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 第93章 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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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了，那個傻小子還坐在江浪頭？」

    一位剛剛從天梯下來的男子將一顆回氣的丹藥吞入嘴中，瞥了眼江頭，果然，還是看到了那道背影，嬉笑道：「真是個怪人，既然不來登天梯，那還千里迢迢過來做什麼。真是腦袋生鏽了。」

    林秦睜開眼，已是他端坐在此地第八日了。夫子手札收入到玉牌之中，他看著江山落下的夕陽。血色掛在天水合一之處，晚霞的妖艷，與那漸漸變色的江面，看上去是如此的唯美。

    他用雙手掬起一抔水，稍稍打濕臉頰上的天蠶絲，沁涼引入。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神始終堅定。

    八天來，從沒有回頭望過那天陵一眼。這是因為他離成功僅僅一步之遙了。火之道紋，林秦體內細數，絕對不下千個。

    有一點，鼎魂老者也好，林秦也好，可能都不是很清楚。林秦吸納的數千歸元果之中，有不少，都是火之道紋，這對於林秦來說是好事，主要還是因為林秦分離出來的純淨魂焰，吸引了諸多火之道紋。

    林秦感受著微風拂面，帶走面上沾著的水氣，那種絲絲涼意，讓他清醒了不少，眺望江面，潮平兩岸闊，一種舒暢的感覺，讓他伸了伸懶腰。

    然而只是片刻，他又閉目，靈魂感知力開始朝著那個星旋之中探去。

    江浪拍岸，林秦的靈魂卻探索著烈火道紋。易水寒，烈火焰，兩者都是極致，如同黑白魂焰一般，林秦做了八日的鋪墊，這一刻，終於如同步履蹣跚的孩童，跨出了第一步。

    斷脈之中，那星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乎有一種噴薄而出的**。林秦咬著牙關，神識延伸開來，烈火道紋與玄武道紋，兩個不一樣的道紋，然而林秦卻利用相生相剋，萬道歸一的大智慧，左右參證著。

    萬事萬物，相生相剋，逃不過宿命，連李永生這樣從上古苟活至今的妖孽都說自己要死了，那還有什麼是永生長存的呢？

    林秦的舉動著實有些大膽。易水寒，陰之極；火之紋，陽之極。兩個極限道紋的參證，又會有什麼情況發生呢？

    嗡！

    終於，烈火灼灼的星旋，忽然之間有了一絲顫動，那是林秦期盼已久的觸動。

    林秦眉頭一挑，難道要成功了？

    然而星旋顫動了一下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反應了。當林秦再試圖按照剛剛的方法嘗試一次的時候，那星旋卻沒有了動靜。

    鼎魂老者這幾日一直沒有打擾林秦，自從他坐江頭以來，就任由林秦自己參悟，畢竟這樣未抵太古而先證道的事情，很久沒有人嘗試過了。那些過來在螭門碑山悟道的輪迴境，也不過就是略微感受一番，從來沒有想林秦這樣將道紋吸納入體的輪迴境存在。

    「急不來，慢慢來，總會成功的。」鼎魂老者安慰道。

    林秦不答，他繼續坐著，望著落下的夕陽，然而身體斷脈之中的星旋再也沒有動靜。怎麼會呢，明明剛剛有了一絲成功的跡象，為何會如此。

    天色漸漸暗下來，無人回答林秦這個問題。

    天梯上同樣在奮鬥的少年們開始下山。銀甲男子替女子煮好了筍粥，粗狂的聲音這個時候格外得輕，道：「小姐，用膳了。」

    「曹洪，那個怪人真的八天沒有起身了？」女子接過粥，輕輕抿了一口。

    銀甲男子點頭說道：「是的，小姐。」

    女子喝了一口淡淡清香的米粥，有些好奇這個少年為何獨坐江頭。

    「對了，你今日攀到第幾階了？」

    曹洪看到自己小姐喝得那麼香，盔甲下那張剛毅的臉變得柔和，聽到女子的問話，他才回過神來，將視線從那薄唇挪開來，「哦，已經到了二十九層，我想明日最後一次登天梯的機會，一定可以突破第三十層的。」

    女子點點頭，道：「恩，踏上第三十階得到的好處要好很多，努力吧。」

    「曹洪資質愚鈍，哪裡像小姐，這次一定可以一舉突破五十階！」

    女子喝完最後一口粥，搖頭嘆道：「太難了，四十九階便是瓶頸。最後一步，真的太難了。」她臉色一變，放下手中的碗，「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調息，準備明天最後一搏。」

    「小姐，你早點休息吧。我替你守夜。」銀甲男子說著，便離女子遠離了幾步，給予她足夠的空間。他其實很努力了，努力到每日趁女子打坐之後，還要在登一遍天地，然而礙於資質有限，只能止步於二十九階，同樣也是一個坎。

    入夜以後，林秦反而起身了，然而被人當成笑話的他，這一刻的起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起身，卻並沒有往天梯走去，而是朝山的另一端繞過去。

    到了夜裡，山腳下無疑是最煩的，有交流心得的也就算了，關鍵還有些不識相的談天說地，吹牛打屁，前幾日林秦********都在感悟道紋之上，也就沒理會，然而今夜，有些煩躁的他，直接起身離去。

    來登天梯的人，似乎從來沒有人這樣走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天梯之上，也沒有人想過走到山那邊去看看。

    出了天梯的範圍，這路便難走了。天黑看不清腳下的路，則更加難走了。這樣也好，林秦有些煩躁的心，恰好可以作弊****集中在走路上。

    林秦開始只想隨便走走，然而不知不覺中，林秦越走越遠，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不過是想散散心。江岸拍浪時不時可以濺到林秦的鞋上。等到林秦回過神，不知不覺已經走遠了。

    算了，反正都走這麼多了，總會繞回去的。

    林秦在船上的時候，便見過這座青鋒，不是很高，所以也能繞回去。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朝山頂望去，呢喃自語道：「這裡已經到了天梯的正對面了吧。」林秦緩緩端坐下來，這會兒，安靜了許多，他繼續坐下來，想要看一看，是否還能夠有所突破。

    他開始認真地內觀起自己的身體。

    斷脈、星旋，說實話，現在的林秦很富有，他的每一處斷脈里，都有完整的道紋，然而富有的他卻得不到這些東西，這樣的痛苦，有點小尷尬。

    再試一次吧。

    林秦閉目，眼前是一片江，一場寒。

    他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冷風，開始做一件瘋狂的事情。林秦總感覺，自己的方法是對的，因為星旋顫動了，然而卻只是顫動了一下。

    他的神識，開始觸及第二個火之道紋，這是一個相近的地炎道紋。林秦依舊用原來的方法，易水寒與火之道紋相互印證，來抵消對於身體的負荷，將那種道紋的對抗，挪移到星旋之中。

    「還是不夠啊。」林秦呢喃自語道。

    第三個再一次被觸動。

    不夠。

    他皺了皺眉頭，繼續觸及第四個。夫子手札已然捧握在他的手中，這不僅僅是一卷書札這麼簡單，對於林秦來說，當中包含的中庸、仁禮，仿佛能夠將兩種尖銳的道紋雜糅在一起，這種感覺很奇妙。

    第五個。

    ……

    第十個。

    ……

    第四十九個！

    終於，在林秦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在找死的時候，被他引動的四十九個火之道紋開始和玄武道紋有規律的震動起來！

    就像是羅天森林鬥牛之間的攻擊，帶有挑釁意味的對抗。這是他們天生的屬性造成，玄武上古便是死去的，遺留在此處的道紋，都是殘缺到支離破碎，然而就是如此，相對於完美的歸元果道紋，都只是顫動了一剎那，直到林秦將四十九個火之道紋勾勒起來，這一場亡者間的道紋對抗，才拉開劇幕！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