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奕的背後被無數玻璃碎片割傷,鮮紅的液體染紅了他的脊背,緊接著,像是沒有擰緊的水龍頭一樣,滴答滴答濺落在地上……
夜曦這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為司徒奕開道。
「都讓開——」
記者們也有不少人受了傷,他們仿佛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紛紛讓到一邊。
「快走……」夜曦對司徒奕說道。
司徒奕抱著墨檸檬,瘋了一樣地衝出人群,他所到之處染滿了鮮紅色的液體。
醫院冰冷的長廊,如同一座花園,他經過的地方,猶如血色的薔薇,滿園綻放。
「醫生在哪裡,快特麼的給我滾出來!!」
「墨檸檬……」
「墨檸檬,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聽見了沒有!!」
醫護人員在收到醫院有玻璃被震碎,並有人員受傷的消息,立刻推著手術推車火速趕來,看到司徒奕身後延綿的血液,二話不說地要將司徒奕抬上推車。
司徒奕大聲地吼道:「不是我!是她——」
「先生,您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快點救救她!!」司徒奕把墨檸檬抱上推車,「救救她——」
「快,再去推一輛推車過來!」醫生命令旁邊其中一個醫護人員,「先生,您的背上都是玻璃碎片,要是傷口感染會很麻煩,必須立刻處理。」
「救她——」司徒奕拽住醫生的衣襟大聲地吼道:「聽見了沒有,快救她!」
「我們會救她的,請您放心。」
司徒奕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下子暈了過去。
「快把病人抬上推車!」
司徒奕的背後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要把所有碎片都取出來需要花不少時間,可他卻很快清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趴在病床上,背後一陣陣刺痛,像是被無數利刃割傷了一般,卻沒有時間在意那麼多。
「她怎麼樣了?」
「她人呢!」
「墨檸檬——」
醫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墨檸檬,於是連忙對他說道:「她在斜對面的房間,並沒有大礙,您不必擔心。」
司徒奕拔掉自己的針管就要下床。
「先生,您必須打消炎藥。先生——」
司徒奕根本就沒有理會醫生,而是快速走向斜對面的房間,「墨檸檬!墨檸檬!!」
「她為什麼要蓋著白布?」
不是死人才會蓋著白布嗎?
「先生……」
「為什麼!你答應過救她,為什麼讓她死了!!」司徒奕衝著醫生大吼。
不會的,她不會死的,不可能的……她不會死的……
「先生,您的女朋友在右邊那個房間。不是這邊……」
「為什麼不早點說!!」司徒奕立刻沖向右邊的房間。
還好……
他看到墨檸檬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快速走到她的身邊試探她的氣息,還好,還有呼吸……
所以她沒有死。
「先生,您女朋友只是受了點輕傷,倒是您,背後都是傷口,不處理萬一感染會很麻煩,人您也看過了,沒什麼事請您快點回到自己病房去。」
「她都沒醒,怎麼叫沒事!?」司徒奕聲音粗魯地打斷了醫生。
「可是,您的傷口……」
「我又不會死!」司徒奕再次斷了他。
「可是……」
「你煩夠了沒有!今晚我就睡這裡!你出去!再吵一句就讓你從醫學界消失!」司徒奕已經完全不耐煩了。
「……」
醫生無奈地吐了一口氣,這位先生身體那麼虛弱,脾氣倒是挺大。
可他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作為一個醫生應有的素養,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在墨檸檬的病房給司徒奕掛上了吊針。
這樣,既不耽誤他打消炎藥,也不妨礙他關心女朋友。
「先生,我不管你女朋友在你心裡有多重要,總之你必須好好休息,打完針好好睡一覺,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司徒奕瞪了他一眼。
「我話說完了!」醫生感覺到他眼底的怒意,只好離開了。
病人需要休養,需要淡定,需要心平氣和,所以他走。
世界終於恢復了安靜。
司徒奕掛著點滴,坐在墨檸檬的床邊發著呆。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看過她。
她好像瘦了。
她這麼多天忙著照顧夜曦一定很累吧。
她明明為著別的男人累成這樣,為什麼他還要為她心疼呢?
他真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可是,他卻無法在明知道她受傷的時候,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能離開她,哪怕她那麼討厭他,他也要確定她安然無恙。
「墨檸檬,你這個蠢女人,離開我為什麼不把自己照顧得好點?」
「你瘦成這樣,還被人欺負成這樣,讓我怎麼視而不見?」
「這是你的苦肉計吧?你想讓我向你低頭,讓我來找你,讓我求著你接受我的道歉,才把自己弄成這樣德行嗎?」
「墨檸檬,對自己好點不行嗎?就算要離開我,也讓自己過得好點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喜歡夜曦,我……不會嫉妒你比我過得好。好吧,我承認我嫉妒的發狂。」
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意你,而你卻可以活得很好,完全把我拋之腦後?
「可是,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受傷,看到你被人冤枉,看到你被人欺負了行不行?」
這個該死的壞女人!一心總想著別人的事,從不考慮自己。
世界上那麼多人,她每個都能照顧周全,卻從不考慮他的心情。
他和她不同。
全世界那麼多人,他連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卻只想,護她周全。
可他,還是讓她受傷了……
此時此刻,夜曦遣散記者們之後亟亟趕來了。
醫生在後面追著他,「夜先生,您的傷還沒處理,請等等——」
「我沒事……」
他只顧自己往墨檸檬的病房方向而去,他必須要確定墨檸檬的情況。
夜曦走到病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就發現司徒奕守在她的床邊。
他的腳步驟然頓住。
「夜先生,您的傷口必須處理。」醫生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上了他。
「我知道了……」夜曦淡淡地回應他,「這就去。」然後,轉身離開。
醫生有一瞬間迷茫,剛才他還拼命地趕過來,現在又掉頭就走,不進去看看嗎?
夜曦處理完傷口,又去看過墨檸檬一次,司徒奕依然守著她。
夜曦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天色越來越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像是回過了神,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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