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之後，再無晨光 第八十八章

    「你說秦溯去了藍族？」

    秦涯帶回來的消息讓秦君鈺震驚不已。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他們擊殺尹天堂的計劃被警察破壞了，尹天堂逃回了藍族，秦主事不甘心就和尹少去了藍族，還有……」

    秦涯頓了頓，似有話口難開。

    「還有什麼？」

    「秦主事讓尹少的手下給你留話，說是叫您不用去找他，還說您是絕殺城的城主，絕殺城不能沒有你，您一定要活下去，他會找到解藥的，從前他救不了他的好兄弟，現在他一定能。」

    秦君鈺聽完，眉頭緊皺，過了好一會兒，他說：「秦涯，你回族裡派一些人去藍族，一定要把秦溯帶回來，活要見人，我要見屍。」

    「城主，那解藥？」

    「不用管解藥，找到他就把他給我拖回來。」

    「是。」

    門外，秦涯和秦君鈺的對話反覆回想在秦君雪的腦海里，「解藥」、「藍族」、「活下去」……這些詞觸目驚心，讓秦君雪害怕不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叫哥哥一定要活下去？」

    秦君雪喃喃自語道，心裡越想越不安。

    別墅里。

    嵐主任微低著頭，畢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此時的嵐主任有些不對勁，不，應該說自從倩倩出事那天起就開始不對勁了。

    「嵐主任，你叫我來你房間是想跟我說什麼？」

    嵐主任抬起頭來，臉色的悲傷難以掩飾，「小曦，告訴我，你是不是舊疾復發了？」

    畢曦表情僵了僵，隨後微微一笑，輕鬆地說：「嵐主任你再說什麼？什麼舊疾？哦，你是指我上次昏倒的事情嗎？你應該知道的，我身體一向不大好，再加上蘇蘭蘭那一刀就更不好了，一聽到倩倩出車禍一事難免情緒波動大了些，我已經吃過藥了，現在沒事了。」

    嵐主任搖了搖頭：「小曦，這些天我走訪了你曾經讀過的學校，查過你以往住院的所有記錄，小曦你心臟有一段時間太好，常常會莫名其妙地突然昏厥，臉色發紫，不省人事。我不知道後來你怎麼好的，但我敢肯定你上次突然昏厥絕對不是因為白小姐的原因。小曦，告訴嵐姨，你心臟的舊疾是不是復發了？」

    嵐主任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

    畢曦心裡漸漸泛起異樣的酸楚，這種酸楚陌生又熟悉，如潮水般幾乎把她淹沒。

    她輕輕地彎了彎嘴角，假裝若無其事道：「我以前心臟確實不太好，但後來已經治癒了。上次你看到的確實不是因為我心臟病復發，是別的原因。對了，治療我的醫生你也認識，是畢瀟，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總該相信他的醫術吧。」

    眼淚從眼眶中落下。

    畢曦越是解釋，嵐主任就越是心疼。

    「傻孩子，有就有，為什麼要對嵐姨說謊呢？。」

    畢曦強扯出的笑意漸漸合了起來。

    她隱瞞了這麼久，連和自己朝夕相處十多年的爸爸都沒有懷疑到這麼方面，她和嵐主任相處不過幾個月，她卻這般堅定她是舊疾復發。

    一直以來，嵐主任對她的照顧和關心遠遠超過了她們之間的情誼，每次嵐主任看她的時候，她總覺得她是在透過她去看一個人，一個她也認識的人。

    大概就是嵐主任給她的這個感覺吧，在她心裡，她是把她當作長輩一樣尊敬愛戴的。

    「嵐姨，你還好嗎？」

    這是畢曦第一次叫嵐主任嵐姨，卻異常的親切。

    嵐主任搖了搖頭，「小曦，你現在應該很疑惑我為什麼僅憑你上次那次昏厥就去調查這麼多事情吧，過來，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

    畢曦低了低眼，走了過去，坐在床沿上。

    她靜靜地看著嵐主任，等待她開口。

    「你和小書她們一直都是叫我嵐主任，其實在加入毒蛇組織之前，我有一個名字——嵐瀾。我沒有家人，只有三個相依為命的好朋友，他們分別叫做卓天皓、肖海和肖鑫，卓天皓就是你的爸爸，肖鑫就是你的媽媽，而肖海是你的大舅。」

    嵐主任說著，停頓了一下，毫不意外的，畢曦臉上充滿了震驚。

    她說：「肖海真的是我舅舅？」

    雖然已經從保羅姐弟兩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但究竟有幾分真實性畢曦不得而知，然而這些話從嵐主任的口中說出，就由不得畢曦不去相信。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沒錯，肖海確實是你的舅舅，卻也是害你母親英年早逝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四個字嵐主任咬了很重，臉上的恨意觸目驚心，比提起毒蛇組織時的恨意更濃更烈。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是和肖家的遺傳病有關？」

    「遺傳病？難道肖海也有？」

    嵐主任搖了搖頭：「不止是肖海，你母親也有。你母親當年雖然說是畢宋殺的，但如果畢宋沒有殺害你母親，她也活不久了。」

    「難道她也……？」

    嵐主任點了點頭，「不過，按常理，你母親不可能心臟病發作那麼快的，除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肖海拿走了她護心玉。」

    「護心玉？那是什麼？」

    「肖家人特有的一種玉石，是用來保護心臟用的。這種玉石特別稀缺，據我所知世界上只有兩快，其中一塊就在你母親身上，現在應該在肖海的手上。」

    畢曦想起什麼，問：「你說的護心玉是不是血紅色的，不大但很圓潤，光澤很亮。」

    嵐主任立馬點頭，「對，你知道在哪裡？如果有了護心石，說不定你還能多活幾年。」

    「我確實見過一次，不過我見過的那個應該是肖海手上的那一個。」

    嵐主任略微失望地低下了眼睛。

    畢曦拍了拍嵐主任的手，寬慰道：「嵐姨，沒關係，我命大不會死的。而且，你不是說護心石有兩塊嗎？還有另一塊呢？」

    「碎了，肖海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摔碎了。」

    畢曦拍打著嵐主任的手驀然停住，然後在嵐主任擔憂地目光中慢慢地縮回衣袖當中。

    「你說的原因難道就是這個？」

    為了活命，肖海把自己妹妹的護心玉搶了過去，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的妹妹推向火坑，任由畢宋那人渣蹂躪。

    「我知道了，謝謝嵐主任告訴我。」

    嵐主任揉了揉畢曦的頭：「小曦，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之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但是有什麼需要嵐姨幫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畢曦點了點頭。

    醫院裡。

    「周先生，我們盡力了，你準備後事吧。」

    「後事？」一聲柔弱的女音不可思議地拔高，「你在說什麼？什麼後事？我婆婆明明還活著，你竟然叫我們準備後事。」

    「畢夫人，對不住，林鳳瑤女士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能活到現在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請節哀順變。」

    「不，不是這樣的。」林依諾欲攔住醫生被周賢拉住了。

    「依諾，別鬧了，醫生沒有騙我們。」

    林依諾淚痕未消，她推開周賢的手，難過地說：「周賢，那可是你母親，是生你養你的母親，她現在快死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難過？」

    「你就是沒有。周賢，你心裡自始自終都自有畢曦那個賤貨，為了她你甚至連你母親的反對都不顧娶了那個女人，為了她你連孩子都可以不要。如今，婆婆死了，你再也沒有了枷鎖，我也沒有了倚仗，周賢，現在的你是不是很開心，很開心你又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地回去找你的前妻？」

    林鳳瑤的死對畢依諾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她能夠呆在周賢的身邊，很大部分的原因歸結於林鳳瑤的偏愛。

    「依諾，你在胡說什麼？沒鬧了，這裡是醫院。」周賢伸出手試圖抓住畢依諾的手。

    「我沒鬧，周賢，你敢說你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和畢曦複合的想法？」

    周賢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畢依諾眼淚掉的更凶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周賢，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那麼愛你，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願意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夠了，畢依諾。」周賢一把抓住畢依諾在他身上發泄的手。

    「我承認我還喜歡著畢曦，很喜歡，很喜歡，但我和她之間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畢依諾呆呆地問。

    周賢點了點頭：「嗯，結束了。等安葬媽媽之後，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吧，算是了了媽媽的遺願，還有給我們孩子一個交代。」

    「真的？」畢依諾小心翼翼問道，不敢相信幸福真的來了。

    「好話我只說一遍，如果你再鬧，那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有說過。」

    周賢鬆開畢依諾的手，往病房裡走去。

    病床上的女人瘦骨如柴，皮膚暗黃的可怕，此時的她眼睛緊閉著，也將永遠地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