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 第168章 貪婪的果實
一夜之間，似乎所有人的角色，在霍戰死的那一剎那，都變了。￥f
該殺林秦的人，反而變相地保護起林秦來了。整整一夜，沒有任何人去觸碰那金字塔。
而陌回，則更是扮演著多面的角色。這一夜，他已經破陣十餘次，不僅是裡邊打坐的林秦看得心驚肉跳，就是在外邊的遺老們都直咽唾沫。
第一縷曙光照進酒樓。
「為什麼呢？」大黑狗一夜問了九百多遍，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這個讀書人會這麼想要林秦死。
林秦伸了個懶腰，剛要開口。
「別告訴我！老子能想得通。」
「……」林秦白了眼傻狗，喃喃道：「白痴。」
自從知道小歡歡不在風沙渡，大黑狗整個人都不怎麼得勁了。這間酒樓里的肉也越來越少，好在酒多，不至於讓林秦和李永生兩人閒著沒事幹。
「前輩，以您通天的手段，為何要封閉自己的修為？」看到李永生在蹲肉，林秦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這個問題，就好像這條傻狗問了一晚上的為什麼，一樣愚蠢。」李永生挑了塊燉爛的肉，丟給大黑狗，「他陌大書呆子寧可放下書簍，拋去夫子門生這層鍍金，在風沙渡當起地頭蛇，你以為是失心瘋？」
大黑狗沒心沒肺地吃著李永生丟過來的肉，道：「那還不是？昨日那些老梆子都沒著急動手，你看著陌呆子急吼吼的樣子，生怕咱們跑了似的。」
「你懂個屁，滾去吃你的肉。」李永生瞥了眼大黑狗，沒好氣地說道，「他陌大賢者想立足風沙渡。如果真是為了點錢，我看他去天安城擺攤賣字畫，甚至彈曲兒討飯掙得多。殺霍戰那是迫不得已，被冥衛寄生，等於是幽冥府的馬前卒。他肯這樣痛下殺手，那也是迫不得已。」
大黑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那為啥還死命地追著咱們不放？咱們不也是他的同盟軍嗎？」
林秦笑道：「那是你以為。」林秦昨夜早就想明白了。這場父子局，自己再一次成了犧牲品。不論是霍戰死還是陌回死，自己來風沙渡就是一個錯誤。
風沙渡不是鐵桶一塊，即便是陌回要當這地頭蛇，那麼也要考慮城中那些老骨頭的意思。太古境終究已經是站在了修靈師的高位，想死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霍戰，那純屬是送人頭一般的送給了陌回，間接地給自己兒子立威罷了。
「那我們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大黑狗忽然感覺自己不是那麼的安全了。李永生沒了修為，林秦和自己那半吊子。打打輪迴境勉強湊活，至於太古境，連摸人家一下恐怕都要沒命了，這還咋玩？
林秦眯縫著眼，看到陌回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金字塔大陣前，喃喃道：「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霍戰可以屹立在風沙渡幾十年不倒。」
風沙渡的魚龍混雜，林秦是知曉的。各方勢力都有據點不說。而且就連天慶帝國，都有使者在此收購冥器。這樣的一塊肥肉，即使霍戰是太古境，那天慶帝國不說，隨便一個姬家似乎都可以侵吞下風沙渡，然而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李永生說道：「這冥器就像是貪婪的果實，吸引著無數淘金者。前往冥河。於是就有了風沙渡，霍戰便是最成功的淘金者，這樣的人，自然是冥衛第一選擇的對象，他能夠吸引更多的人到冥河之畔來。等到這裡的封印再鬆動，就會有更多的冥衛寄生在那些淘金者身上，最後，恐怖的入侵，就會如期而至。」
林秦瞳孔一縮，回想起那場上古之殤，道：「那為什麼不阻止？」
「大概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對於那些無知者來說，冥河之中的冥器，就像他們崛起的金鑰匙，怎麼能夠不去碰碰運氣呢？」李永生喝了一口黃酒，道：「再這樣下去，終有一日，當寄生的冥衛不斷增多，開啟儀式，幽冥界再次降臨，就是厄難的爆發。」
林秦眉頭緊皺地問道：「我們該怎麼做？」
李永生嘆了一口氣，道：「你要幫我拿到人皇鼎，這樣還有亡羊補牢的機會。」
「好！不過眼下我們該如何出去？」林秦一口答應道。
這樣的情形已經刻不容緩。幽冥界一旦破殼而出，當厄難再次降臨，沒有了大帝，到時候誰來扛鼎？
李永生聽到陌回再次破陣的聲音，道：「不用你急，那書呆子更急。一旦他不能在短時間掌控住整個風沙渡，那些大人物們就會認為這塊無主的肥肉已經是時候爭奪了，你看著，這裡很快就會熱鬧起來。」
「主宰會來嗎？」
「如果他們很快就會知曉昨日那遮天蔽日的冥氣，便是寄生冥衛的事情。主宰境即使是知曉了，恐怕也以為是個例外，最多派個代表過來看看。如果重視，早就鎮守在此處了。上古的事情太遙遠，他們沒有經歷那場大戰，體會不到那樣的慘烈。」
林秦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夫子去過無妄崖下，他知道，為何他不來？」
「那個膽小鬼。一句敬鬼神而遠之，教化了天慶這個帝國，不要試圖去接觸冥河，就這樣草草了事，我並不指望他什麼。」
「……」
林秦有些無語，世間的至宰，在李永生口中，仿佛成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後生。
外邊的陌回，似乎成了夫子門下的逆徒。
一切，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
……
※※※南慶秦府※※※
天慶帝國疆域遼闊，作為南慶豪門，秦侯天寶開國有功，秦氏一族自然是名門望族。
車輦軒軒而來，轆轆遠聽。到了府門之下，大紅袍不等通報，徑直而入。軒轅離陽身邊第一大紅人，穿得確實紅彤彤的。
「韓貂寺，什麼大風將您吹來了？」秦天寶身居天安城，此刻迎接的，乃是秦府家主，秦拓海。
大紅袍白皙的手接過剛剛沏好的茶，一口飲盡，吐了茶葉末，瞥了眼老頭，道：「秦拓海，你大外孫子有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