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門外的熱鬧場景並沒有持續很久,見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後,大家也就散開了。
白景初和李岱假意有東西落在搏擊俱樂部為由,兩人把田超淵送回學校門口後,便獨自離開了學校老師和學生們的視野之中。
「李先生,看門人一脈都是這樣處理現世的事情嗎?」
白景初不敢再稱呼李岱為小朋友,畢竟這位小朋友那天在亡靈古堡中展現出的實力便遠在他之上。
【實在不好意思白先生,我特意叫你出來,只是想和您說上幾句我的心裡話。】
李岱撓了撓脖子,沒有回答白景初的話,然後把打好字的手機遞給了白景初。
「但說無妨,您不必太過拘泥,看門人的徒弟理應有問詢現世修煉者的權利。」
白景初微微頷首,態度恭敬地說道。
【你剛才,是不是打算毀了那幾人?】
李岱聽完後,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看門人徒弟」的身份竟然會如此受尊重。
既然如此,就不必客氣,開門見山地說了。
「幾個現世的普通人而已。我也是看您當時有些舉棋不定,才打算幫您一下。如果真有孽因孽果的話,我可以替您承擔。」
白景初猶豫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措辭說道。想著儘量對這位看門人的徒弟表達出一些善意。
【那個圈子的人,都像你這樣嗎?】
李岱搖了搖頭,他想聽到的並不是剛才白景初的回答。
「有些慚愧,我的資質並不好。
李師弟因為身在現世,可能對我們那裡的一些情況不是很了解。
其實,大部分的師哥師姐,甚至一些師弟師妹都會比我要厲害一些。」
似乎戳到了自己的傷心處,白景初的情緒有了一些低落。
【不,我想問的是,你們對普通人的態度。】
李岱沒有安慰白景初的意思,直接打字問道。
「普通人?態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白景初看了眼手機後愣神了半會兒,才開口回答道。「你如果說的是剛才那幾個想對付你的小混混的話,我覺得他們……死不足惜。但是,這裡是現世,所以我並不會這樣做。」
李岱的手指在屏幕上觸碰了幾下,始終沒有打出下一句應該回應的話,只能繼續慢慢地緩步走著。
「其實,我也不太理解,你們看門人一脈對於現世的態度。」
白景初的嘴唇也是合攏了幾次,最終還是問出了已經困擾他多年的問題。
他並不了解他的師尊綠衣上人的全盤計劃。
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師尊對於那位姓鐘的看門人有著一股天然的抗拒和憤怒。
似乎這種對於看門人的憤怒,已經在很多地方延續了非常多的歲月。
而他並未見過面的魔修師兄和那隻山魈鬼魔寵,白景初也僅僅是知道他們的名字而已。
從小深受傳統修真教育的他,對於那些普通人,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說不上好壞,也談不及厭惡,只是純粹的沒有印象。
就如同身邊的所有事物,樹木,花草,牛羊,猛獸一樣。沒有印象。
只不過,不是同類而已。
【我想知道真話。如果剛才的事情,那些普通人在你們那裡的話,你會怎麼做?】
李岱沉默了片刻,再次打出一行字,遞到了白景初面前。
「死!」白景初幾乎沒有猶豫,「死」這一詞便脫口而出。「但不會死在我手裡,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出現在我面前。」
【什麼意思?】
李岱皺起了眉頭,打字問道。
「在我們的眼裡,修煉的頂端便是天。而對於普通人來說,我們就是天。」
白景初還看不懂這位看門人徒弟的真實想法,所以他的回答略微有了些隱晦。
【謝謝你的坦誠!】
李岱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在屏幕上打下了謝謝的字樣。
很快,兩人的結伴同行便來到了尾聲。
沒有打招呼,在一個十字路的分拆口,李岱和白景初便分道揚鑣了。
「李岱師弟,看門人這個行當,遲早會消失。這是大勢。」
臨走前,白景初還是把他師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對著李岱複述了一邊。
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李岱頭都沒有回,只是禮節性地向身後擺了擺手後,便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身上提著兩個包,還是有些重的。
……
「萬丈居」:一處並不大的天地秘境。
秘境之中,只有一座山。
一座高聳入雲,雄奇險峻的高山。
山石四周均是懸崖峭壁,沒有一處可以落腳攀爬的地方。
而在山頂之上,卻有一間寬闊的涼亭,亭子不小,可以容納個十來人休憩打坐。
此時的涼亭中央,便有一張不高的石桌和幾張以供休息的蒲團墊子。
而在石桌旁邊,有一壺剛燒開的水,還在冒著裊裊青煙。
「青炎,這『萬丈居』已經是你管轄的第十九個年頭了。差不多要交接了吧。」
一位身覆血紅鱗甲,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大吼大叫了起來。
只是一個大嗓門便壞了此處涼亭本來的幽靜之意。
「各個題詩,寫不盡千秋花月。人人作畫,描不盡天地江山。區區十九年,實在是太短了啊。」
那位被稱為青炎的男子,一身寶藍色錦衣,廣袖流雲,鬢角有些許青絲,古拙的配飾搭配加上一張俊俏的臉,很難看出他已經是一個年有萬餘的高人。
此時的青炎只是微微笑了笑後說道,神情有些落寞。
「青炎,今天把我們都叫來,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要知道像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忽然一同離宗,是很容易讓人有聯想的。」
此時,另外一位全身黑色勁裝,身背後一柄黑色三尺長劍的少年開口問道。
「綠衣沒有來?」
青炎瞥了眼黑衣少年後,淡淡地問道。
「沒有。
據我所知,他已經被看門人盯上了。
我怕會把我們也暴露了,所以就沒通知他。」
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男子把六杯茶逐一泡好,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後,便單手撫胸,慢慢地往後退去。
「唉,格局小了啊。畢竟綠衣也是和我們一起在這座『萬丈居』拼殺過的同伴啊。」
青炎淡淡地啜了一口茶水後,搖搖頭笑道。
「綠衣擅作主張,已經壞了我們計劃。現在甚至直接給看門人盯上了。他不來也罷。」
此時,另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也開口說道,聲音中的柔美令人陶醉。
「沒錯,澹臺仙子說的對。
綠衣本來的修為就不如我們。
那一次是他撿了狗屎運才和我們一起進入了這裡。
其實有沒有他,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什麼影響。」
此時,最早開口的覆甲男子看著面紗女子接口說道,眼神中的渴望一目了然。
「行了,不說這個了。
綠衣的事情,我來處理吧。
青炎,你把我們聚集到這裡。
莫非,斷天鎖成功了?」
此時,一位遠遠坐在涼亭角落的男人說話了。
一句簡單的話後,所有先前還在調情打岔的人都閉上了嘴,把眼神對準了坐在主位上的青炎。
「木淡久,牡丹酒~哈哈哈哈,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的第二個名字。」
青炎對著坐在角落裡毫無存在感的那位說話人,以茶代酒遙遙敬了一杯後說道。
只是似乎沒有人接他的梗,一身青衣的青炎撇了撇嘴,隨後甩了甩袍袖,也就不再賣關子了。
「沒有!」就當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嘆息的時候,青炎繼續說道。
「但是,第一把雛形,我已經做出來了。
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你們討論的。
這第一把實驗鎖,應該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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