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華動了動眉眼,眼中似乎閃過一抹驚訝,而後很快就歸於了平靜。筆神閣 bishenge.com
那抹波動快的讓齊完以為,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他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顧月華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給齊完請安。
齊完連忙扶住了她的手。
「起來吧。」
「謝皇上。」顧月華不留痕跡的後退了兩步,將位置留給齊完。
她道:「皇上請坐。」
齊完落座之後,開口詢問道:「你方才在做什麼呢?」
「澆花。」
「嗯,用過膳了嗎?」
「用過了。」
「方才聽你們說要去捕魚,可是御花園的魚嗎?」
「是。」
不管齊完說什麼,顧月華始終都老老實實的回答。
可除了回答之外,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如果齊完不說話的話,氣氛分分鐘就能夠僵硬下來。
他沉默片刻,終究還是將話挑明了道:「皇后,上次是朕不對,朕不該對你說那樣的重話。」
顧月華眉眼一動。
她抬起頭來看了齊完一眼,片刻之後,女人對院中的宮人揮手道:「你們先退下下去吧。」
「是。」
皇上與皇后翻臉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眼下這些宮人都不敢繼續留在這裡。以免到時候,氣氛若是有什麼不對,他們會引火燒身。
宮人出去之後,顧月華在齊完的面前坐了下來。
她給齊完倒了一杯茶,而後道:「聖上喝口茶吧。」
「嗯。」
齊完接過茶杯,看了顧月華一眼,而後問道:「勤政殿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
他雖然沒有來鳳儀宮看望顧月華,可是卻未曾下令要軟禁鳳儀宮之中的人,他們還是能夠自有出入的。
豈料,顧月華卻搖了搖頭。
「臣妾不知。」
齊完一愣。
顧月華見他神色之中似有不信任之色,心中苦笑。
什麼時候,眼前的這位皇上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第一時間選擇不是相信,而是懷疑。
「上次的事情之後,臣妾也意識到,臣妾雖然身為六宮之主,可到底是個女人。後宮不得干政,是臣妾管的太多了。所以,以後前朝的事情,臣妾不會再去過問,也不會再去打探消息。」
顧月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低頭輕啜了一口,道:「前些日子,新月從宮外遞進來摺子,告訴臣妾,她一切安好。臣妾也能夠放心了。」
齊完低下頭,一時之間有些噎住。
他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而後開口問道:「你是在怪朕嗎?」
顧月華驚訝的抬起頭來,吃驚的看了一眼齊完,而後開口問道:「皇上這是說的什麼話,臣妾為何要怪罪您?」
「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齊完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道。
顧月華這樣平平靜靜,和他之間仿佛隔了一道鴻溝的模樣,讓齊完很不適應。
聽了他的話之後,顧月華卻有點想笑。
她想要反問齊完。
從前的她不是這個樣子,那是什麼樣子的?
是不是他眼中,心中,口中,那個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皇后?是不是那個只顧著蘇家,不顧著他的皇后?
心中血氣翻湧,顧月華收緊了素手。
想問的話,卻終究沒有問出來。
齊完說得對,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顧月華的臉上,堆起了恰到好處的笑容,輕聲道:「朝堂上面的事情,臣妾不懂,也不敢隨便亂說。皇上若是要在鳳儀宮吃飯,臣妾去讓小廚房做點皇上愛吃的菜上來。」
齊完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不知道應該說的感覺。
他沉吟了片刻,瞧著顧月華那美麗的側臉,終究還是道:「今日,蘇子杭和塗新月進宮來了。蘇子杭給朕遞了辭官的摺子。」
顧月華微微一愣,表情終於不像是剛剛那般平淡了。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齊完一眼,而後問道:「你說,蘇大人要辭官?」
「嗯。」
齊完點了點頭。
顧月華眼睛一轉,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齊完之前的所作所為,讓蘇子杭寒心了。蘇子杭替他保住了北疆,回來之後,齊完卻在他虛弱之際懷疑他。即便他得知真相之後,也及時讓李植他們撤兵出了蘇府。可有些事情,不用明說,眾人都心知肚明。
沉吟片刻之後,顧月華開口問到:「所以,聖上是來詢問臣妾的意見的?」
「不錯。」齊完點了點頭。
顧月華有點想笑。
終於不是她一個人覺得齊完變了嗎?
現如今,就連他身邊最得力的臣子,也因為他的懷疑,要離他而去。
這個皇帝,還真是當得失敗。
這一次,顧月華倒是沒有再藏著掖著。
她道:「若是蘇大人真的想走的話,皇上便讓蘇大人走吧。」
見齊完看著自己,顧月華站起來,淡淡的道:「破鏡終究難以重圓。君臣已經留下猜忌,往日的日子裡面,猜忌只會更無窮無盡。皇上不必折磨,也不必折磨他人。」
說完這句話,顧月華轉身進了房間。
院子裡面,頓時就只剩下齊完一個人。
他坐在石凳上,磨砂著手中的杯子,神情複雜。
蘇子杭和塗新月並沒有在勤政殿裡面跪多久,因為,齊完的聖旨很快就下來了。
李公公宣讀完聖旨之後,哭笑不得的對塗新月道:「郡主,眼下您盡可以放心了吧?皇上已經答應了。」
塗新月點了點頭,淡淡的道:「自然,李公公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皇上的。」
李公公連忙感激的點了點頭。
瞧著塗新月和蘇子杭歡天喜地離去的背影,他有些不解。
這人人都想要爭破了腦袋一樣,做人上人,怎麼偏生這郡主和蘇大人就這麼奇怪,非要辭官呢?
從一朝宰相淪為平民的感覺,可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了的啊。
宮門口,塗新月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皇宮。
高高的宮牆,仿佛能夠將飛鳥都困在裡面。
她有些遺憾的道:「原本想著離開之前再去見月華一眼,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蘇子杭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皇后是個聰明人,她會在宮裡好好活著的。」
「但願如此。」
事到如今,塗新月無法再為做些什麼,也只能夠祝福對方了。
兩人上了馬車。
馬車絕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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