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木聞言沉吟了片刻,然後問胖子:「你店裡是不是每天都要收鴨子?」
胖子連忙拱手道:「回老爺,是的,每天至少得收五六籠鴨子才夠用。」
陳曉木點頭笑道:「嗯,生意不錯嘛!你店裡現時大概還有多少鴨子,這些鴨子若當天用不完是養起來?還是殺了?」
胖子答道:「回老爺,小的店裡現時還有四籠鴨子,這些鴨子若當天用不了,就會養起來留作第二天再用,因為客人們都喜歡吃現殺新鮮的鴨子,一般頭天殺好的鴨子很少會有人來點,所以小的隔三差五就會去糧店買些麩皮回來,飼餵這些剩下來的鴨子。」
「哦,原來是這樣!」陳曉木對胖子道:「你說你店裡的店伙可以給你作證,可是那些店伙都是你店裡的人,這麼做明顯不公平,不如這樣,我令人把你店裡所有的鴨子全部捉來,我要親自審問它們,讓它們自已招供到底屬於誰。你看如何?」
陳曉木這話一出口,胖子以為是聽錯了,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一時間公堂上的人都是既驚異又感到好笑,葉篤正甚至懷疑陳曉木的腦子被中午那頓酒給燒壞了!
見胖子眼神愣愣望著自己不吱聲,陳曉木拿起驚堂木在公案上猛一拍,大聲道:「我要把你店裡的鴨子帶來審問,你可聽清楚了?」
胖子被嚇得渾身一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連連拱手道:「青天大老爺,小的聽清楚了,小的店裡所有鴨子任憑老爺抓來審問就是了!」
「嗯。」陳曉木點點頭,伸手從桌上的簽筒里抽出一根火籤,對下面站堂的衙差道:「出來兩個人,去楊家鴨味館,把他店裡所有鴨子都給我抓來!」
葉篤正一看不對,這位爺居然不是隨口說說,而是要玩真的,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頓時他也顧不上公堂上的規矩,急忙走到陳曉木身邊,悄聲提醒道:「陳大人,這裡是公堂,你可不能信口開河,亂說一通!」
陳曉木眼皮一翻:「我亂說什麼了?」
葉篤正苦笑道:「陳大人,你要派人去把人家店裡鴨子抓回來審問,在下請教陳大人這鴨子怎麼審?」
陳曉木反問道:「鴨子還沒抓來,你又怎知我不能審?」
葉篤正瞬時被問得無話可說,心裡真想拂袖離去,他愣怔了一會,想想還是忍了下來,畢竟賈大人對他有提攜之恩,那怕是捏著鼻子也要捱過這五天時間,再說他和一個醉鬼較什麼勁!」
可是尷尬的事情來了,陳曉木抽出的火籤竟然沒有人出來接,下面站班的衙差個個就像沒聽見一樣,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陳曉木拿著火籤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對這些站堂的衙差都不認識,更別提指名道姓了,突然他眼睛不覺一亮,看到張飛腿也在左邊這排衙差里站著,於是他指著張飛腿道:「張飛腿你去楊家鴨味館跑一趟,把他家的鴨子都給我抓來!」
張飛腿馬上出班彎腰打拱道:「通判大人,我一個人可抓不了那麼多的鴨子,請通判大人再派一人隨我同去。」
陳曉木隨手指著張飛腿身邊的一個衙著道:「你叫什麼名字?」
衙差連忙一拱手:「回通判大人,小人名叫牛小保。」
陳曉木一揮手:「你和張飛腿一起去。」
「是,通判大人。」牛小保應了一聲,便提著水火棍和張飛腿一前一後離開公堂。
處理完這件事,陳曉木剛想偷空去方便一下,誰知下面又有人喊冤:「青天老爺!我兒子冤枉啊!」
陳曉木聞聲,這才豁然想起季婆婆母女在膳廳門口喊冤後,就被帶進公堂,並且在公堂里一直跪到現在,心裡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因而趕快吩咐站班的衙差:「你們誰去找兩把凳子來,讓季婆婆母女坐著歇會。」
那知季婆婆根本就不領情,連連磕頭道:「只要青天老爺能替我兒審冤,民女就是跪死了也無怨言!」
陳曉木此刻正被內急憋的實在受不了,於是有些不耐煩道:「季婆婆,你兒子的案子,賈大人臨走時也對我詳細敘說過,現在你也不用再多說,另外你們是烈士的家屬理應受到官府照顧,我讓人端來凳子,你倆只管坐下就是了!」
季婆婆茫然道:「青天老爺,什麼是烈士家屬?」
「哦,是這樣的」陳曉木解釋道:「你大兒子余成武為國戰死,捨身取義,他是烈士,你就是烈士家屬!懂了吧?」
季婆婆不解道:「青天老爺,我兒是烈士,官府怎麼沒有跟我說過?」
真是越急話越多,陳曉木乾脆來個快刀斬亂麻,他對季婆婆道:「這個暫時只是本官說的,將來對烈士家庭照顧肯定會推廣實行,這樣吧,你們先坐下來,我派人去把你兒子余成文帶來,先讓你們見一面,然後再派人去把告你兒子強姦的王良娣也拿來,今天就把你兒子這件案子給審結了,你看怎樣?」
季婆婆一聽說能見到兒子,又開始連連磕頭:「多謝青天老爺!」
陳曉木令人搬來兩個凳子,先讓季婆婆母女坐下,同時又讓為鴨子打官司的胖子和鄉下人站起來,退到一邊暫等。
做完這些事後,陳曉木指派一個叫曹二的衙差去新京府大牢裡將余成文提來過堂,接著他又簽筒里抽出一支火籤,問站堂的衙差:「你們誰願去將那王良娣拿來?」
陳曉木本來以為吳光祿的勢大,沒有人敢去得罪這個新京城裡的背景強大的惡霸,心裡都作好讓衛羽心去拿王良娣打算,但還是走個過場,徵詢一下堂上衙差們的意願,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役差個個都爭先恐後站出來,要去出這趟差事!
這時葉篤正再次悄悄湊過來,對他耳話道:「通判大人,這王良娣是苦主,不應說拿,只有罪犯才能說拿,況且朝廷規定凡是緝拿到堂的罪犯,都必須是鐐銬加身,故而對王良娣只能說叫來或帶來!不然衙差領會錯了,真給人鐐銬加身,到時肯定會引起不小的糾紛,而那王良娣的丈夫又是朝堂里諸葛太尉新夫人的舅舅,也是不好惹的主!」
陳曉木一臉不屑道:「現時我就認定那王良娣是陷害余成文的罪犯又如何?」
葉篤正頓覺無語,心道:「這個人到底是原來就傻,還是酒喝多了犯傻,不行,今天退堂後我就得找賈大人去,這活是一天都不能幹了,弄不好把自己搭進去不算,再來個誅幾族,那可真就玩完了!」
當下葉篤正一句話沒說,怏怏地退回自已坐位上,今天剛升堂他就吃了陳曉木的兩次癟,心情簡直是鬱悶到了極點。
最終陳曉木點了一個名叫謝進財和一個名叫袁有福兩個衙差去吳府緝拿吳光祿的小妾王良娣。
處理完這些事,陳曉木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從公堂後門衝出來,向府衙里的茅房跑去,好巧不巧又被衛羽心從府衙客堂里出來攔住去路,陳曉木苦著臉道:「衛大小姐,你能不能稍等一下?」
衛羽心不知究里,冷著臉道:「不能,我都等你這麼長時間了!還要我再等到?」
沒等她說完,陳曉木突然低頭一繞,從她身邊溜了過去,向著茅房方向撒腿狂奔,氣得衛羽心轉身就追,只見前邊有一所不大的小屋,陳曉木一閃身就鑽了進去,衛羽心一見,心裡不由恨恨道:「我看你這回朝兒跑,光天化日之下,鑽進這個僻靜地方的小屋裡,肯定是沒幹啥好事!」當下她也沒多想,跟著就閃身尾隨了進去,結果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撲面而來,定晴一看,陳曉木在撩袍解褲帶,正在裡面蹲坑的莊同知被她嚇得「啊」地一聲,險些從坑墩上一頭栽下來!
衛羽心瞬時被燥得面紅耳赤,心頭嘭嘭真跳,「呸」了一口,罵聲「登徒子」立馬飛一般退了出來。
陳曉木則趕緊提著官服下擺,脫下褲子蹲到坑墩上,一陣暴風驟雨後,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是從沒有過的那般舒坦。
茅房裡,莊同知忍不住問陳曉木:「陳大人,此女是何人?怎麼如此莽撞,自己冒然闖進茅房還罵你是登徒子?」
陳曉木忍著茅房裡的臭味,不得不敷衍道:「此女是我剛請來的捕快,性子比較急,加上對府衙里布局不熟,純粹是誤闖進來而已!」
莊同知不滿道:「陳大人,恕我直言,此女性子急躁,怎能做捕快這種細緻活,不如趁早辭了!」
陳曉木邊使勁邊點頭道:「嗯嗯,先試用兩天,不行就辭了她!」
這邊謝進財和袁有福倆人腰上掛著鏈銬,手裡提著水火棍,剛邁出新京府衙大門,就見李劍閣不知從那裡轉出來,笑眯眯向著倆人招呼道:「進財,有福,看你倆小子這匆匆忙忙的樣子,是去出公差嗎?」
謝進財和袁有福趕緊上前躬身抱拳道:「哎喲,是總捕大人,小的這邊有禮了。」
李劍閣笑著擺擺手,試探道:「看你兩小子這副滿面春風的樣子,想來這是一趟肥差嘍?」
袁有福嘴快,當即禁不住巴結道:「總捕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通判大人今天喝多了,先是派張飛腿和牛小保倆人去鴨味館要把店裡的鴨子抓回來審問,現時又讓我倆去緝拿吳員外的六夫人!你說這不是胡鬧騰嗎?」
李劍閣聞言吃驚道:「這吳員外的六夫人不是這件案子的苦主嗎?怎麼現在又要去抓她?」
謝進財雙手一攤,調侃道:「誰知咱這位老爺打的什麼主意,他讓咱去抓,咱就去抓唄,總之咱倆是奉命行事,那吳員外要怪也怪不到咱倆頭上!」
李劍閣搖搖頭:「不對,你倆可要想清楚了,這緝拿令雖然是陳通判下的,可你倆是實實在在的執事人,就怕到時吳員外難免會遷怒於你倆!」
袁有福陰陰一笑:「總捕大人,你以為我倆就這麼笨嗎?我和有財兄剛從府衙出來時就商量好了,我們先去吳家賭場找到吳員外,把這事先告訴他,讓他去找諸葛太尉商討好對策後,再把六夫人給通判大人帶回大堂,你想這吳員外向來出手闊綽,我倆事先給他通風報信,讓他有所準備,我想他到時不僅不會怪罪我倆,反而對我倆的這頓打賞肯定是少不了!」
「好小子,聰明!」李劍閣聞言不禁頻頻點頭贊道。
接著他又提議道:「不如我隨你倆一塊去吳家那個賭場找吳老頭,昨天我在這老小子的賭場輸了整整一百兩銀子,趁此機會我得去想法要回來!」
謝進財和袁有福一齊點頭道:「好啊,有總捕大人帶著,咱們三人今天一定要好好敲那老小子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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