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真正意義上不再羞於說自己生病的事,她的病讓沈岸對她的愛無比具象,而沈岸的愛給她底氣,給她足夠的力量。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馮瀟音,馮瀟音表情沒太多變化,卻半晌無言。
病房裡沉默持續很久。
馮瀟音低著眉:「微微,我可能不太清楚你跟沈岸之間的感情,但我還是無法接受沈岸不顧你性命這件事。今天聽你這麼說,我知道你不會願意跟他離婚,但我想說,如果哪天你在沈岸身邊受了委屈,可以隨時來找我。」
看到這樣的馮瀟音,林微想起洪鴻來,心意都是用心感受的,她能感受到。
等沈岸回來,馮瀟音就離開了,離開前她和沈岸之間沒有交流。
林微看著沈岸在自己病床前坐下,她伸手,沈岸很默契地與她相握,他斂著黑眸,看著他們交扣的手出神。
她吃力地挪了挪位置,靠他近一些,笑著問他:「今天沒拍寶寶的照片嗎?」
沈岸邊拿手機邊說:「拍了。」
他打開相冊給她看寶寶的照片。
男寶寶,沒足月,才四斤多,醫生說可能要在新生兒重症監護室待上幾周,具體看孩子的情況。
照片裡,寶寶很小一隻,正握著小拳頭在箱子裡酣睡。
皺巴巴的,胎毛很多,像只小猴子,小小的身體上貼了各種監控的線,鼻子上插著鼻飼的管子。
林微的心揪著,很想抱抱他。
因為她貧血,她不能給孩子餵母乳,每天跟孩子唯一的聯繫是沈岸跟醫生的電話通話還有信息。
寶寶什麼狀況,沈岸不會瞞著她,知道孩子的情況她會心疼焦慮,沈岸讓她一起諮詢醫生很多問題,然後跟她談以後怎麼養寶寶,她慢慢不會胡思亂想。
林微吸了吸鼻子:「其實寶寶比我們想像中要堅強。」
沈岸看了她一眼,她眸中泛著淚光,他俯身親吻她的眉心:「生命力都是強大的,才會有絕處逢生。」
生命力?
生命的力量。
林微看沈岸,沈岸沒看她。
她鬆開他的手,捧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這張臉又因她憔悴很多,短短几天,他瘦了,看不出來,但她的手感明顯能覺察得到。
林微強制讓他看著她,他的眼神避無可避。
她心疼寶寶,也心疼沈岸:「寶寶出生的時候發生什麼了?」
沈岸抿了抿薄唇,別過視線。
林微說出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我生寶寶會有生命危險,你堅持讓我生孩子?」
沈岸繼續沉默。
林微輕輕笑了聲,她可能猜對了。
「所以對我很愧疚,這幾天都不敢看我,覺得你的決定險些要了我的命?」
「微微」沈岸沉沉地喚了聲她的名字,不再躲避她泛著柔波的眸眼:「對不起。」
「傻子,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讓你做那麼艱難的選擇。你怕我會跟寶寶走,是不是?」
林微親吻他起了干皮的薄唇,很想安慰那天的沈岸,她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情等待她手術結束的。
必然煎熬。
以她對沈岸的了解,他不會跟別人說她糟糕的病情,只會默默承受所有人的誤解。
從他身上,她得到了太多,而在她身上,他為她承受了太多。
沈岸反而還很自責:「是我沒保護好你,如果我在你身邊守著你,你不會遇到那種事。」
「不是你的錯。」
這是沈岸常跟她說的話,林微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偶爾說給他聽。
她柔聲道:「我是個人,不可能是個拇指姑娘每天被你揣在兜里,也不是菟絲子必須寄生在你身上。你不讓我住在精神病院,不就是想讓我作為正常人活著嗎?如果我無法自己獨立面對很多事,亦或是你無法接受我有任何差錯,你就只能不把我當人看,把我圈養起來,你願意嗎?」
她確信沈岸不會的,雖然沈岸又變得緘默不語。
林微想起她每次傷心欲絕的時候,沈岸總是會讓氣氛變得沒那麼凝重。
她嘗試著又學他,可她沒他那麼聰明的腦袋,不能隨機應變。
她想,既然她的話撬不開他的嘴,她就在他薄唇上親幾下。
他喜歡她跟他親昵。
沈岸還是抿著唇,他眸色深深地看著她,那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眸眼神色複雜,裡面絲絲縷縷的矛盾與掙扎從林微的心尖上鑽入,讓她的心狠狠振顫。
她又在他薄唇上蹭著,他的唇不似從前柔軟溫熱,涼涼的粗感,本來的逗他變成了真的很想親吻他,撫慰他。
林微試探性地深入,沈岸放她進去,她輕柔地吻他,纏著他,想傾盡她所有的愛慕讓他好受些。
他每一點輕微的回應都會讓她欣喜無比,她的沈岸永遠不會讓她孤單彷徨,倘若她願意向陽而生,沈岸就是她唯一的太陽。
只要他們用美好的時光縫縫補補,總歸她會從他的掌心輕輕翱翔。
她離開沈岸的唇:「沈岸,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會變。未來不可知,我們也許都會面臨很多艱難的抉擇,但你的選擇我都信你,這種信任是你培養的,你總該對它負責吧。」
「好,我負責。」沈岸很淡地勾了下唇。
雖然淡得微不可察,但林微眼力好,她看到了。
她知道沈岸好了。
好哄又聽勸的男人。
雖然沈岸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但她想跟她在意的人解釋。
首當其衝就是文清。
當沈岸把蘇南華拿走的手機還給她時,她不驚訝,他們有彼此的定位。
不過手機一開機,微信上文清的消息到了99+。
一眼掃下去大都是罵沈岸的。
文清說她戀愛腦,非只要沈岸陪著,跟奶娃子離不了奶娘一樣,等她出院,她就要連夜把她扛走。
林微回了文清的信息,讓她到醫院來一趟。
文清半個小時就殺到了,一見到沈岸,氣不打一處來,她擼起袖子要打沈岸,阿誠在一旁勾住她的腰,她只能張牙舞爪抓空氣。
林微找了個藉口把沈岸支開。
阿誠很自覺,鬆開文清,開門出去,又關上門。
文清惱火不已:「微微,那種狗男人你還要他幹嘛,去母留子,禽獸不如。」
文清是個暴脾氣,林微不給她下猛藥,她可能淡定不下來。
「清清,因為孩子沒了,我會想不開,所以沈岸才會選擇孩子。」
聞言,文清僵住。
她很快回過神,眼眶瞬間紅了:「孩子沒了還能再生,你沒了,就他媽的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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