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蓮小產。
孩子沒能保住,這讓吳氏十分痛惜。小兒子官越做越大,可是至今仍沒個接班人。這好不容易高水蓮懷上了,去廟裡抽籤還說「喜得貴子」。
可是現在,這貴子沒生下,成了喪子。
高水蓮計劃沒有得逞,可是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下去。臥在炕上的她,不顧「身虛體弱」,哭喊聲不斷。
「我的兒子!」
「娘對不起你!」
「可憐的孩子!娘真是該死啊……」
吳氏站在簾外,望著一臉鐵青的高武,心裡壓抑許久的火氣躥了上來。
盯著低頭不語的錢三丫罵道:「下.賤的婆娘,這下安心了?你鬧啊,你倒是接著鬧啊!不把這家子人鬧死,你是不是不死心吶?」
「狗膽包天,連自己男人都敢打!還當著老娘的面兒,你是不是覺得老娘眼瞎了?!枉我這些年疼你!真是瞎了眼!好心都餵狗了!」
錢三丫淚流滿面,不服。
這事怎麼能賴她?若不是高文偷吃,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娘,您怎麼光怪我?難道相公就一點錯沒有?他若是不作出這等不要臉的事兒,水蓮的孩子又怎會……」
「啪!!」響亮一聲。
吳氏狠狠的抽了錢三丫一巴掌。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居然還嘴硬,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吳氏氣的要死。
忍不住又給了錢三丫一下。
兩巴掌,把錢三丫打懵了。
愣了片刻,錢三丫猛的坐地大嚎,嘴裡說說咧咧,盡說一些讓人不悅的話。那副潑辣的模樣,就差在地上打滾兒了。
吳氏瞪眼。
恨恨!
隨即望向一旁的高文,「去拿紙筆來!今日就把這賤.婦給休了!這麼多年,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對這樣一個不講道理,不講廉恥的賤.婦上心!」
一提到「休」字,滿屋子皆靜。
就連最裡面哭嚎的高水蓮也不吭了。
倏爾。高水蓮又覺得自己停的突兀。忽而補道:「老太太,您別這樣,這事不怪二太太。二太太也不是故意的。」
高武也勸,「娘,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做什麼都無意。我和水蓮還年輕,以後。兒子總會有的。」
吳氏老淚縱橫。
就在這時,王冬梅撲通一聲跪在了吳氏面前,「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我平日看管好自己的丫鬟,怎麼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吳氏瞪眼,倒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不由得向朝陽那丫鬟看去。生的風流婀娜,眉眼勾.人。真是個狐媚子。
這一望,高文嚇的不輕,生怕吳氏要裁決是朝陽。
便也大著膽子下跪,「娘,這是不怨朝陽,更與大嫂無關。都是兒子的錯!兒子這麼多年受這賤.婦的白眼與欺負,實在受夠了……」
「受夠了就這樣胡鬧?」
門外,高柱背著手,黑著臉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高翔。
今兒生意非常好,倆人正在倉庫幫忙卸貨呢,忽而小廝稟報,家裡發生這等事,二話不說,便急急的趕了回來。
如今,高柱儼然是家中的最高裁判,他一進來,屋裡立刻安靜無比。
吳氏連忙後退兩步,說實話,這事,她也有責任的,若是當時能提前拉住錢三丫,也不至於到這地步。
她這個二兒媳性子如何,她還是知道的。
可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果然,高柱走到吳氏面前,瞪了她許久。
開口,「動不動就要休人!你休人還休上癮了是嗎?」
這話有意思。穆欣榮不由得抬頭,心裡冷笑一番,怎麼,弄走了邱氏,一家子後悔了不成?
「去跪一個月佛堂,什麼時候醒悟了,什麼時候出來!」
這句是對錢三丫說的。
錢三丫鬆了口氣。高柱又對王冬梅道:「你也起來吧,原本就沒你什麼事兒。這人再是你的,你也不能天天跟著她,看著她。」
這話極有理,吳氏親自把一臉淚水的王冬梅拉起來。
高柱嘆氣,看了高文一眼,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正理。可也不代表能胡來!當初,看上了這丫頭,你就應該跟你娘,跟你大嫂說一聲,抬了房,開了臉,放在自己的屋子裡,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可你瞧瞧,如今,這叫什麼事兒?丟人現眼不說,還連累了你三弟!!!你於心何忍?」
高文痛惜的看著高武,給他跪了下來。
高武面上大驚,連忙攙扶高文起來。
啊!!!錢三丫瞪眼,死死的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她等的是高柱對那賤.人裁決,結果,卻等來了這個……
頓了頓,高柱對吳氏道:「這事,你做主吧。」
這話就等於讓吳氏抬朝陽做高文的小妾。
錢三丫憤恨,不服,高柱瞪了她一眼,「人貴有自知之明,看不清自己,往往是厄運的開始。」
錢三丫再不敢吭。
高武聽了這話,心裡倍爽。
這話好有境界!貼切!太貼切了!
是啊,看不清自己,才是厄運的開始。
可笑的是,說著他人的人,卻永遠不自知,自己的厄運,也已經開始。
這副鬧劇最終以高水蓮丟了孩子,高文納了朝陽做姨娘告終。
最後,高柱單拉了高武到一個房裡,父子二人足足談了一個時辰。高柱出來時,眼睛都是紅紅的,顯然哭過。
回到吳氏那裡,吳氏忙問結果。
高柱嘆氣,「三郎大氣,這件事也是個意外,他也沒說什麼。」
「好三郎。」吳氏也感嘆,「你不知,當時我真是嚇的不行,三郎都二十好幾,身下還沒半子,這水蓮雖說是妾,可是總歸懷上了,且還是個兒子……他爹,我當時說要休三丫,也是要給他們平氣啊!」
高柱瞥了吳氏一眼,「瞧瞧,你養的好兒子!若不是三郎大度,這回,還指不定如何怪罪二郎呢!這將來二郎入仕途,可是全要仰賴三郎。」
「好三郎!」吳氏又一聲感嘆。
而後又不解的問道:「我看朝陽那狐媚子就不行,他爹,你幹嘛還……」
高柱冷哼,「瞧瞧你平時待見的錢氏都成了什麼樣子!不找個人壓制壓制她,她還覺得自己多了不起呢!也不想想,這一切,都是誰給的!她攀了我們高家,居然還妄想騎在我們頭上,哼!這次,她若自知就算了,若不自知,我就做主,再給二郎送個女人,到時,我看她如何!!」
高柱說完,又沉默了一會兒。
低道:「沒有邱氏的果敢狠絕,還想學邱氏的潑辣,真是好笑。」
提起邱氏,高柱又一陣沉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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