。為他們那群膽小鬼換來更長久的好日子!」
「當年之事你雖受制於人,可路也是你自己選的!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族人,為了我,可當時你若真心拋得下一切,難道我趙真元做不到放下滿身榮華?你放不下的,不管有沒有逼你,你終是舍不下那身外虛名和榮華......梁素兒,你我走到今時今日這番境地已是緣盡,不要再開口閉口地說為了我,聽起來太虛偽!我不想與你為敵。別逼我!」
曾經豁達的少年心,它依舊在心膛中跳動著;只是時過境遷,舊情已散,當初那份執著的灑脫不在屬意梁素兒。
「我虛偽。我貪圖榮華?!趙真元,當年你那高高在上的好皇兄拿你的性命,我族人性命要挾我,是你處在我那一角怎麼選?你告訴我!五年來,我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為得是什麼,是希望你同我一般矢志不渝等著重聚一日。可我的苦心換來了什麼?換來地不過是一個負心人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視我為無物!」
淚水斷了線地掉落下來,可梁素兒還天真傻地期待著眼前這個男人能為她有一絲絲動容;可看著看著,哭著哭著,那心反而越加冰涼起來,他此刻的心不是早就把自己排擠乾淨了嗎?哭夠了,傻夠了,就該拿出自己狠迎頭痛擊上對不起自己的人。
他若不惜,我便無情!
「我梁素兒不會再傻頭傻腦地任人擺布,當年的苦,我現在要一點一點還給曾對不起我的人。這只是個開始,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你真是瘋了!!......」
如今梁素兒要的,趙真元給不了也沒法給,而既然各自選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眼下他們註定了將要背道而馳。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真元知道自己已無能力說服梁素兒,冷著臉拂袖而去。
「趙真元!」
在擦肩而過地那一瞬間,梁素兒用儘自己周身力氣試圖挽留這個決絕的男人,可他只是微微地閉上眼睛,腳步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
「你會後悔的,一定會!」
那淒涼的聲音迴蕩在耳邊,卻挽留不住去人的腳步。前塵已逝,別妄想牽絆住一個早已啟程出發的人,他早已走進別人的風景中,再也回不來了。
走不出過去的人,已經出發的人,他們曾經的美好註定了停留在了記憶里,無能為力看著那僅存的溫度漸漸散去......
而此時,同樣有人沉浸的在過去中,不能自拔。
「玉娘,這是圈套!你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儘快臨安。」
費勁了一番唇舌,朱昔時有些憤然地從座椅間起身,可金玉那兩難的臉色,儼然說明了她做不出一個堅定的決定。
這場變故如瘟疫般傳染開,連此時竭力相勸的朱昔時也不能倖免,被無情地捲入這場是非中。
「這事情已經不是憑你們幾人之力就能解決的......小時,如今皇上已經做好了犧牲解憂的準備,你叫我如何能心安的離開......我......我真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別再為難了,我幫你!」
突然間,一聲帶著大決然的聲音傳進屋內,頓時將朱昔時心頭激起一股抵擋不住的冷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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