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手裡拿著這紅頭文件,不禁有些顫抖。他知道這都是田弘卓的一手栽培,也是組織對他的肯定。
身邊的人從父親開始,劉正義、張玉成、唐偉才都犧牲了,想到這些他內心沉重,告誡自己沒有理由再消沉下去。
宇軒轉身回到房間,情不自禁的摟住天彤,天彤將頭埋進宇軒寬大的肩膀,低聲說道:「田書記已經調任了。」
這些天來,宇軒一直消沉,只顧喝酒,沒有太多在意外面的消息,這個消息無不讓他震驚,輕輕推開天彤,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田書記調任了,」
天彤深情的望著宇軒,依舊低聲的回答:「這些天來,你都窩在家裡,我在外面聽人說起,消息應該是準確的。」
宇軒心裡一陣惶恐,剛才那被提拔的喜悅一掃而光,繼而是擔心。他心裡終於明白,組織部這個時候給自己發來任命文件,很是微妙,也不合常理。在組織部門眼裡,他已經是烈士,怎麼可能還給他發任命文件,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投石問路。看來這個地方也不安全了。
想到這些,宇軒不由警覺了起來。兩人快速的收好衣服,便開上紅色的吉普車出了門。這對隱形人,又沒有了安息之所。
郵政局內,一個看上去清純的女子,手裡拿著一封已經開動的快遞,詢問前台。前台看了看快遞,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麼,查無此人,」
那女子是天彤,宇軒將車停靠在一邊,觀察著裡面的動靜。前台的工作人員似乎有些生氣,說道:「既然不是你的信,那你幹嘛還要打開。」
天彤連忙道歉,前台瞟了瞟可憐楚楚的天彤,也是無奈只得收好快遞,再發回組織部。
田弘卓的突然調離,而且是去了省政協任閒職,這分明就是架空,接著又來一封莫名其妙的任職文件,這後面到底有多大的人物,能直接左右省里的風向,宇軒不得而知,恐怕連田弘卓自己也不得而知。
想到這些,宇軒不由更覺這文物走私案後的背景深遠。動田弘卓就等於給他們整個隊伍一個警告,這個警告背後暗藏著殺機,而這對象甚至包括田弘卓。
唐偉才的去世,天族手仗被盜,看來自己這手中的半捲地圖,也將成為那些盜取手仗的人的下一個對象。這事情背後的複雜性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和田弘卓的估計,他們已經陷入極度被動。
一會,天彤出來,上了車。宇軒不知道此刻將車開往何處,漫無目的的在馬路上奔跑,他心亂如麻。
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一會兒車就到了老城區,前面就是唐偉才的家。宇軒心裡再一次一陣刺疼,停下了車,挽著天彤便上了唐偉才所在的筒子樓。
唐偉才家的門虛掩著,宇軒停下腳步,在外敲了敲門,只聽見裡面一陣小孩的哭鬧聲,知道家裡有人,又沒有應答,也就不顧那麼多,推門而入。
那天是陰天,屋內有些陰暗,宇軒抬頭便看見了高高掛在牆上,唐偉才的遺像,心就像被竹釺捅了一樣,留著血包。
小孩的哭鬧聲在裡面的房間,宇軒手拉著天彤,聲音有些顫抖地喊道:「有人嗎,」
屋裡的小孩聽到宇軒的喊聲,止住了哭喊,步履闌珊地就跑了出來,差點摔倒。宇軒手疾,連忙將小孩環抱起來。小孩笑嘻嘻的望著宇軒,像很熟悉的樣子。
宇軒心裡嘀咕,難不成這小傢伙千里投胎還能認識自己,一會師母也出來了。看了看這個身材高大,臉龐白皙,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又望了望青春稚,氣未退的天彤,警覺了起來,說道:「你們找誰,」又瞪著一歲多的小孩喊道:「過來,到媽媽這來。」說著上前搶過宇軒手中的小孩。
越是這樣,宇軒心裡越覺得難受,恨不得撕下自己臉上的羊皮面具,告訴唐偉才的老婆,他就是周宇軒。
唐偉才的老婆,伸手打了小孩子的屁股,責怪地說道:「以後還敢不敢讓陌生人抱。」小孩聰穎,委屈但不哭,說道:「媽媽,他又不是壞人。」唐偉才老婆無奈的望了望帶著黑框眼鏡,易容了的宇軒,有些敵意。
宇軒和天彤愣愣的站在了,悲傷已經填滿了喉嚨,半刻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說道:「請問,這是唐偉才唐所長家嗎,」
唐偉才老婆點了點頭,再一次警覺的問道:「還什麼所長,都掛牆上了,你們走吧。」這話說得冷冷的,滿是心灰意冷的感覺。
「師母,您節哀……」宇軒低聲,有些哽咽。天彤望了望宇軒,又望了望那小孩,小孩正在對著她作鬼臉,不由嗤地笑了出來。這個時候笑出聲,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氣氛更加的尷尬。
唐偉才老婆似乎被惹怒了,生氣的說道:「誰是你師母,我家唐偉才就收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徒弟,我不是你師母。你們 走吧。」
天彤不由怔怔的望著宇軒,又怔怔的望了望唐偉才老婆,抓住宇軒的手,搖了搖。宇軒知道這一時半會是無法溝通的,只能另想辦法了。
半刻,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個藍色的本本:「我們是私人偵查社的,周宇軒先生已經付了酬金,我們想問些情況。」說完宇軒拉住天彤,也不管其他,倆個人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呵,算了吧,我家唐偉才冤死了,也不用周宇軒惦記。」這話更冷,簡直要刺破宇軒的心臟。宇軒忍著內心的悲涼,低眉笑了笑:「您放心,我們問問就走,周宇軒先生覺得唐先生的死因有問題。」
「有問題,誰不知道有問題,可已經定性為自殺了……」唐偉才老婆說著,眼淚便下來了。
宇軒低聲地說道:「我叫周高英,一直敬仰唐先生,請相信我們。」
慢慢的唐偉才老婆也放下了戒備,詳細的將其那天晚上發現唐偉才倒在廁所的經過說了一遍。
宇軒起身,快步來到唐偉才家的廁所。驚奇的發現,廁所的玻璃有個圓形的洞,顯然是被打穿的。再根據唐偉才老婆描敘的情形,唐偉才到倒下時注射器還在手臂稍微靠後的位置。
宇軒在馬桶上坐下,腦海里立即呈現出了當時的畫面,他可以肯定,那隻注射器是用高強度狙擊氣槍射擊出來,而且是兩個槍法極其高超的人。
出了唐偉才家,宇軒驅車繞過筒子樓,帶上天彤爬上筒子樓的後山。在一處土堆找到了狙擊步槍的彈殼。
他知道,正是這顆子彈擊穿了唐偉才家廁所的玻璃,另一個狙擊手緊接著將注射器按照子彈彈道,將注射器發射出來,注射器穿過子彈在玻璃上留下的孔,擊中唐偉才的手臂。
宇軒是狼牙特種隊出來的,他知道要完成這一個任務,起碼得有三個人打配合,而且都必須是一等一的高手,還得配合得十分的默契。
這些讓宇軒更覺得彷徨,這樣的高手除了在特種部隊,社會上不可能有。
開始是田弘卓被調離,這又出現如此厲害的高手,這青城後面,到底有多少人馬,實在令他有些茫然。
天族人人都有很強的繪圖能力,天彤聽著宇軒說起這些,很快就在紙上畫出了這個作案經過的示意圖。
宇軒接過天彤手中的示意圖,仔細的看了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戰術就是他們狼牙特戰隊獨創的,他曾經在一次抓捕國外毒販的時候,與戰友合作實施過這個戰術。事情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不可思議,宇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艱難。
現在他已經大抵弄清楚了這偷手仗的人的手法,先是放倒唐偉才,等待唐偉才老婆發現唐偉才倒在廁所,報警轉送到醫院後,在趁機潛入唐偉才家,偷走手仗。
看來那天晚上,他和天彤遲了一步,不然還能碰上那前來偷走手仗的人。正想著,宇軒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的是謝小葉,約他出來談談。
宇軒只得帶著天彤下了山。
謝小葉選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與宇軒見面。為了不引起謝小葉的懷疑,宇軒遠遠的停下車,要天彤隱藏在車內。
上次宇軒的欲擒故縱終於將謝小葉拿下,但宇軒現在還沒有打算將他姐姐、姐夫已經死於叄號洞的消息告訴他。只是說有了些眉目,不要太久就能有結果。
謝小葉仔細的將了那個乞丐被抓進來,到被唐磊提去審問,再到審訊室內傳來槍聲,乞丐被強制秘密拖往火葬場的經過說了一遍。
更重要的是,他得知那救助中心本來就是青城公司贊助修建的,青城公司的董事長林雪劍是救助中心的特別顧問,愛心大使。這些淵源聽起來,似乎很合乎常理,但背後卻似乎有著各種牽連。
會完謝小葉,宇軒心事重重,在郊區找了一間旅館,暫時住了下來。他始終沒有想到這青城公司一查,會帶來這麼多的連鎖反應,而這些連鎖反應又充分反映了青城公司的網絡無處不在,無處不有。這是可怕的。
他心理快速的梳理著青城公司、乞丐、公安局陳政功、唐磊的關係……可又何止這些,他估摸著這背後的大網,還有更令人膽寒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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