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釀酒的人家姓沈,是七年前搬來的,也沒有田地,只是釀酒,日子倒還過得去。和村裡的人沒什麼交集。
故而,村裡的人更喜歡去隔壁村的人家買酒喝,也很少去沈家買酒喝。沈家的酒,基本上都是送去鎮上的酒館賣的。
「有人嗎?」由於是後來搬進來的,沈家的宅子比較偏,在村子的大西頭,蕭輕輕穿過整個村子,才來到他們的院子前面。
沈家並沒有壘院牆,只是用樹枝做的籬笆,院子裡擺著大大小小的酒館,酒香味飄散在空氣中。雖然不是極品,卻也是難得的好酒。
沈家人很少跟村裡的人打交道,並不知道村里來了一個沐姑娘。見到有人來,很詫異。
「這位夫人,請問有事嗎?」問話的是沈家娘子。看到蕭輕輕領著一個孩子,就喊蕭輕輕為夫人了。
她家是釀酒的,有人來,正常的問話不應該是「買酒嗎?」。蕭輕輕表示不太理解。
「你們家的酒,賣嗎?」蕭輕輕開口問道。蕭輕輕會這樣問,其實是因為沈家娘子給她的感覺是她們家的酒不賣似的。
「賣,當然賣了,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媳婦。我整天都不出去,也不怎麼認識。」沈家娘子有些侷促的說道。「相公,有人要買酒。」
沈年華從屋裡走出來,還提著一盞油燈,打開簡陋的院門,道:「這位夫人請進。」
蕭輕輕這才看清楚沈家娘子的相貌,無論是從衣著打扮,還是從相貌,都不像是農家女子,反倒是像一個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
聽說沈家是七年前搬來的,說不定以前也是富貴之家呢?應該是遭受了什麼變故,才委曲求全的來到這麼一個窮困潦倒的小山村里。
「額,我是剛來的,你可以喊我沐姑娘。」蕭輕輕跟著走進院子,糾正道。「我就住在沐宅。」
「原來大家所說的神醫沐姑娘就是你啊。」沈年華還是偶爾聽了幾耳朵,是知道沐姑娘的存在的。「姑娘打幾兩酒啊?」
沈年華以為蕭輕輕打酒是自己喝的,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這年頭女子也這麼豪放了嗎?也是因為她是女子,沈年華才覺得蕭輕輕可能只會打幾兩而已。
「給我來二十斤酒,勞煩給送到沐宅吧。」蕭輕輕豪爽的說道。
大概一共一百多號人,敞開了喝,不知道能喝多少。不過已經是晚上了,大家還要回家,也不能多喝,二十斤,分到每個人身上也就是二兩的量,秋高露寒,喝杯酒暖暖身子,還是不錯的。
不是有人研究過,每天飲適量的白酒,是有益的嗎?米酒卻要比白酒更具有營養。
「沐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沈年華有些激動。他去給鎮上的酒館送酒,四五家酒館加起來,也就能承受一百斤的量。平均下來,一家也就二十斤,這還是一集(這裡指農村趕集,一集是指五天,不是電視劇的一集哦)的量。
「只管送過來就行,這是酒錢。」蕭輕輕把事先準備好的酒錢遞給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是大家閨秀出身,蕭輕輕已經確定了,光她那雙細嫩的手,就已經看得出來了。怪不得一開始的問話,讓她誤會呢。原來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沈家娘子卻是是大家閨秀出身,平日裡就在屋子裡繡繡花,做做衣服,很少出去。就連洗衣服,也是從自家井裡提的水。因為釀酒需要水,沈年華就找人在自家院子裡挖了一口井,是甜水井,很適合釀酒。
「好,一會就給您送過去。」沈年華說道。除了一開始的激動,倒也看不出一點驚訝來。
這人應該也不是普通人,雖然長相不怎麼樣,他卻能看出來,這個沈年華雖然胖,卻不是那種虛胖,應該渾身都是腱子肉。手上有些老繭,可能是握劍磨出來的。
蕭輕輕默默的把一切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就回去了。
回到沐宅的時候,飯菜已經做好了,已經交易完了的都圍著桌子坐下了,還沒有賣完棉花的,還在排隊。
雖然大家都已經坐下了,卻沒有人動筷子,似乎是在等著她這個主人回來。
「沐姑娘,飯菜已經做好了。」晚娘從人群里擠出來,說道。「你看是讓大家現在吃飯,還是等那邊處理完了,一塊吃?」
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從廚房往這邊端菜,都是莊稼漢,也不嫌燙手。
看著那邊還有十幾個人排隊,蕭輕輕便說:「已經賣完棉花的,就先吃著吧,那邊很快也結束了。我去買酒了,一會沈大叔就會送酒過來。」
蕭輕輕的話音剛落,沈年華就拉著一輛馬車來了,行動倒是挺快的。
眾人還沒開始下筷,見到送酒來,大家就幫忙去搬酒了。
這酒是用半斤的罈子裝的,一共裝了四十個罈子。
為什麼裝成半斤的呢?因為這兒的消費水平在這兒了,裝的多了,賣不出去,是以,沈年華訂做的酒罈,都是半斤的。
大家七手八腳的辦完酒,那邊也已經清算完了。
這才開始入座,吃飯。
「沐姑娘,我是鄰村的,你如此深明大義,救我們與水火之中,我們感激不盡,這一杯,是我敬沐姑娘的,沐姑娘隨意,我先干為敬。」有人端著酒杯開始敬酒。
「我做這些事,也是為了我自己,大家不必如此客氣。」蕭輕輕有些尷尬的說道,她自認為她投入的並不多,將來她收穫的,肯定是成本的好幾本,甚至可能是好幾十倍不止。
有人帶頭,陸陸續續的就有好多人來給蕭輕輕敬酒。蕭輕輕喝了幾杯,便推辭說自己喝不下了,眾人才作罷。
他們都是窮苦的百姓,這又是酒,又是肉的,平時他們哪裡吃得起這麼金貴的食物啊,也都不怎麼交流了,埋頭苦吃。
忽然聽到門口好像有什麼聲音,蕭輕輕叫采兒去看看。原來是村裡的小孩們,他們聞著香味就過來了。
采兒這次自作主張的把這些孩子給帶了進來,每個人給分了一塊肉。
看著采兒的行為,蕭輕輕什麼都沒說,心裡卻覺得這丫頭好像忽然長大了,會辦事了。
「大家小心燙,慢點吃,吃完了還有。」采兒用她那並不大的嗓門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王石端著酒杯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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