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原本只是演演戲,心裡在罵胡宗憲這廝不要臉,但畢竟這十天累得慌,錢淵就此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讀書都 m.dushudu.com
「補補吧。」王寅指著侍女端進來的食盒,「總督大人親自囑咐的參粥,最能補身子。」
「還以為是胡汝貞親自下廚熬製的呢。」錢淵不陰不陽的回了句,「摘桃子也不是這麼個摘法!」
「展才這是誤會了。」王寅勸道:「如若要摘桃子,總督大人不會讓茅順甫開口,你和他沒什麼來往。」
「也是,要摘桃子,胡汝貞不會親自來,他會讓親近幕僚單獨來見過,還會挑選一個我錢展才的舊交。」
錢淵這番話看似很明事理,但話里行間透著犀利的嘲諷。
王寅愣了下才聽出味道,特麼自個兒是單獨來的,而且也是錢淵的舊交。
「大半年沒見,展才你這張嘴……」王寅苦笑不得,「還虧我百忙中來探看,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看不出來啊,王先生搖身一變成了純陽子了,難怪對功名、仕途不屑一顧。」錢淵變本加厲道:「既然如此,還要他胡汝貞做甚,純陽子祭出飛劍,把汪直、徐海並數萬倭寇全都梟首就是。」
王寅無語了,他一個月前接到徐渭來信,說起錢淵在京中那些時日左右逢源,不亦樂乎,除了已經罷官歸鄉的李默之外,幾乎所有重臣都對錢淵頗為賞識,同年士子也對錢淵頗為看重……但這嘴巴怎麼還這麼毒!
一頓話將王寅堵得胸悶,錢淵這才略略解了氣,耷拉著鞋子走到掛在牆壁上的地圖前。
「台州有譚子理、戚繼光,松江、蘇州有俞大猷、王崇古,嘉興有盧鏜父子,湯克寬駐守寧波,鍾南率田洲狼兵守紹興。」錢淵偏頭看向王寅,「誰知道徐海會攻何處?」
「就算送來消息,又如何知道是真是假?」
「不同於官軍,倭寇攻何處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徐海個人的判斷。」
「而且還要考慮到颱風天氣對航運的影響,即使到了最後時刻突然變換登陸地點,也是說得通的。」
錢淵加重語氣道:「就算有消息送來,胡汝貞就敢調動兵力,他不怕徐海探聽消息,趁虛而入?」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王寅默默點頭,「雖說如此,但不得消息,總督大人難以心安啊。」
「編練的新軍不上戰陣,不見血,總歸難當大任。」錢淵淡淡道:「聽聞俞大猷、盧斌在各地募兵,戚繼光如今還在義烏練兵,現在要做的是,儘量提前成軍分派各地。」
王寅想了會兒,輕聲道:「汪直去年遭徐海遣殺手行刺,一年多的廝殺,十三義子折損過半,如今盡占上風,居然忍得下這口氣停戰?」
胡宗憲果然和汪直有聯絡,至少安排了暗子,汪直十三義子折損過半這等消息錢淵都不知道,也是,汪直是不想正式開戰的,而胡宗憲和汪直是老鄉,關係總是拉的上的。
錢淵哼了聲,「沒有強軍在手,千般計謀都如空中樓閣……」
「展才。」王寅皺眉道:「如若能先除徐海……」
「驅狼吞虎?」錢淵嗤之以鼻,「不怕去一凶狼,來一惡虎?」
「難道忘了北宋聯金滅遼故事?」
「就算能施計聯手汪直絞殺徐海,但官軍但凡遇敵一戰則潰,就算汪直能忍得住,他手下的倭寇頭目忍得住嗎?」
「當年正是汪直無力約束,倭寇頻頻上岸侵襲海鹽、海寧,王民應才會攻瀝港。」
「瀝港被毀後,汪直西走倭國,大量海商淪為倭寇,汪直其實是無力掌控大局,否則徐海如何能在短短三四年間能和五峰船主相抗衡?」
王寅臉色一變再變,他不得不承認,胡宗憲的計劃看起來很好,但錢展才所說的更有道理,也看的更遠。
看著王寅匆匆離去的背影,錢淵輕輕踢了腳桌腳,胡宗憲此人就這幅德行,光想著占便宜!
將暗子交付胡宗憲,對東南抗倭大局的確是有幫助的,但錢淵毫不猶豫的拒絕。
其一是因為譚維,畢竟是嫡親的娘舅,畢竟是自己託付,譚維才會沾上惡名,如果交給胡宗憲,很難說會發生什麼。
其二,對於東南抗倭之後的事情,錢淵是有自己的計劃的,他希望及時局勢的發展脫離自己的掌控,但自己必須留有後手能摻和進去。
錢淵沒有愧疚感,他相信,在自己這隻穿越而來的蝴蝶揮動翅膀的煽動下,如今東南局勢比原時空要好得多,畢竟汪直、徐海的開戰給東南留下了大量的備戰時間。
事實上,錢淵低估了自己給歷史帶來的變化,原時空中嘉靖三十五年,倭寇全面大舉入侵東南各地,揚州險些被攻陷,倭寇都打到了廬江、無為,要不是胡宗憲施計離間拿下徐海,八成要被憤怒的嘉靖帝鎖拿入京。
總督府書房裡。
「盛名之下無虛士啊。」茅坤嘖嘖道:「練兵殺倭也就罷了,最難得的是眼光如此長遠。」
書房裡其他幾個幕僚王寅、鄭若曾、沈明臣都沒吭聲,這計劃和胡宗憲的計劃是有很大差別的,這等話也就進士出身的茅坤有資格說。
胡宗憲倒是沒什麼怒氣,苦笑道:「早在展才入京前,東南何人不知……汪直那邊怎麼說?」
「沒回話。」沈明臣嘆道:「王民應突襲瀝港,汪直已是驚弓之鳥,不敢輕信。」
「俞大猷、盧斌在嚴州府、處州府分別募兵三千。」鄭若曾換了個話題,「但軍械缺口不小,義烏練兵的戚繼光亦如此。」
「從南京調撥。」胡宗憲哼了聲,「這件事讓展才去辦。」
茅坤、沈明臣不明所以,但王寅是心裡有數的,兩個月前吳百朋赴南京,和高捷相談甚歡,這兩個人之前沒有來往,只可能是能隨意出入裕王府的錢淵在牽線搭橋,據說裕王府中,錢淵和高拱極為親近,以叔侄相稱。
而南京城裡軍備糜爛不堪,軍械多不能用,唯有任操江提督的高捷手裡有大量合適的軍械。
胡宗憲這個人氣量稍窄,被錢淵頂回來,計劃又被其推翻,總要給錢淵找點麻煩,心裡才能舒服點。
「另外,一旦有消息立即傳來。」胡宗憲叮囑王寅道:「別聽他說什麼消息難以傳遞的鬼話……能提前在徐海身邊埋下伏子,怎麼可能沒預備傳信渠道。」
這時候的錢淵還不知道自己被胡宗憲陰了一道,他現在頭都大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委屈的楊文,「你再說一遍!」
「那縣令非要賠償千兩銀子才放人。」
「你沒告訴他,信使是往總督府來的?」
「說了,但縣令就是不放人,揚言就算總督大人鬧市縱馬踩傷路人,也得如此……」
「哎呦,還碰上個強項令了!」錢淵都被氣笑了,「不是已經賠了銀子嗎?」
楊文一攤手無言以對。
「是哪裡來的?」錢淵倒是無所謂護衛被關著,只是氣不順,雖然縱馬傷人,但道了歉賠了銀子,又說了是去總督府的信使,這個縣令真是個愣頭青啊。
楊文垂下眼帘,低聲道:「黃岩那邊張三派來的。」
錢淵愣了下,沉默片刻後起身,「走,去會會那個愣頭青縣令。」
「少爺,多帶點人,那縣令似乎在富陽縣名望不低,衙役、捕快俯首帖耳。」
「那縣令叫什麼?」
「呃,只知道姓海。」
「海?」錢淵腳步一頓,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嗝,特麼還真碰上個愣頭青了,還是大明兩百多年最頭鐵的一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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