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渚異聞錄 凶煞邪鳥

    好邪乎的東西！居然跟地宮深處那個巨坑裡的邪氣一致！

    齊雲夢立馬心生警覺，大刀握在手，擋在身前。與此同時，樹上的鳥群一陣騷動，一齊振翅而飛，盤旋在半空中。

    這是什麼東西？阿白望著滿天的鳥影，同樣不知所措。她覺察不出有一絲妖氣，卻能覺察到很重的邪氣，而且這邪氣跟今日城內被殺之人屍骨上沾染的邪氣一致！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

    沒有妖氣，只有邪氣，難道……是魔？阿白神色一凜。她從沒見過魔，也不知道魔是不是就是這樣。總之，不管是妖是魔，在她的地盤上就休想撒野！

    「道士，你快走！」阿白朝齊雲夢身前一擋，催促她離開。

    齊雲夢見她願意罩著自己，道了聲謝，連忙轉身跑路。

    阿白面對著漫天黑鳥，渾身聚起妖氣，瞳孔中慢慢浮現紅光，周身幾股看不見的氣旋翻湧。

    呱——呱——

    黑鳥張嘴叫起來，霎時間，如同一百個墜地嬰兒，嗷嗷啼哭。忽然間，黑鳥像是得到一聲號令，齊飛下來，快到阿白面前，忽然兵分兩路，繞開她的氣旋，朝齊雲夢逃跑的方向追去。

    阿白一驚。本以為這群鳥會跟她硬碰硬的，沒想到這麼狡猾，竟然作勢朝她俯衝，實際上卻繞開她，目標是齊雲夢！

    阿白沒時間多想，縱身朝鳥群追去。她的速度很快，一下追上鳥，張開氣旋，將幾隻飛在最末的黑鳥卷進去，活活絞死，留下一團黑氣，一瞬便已消散。

    齊雲夢聽見身後嬰兒哭聲，知道是鳥追上來了，忙停下來，舉起刀。她知道自己再怎麼拔腿飛奔也跑不過鳥的飛行速度，看來打一架是在所難免了。

    眼見著黑鳥張開鳥喙，露出鋒利白牙，朝她扎來，齊雲夢立馬揮刀。她揮得很快，朝多個方向各揮出一刀。霎時間，一片青光乍起，刀波快如閃電，以齊雲夢為中心，朝四周擴散。跟在鳥群後面追上來的阿白來不及閃避，被一道刀波擊中身體。

    阿白只覺眼前晃過一片青藍，身體似被一條燃燒著的火鞭擊中，皮膚被灼燒，五臟六腑都好似瞬間錯了位。身體一脫力，她就隨著刀波方向斜飛了出去。本還以為自己會摔到牆上或是樹幹上，卻不料，撞進一個人懷裡。

    寒宵抱著阿白，緩緩落地，目光望向那團與黑鳥打鬥的青光，眼中殺機浮動。

    同一時間，龍回河邊，住宅屋頂，禁林深處，桑田之中，零散的黑鳥齊齊抬首，對天呱呱叫了幾聲，接著，像是受到了號召一般，振翅起飛，朝城西舊巷的方向飛去。

    「寒宵！你來得正好，快去幫幫那個小道士，她頂不住的……」阿白催促寒宵，吸了口涼氣，又說：「你自己也要小心，那鳥很厲害，你如果對付不了就別硬拼。」

    「那個道士自己對付得了。」寒宵道。

    「是嗎……」阿白想抬頭看一眼道士那邊的情況，身上卻一陣陣火辣辣的抽痛，令她動彈不得。她只能聽見黑鳥凶厲的叫聲，以及刀波晃過的氣焰聲。

    寒宵低頭看著她，發現她臉色慘白，額角冒冷汗。「很痛？」他問道。

    阿白搖頭，邊說自己沒事，嘴唇邊抖個不停。

    「該怎麼辦？」寒宵繼續問道。

    阿白身上疼痛久久不止，意識漸漸模糊，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去封靈塔……接靈氣……」

    寒宵腳離地，立刻朝封靈塔的方向飛去。他剛帶著阿白離開，就有幾群黑鳥逆著他飛行的方向，朝古宅飛去。接著，黑鳥朝著那一團青光俯衝下去，飛蛾撲火一般，一群接一群，源源不絕。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鳥！齊雲夢看見鋪天蓋地朝她不要命地衝過來的鳥，臉上失去血色。

    糟糕！她的手臂不小心被鳥嘴咬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黑鳥聞到血味，更加興奮地呱呱大叫起來，俯衝的速度越來越猛，朝她咬過來的尖嘴也更狠了。

    齊雲夢快哭了，咬著唇強忍著淚，不能讓水蒙了眼。她從沒見過這陣勢，從沒被這麼多魔物一齊圍攻過。眼看著形勢已經漸漸朝不利於她的方向轉變，她心下一橫，打定主意，咬破了舌尖，念出一句口訣。

    沒別的辦法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掛在這裡的，她可不想就這麼死啊！

    哥！姐！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千里之外，一個路邊小旅館中，齊雲澤和齊雲錦同時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突然坐起來，盤腿打坐，掐指念訣。兩人額上皆碎發浮動，青光乍現，一個「玄」字在額頭上隱隱浮現，燃起青色火焰。

    臨渚古城。

    深夜裡，一個打麻將晚歸的夜遊人看見遠處舊巷區的天上忽然竄起一團青光，如同煙火一樣，將黑夜照得霎亮。「大半夜的，放什麼煙火？真是的……」他嘀咕了一句，搖頭晃腦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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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晏雪琴起床，發現自己又是滿身塵土，一照鏡子，臉上又憔悴了幾分。眼眶發黑，眼窩凹陷，兩頰消瘦，嘴唇發紫，已然一副吸過毒似的模樣。

    她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快死了？

    晏雪琴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一種年老色衰，大限將至的錯覺。

    身後門響動，齊雲夢走了進來，沒精打采，連聲招呼也不打，直接擠上牙膏刷牙。

    見齊雲夢也是一副面無人色的樣子，晏雪琴有些詫異，但也沒問什麼。

    吃過早餐，齊雲夢把晏雪琴拖到房間裡，關上門，一把捧住她的臉左右轉了轉。面色沉了沉，心道：看來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只能請師父幫忙了。

    晏雪琴拍開她的手。「你幹嘛呢？」

    齊雲夢看著她，笑眯眯地道：「琴琴，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嗎？我看你並不只是睡不好啊。」說著，臉色一沉，神神秘秘地遞了張小紙條給她，紙條上寫著一行地址。「去這個道觀找玄呈真人，叫他幫你看一看。」

    晏雪琴瞪著兩隻凹陷的眼，詫異地盯著齊雲夢，道：「看什麼啊？」

    齊雲夢咳了一聲，白她一眼，半開玩笑地說：「看看你有沒有被鬼怪纏上唄。我家裡人信這些東西，老跟我念叨，說如果覺得自己不對勁了，又不像生病，就去找這位真人，讓他給我看看。我雖然是個唯物主義者，其實我覺得吧……人有時候就是沒病也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找個神棍疏導一下或許就好了。我看你現在就是畢業後、就業前恐懼症，要換換心情。喏，這道觀建在山裡，親近自然，跑一趟還可以當郊遊。怎樣？去看看不？」

    晏雪琴白她一眼，「聽你這麼說，好像是我得了神經病似的。你是唯物主義者，怎麼不說讓我看心理醫生？」

    齊雲夢嘆氣，默默盯著晏雪琴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許久，終於忍不住嚷嚷道：「好啦好啦，我跟你坦白吧，是我老早就好奇想去那道觀看看了，可我又不想一個人去，所以才想拉你和我一起去嘛……矮油，琴琴，就陪我去吧！陪我去吧……」她拉住晏雪琴的胳膊，開始軟磨硬泡。

    晏雪琴白了她一眼，心道：一開始就猜夢夢打的是這個主意。準是在古城玩膩了，想換個地方繼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