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裹著的浴巾,歐雅蘭思緒一轉,淡淡的對著洛影,吩咐,「讓他進來吧!」
才第二天,他就出現在這裡,看來,她果然小看他了,是真的認得出來,還是對自己這個所謂陌生的女人,產生了興趣?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想要會一會這個男人。
洛影出去一下子,墨琛就走了進來,歐雅蘭還沒換衣服,索性也不換,坐在大廳裡面的沙發上,倒了兩杯紅酒,看了一眼墨琛莞爾一笑,「墨先生請坐!」
指著自己對面,隨意的樣子,讓墨琛有些異樣,蹙眉看著歐雅蘭,顯然對歐雅蘭不訝異的樣子,有些不解。
她知道自己會來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今天,心情一天都難以平復,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他並不覺得這是偶然,所以,就來了。
站在門口入口處,看著不遠處,正對著自己莞爾一笑,邀約自己坐下的女人,墨琛有些蹙眉,站在那裡,看著她。
性格相悖,長相不同,出身相反,八竿子打不到一快的兩個人,他這是怎麼了,竟然會覺得,她是她。
葉語瀾出身葉家,在歐洲長大,但是,墨琛知道,葉語瀾和m國並沒有什麼關聯,更何況,飛機墜海的存活率,為零!
歐雅蘭出身歐家,雖然墨無心說過,她在歐洲生活過,但是,墨琛甚至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這個女人,怎麼會是她?
哪裡都不像!
歐雅蘭看著墨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樣子,挑挑眉,「怎麼,墨先生來找我,不打算小坐一下?」
此時,她的身前已經倒了兩杯酒,看著墨琛似笑非笑。
她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再加上被綁起來的捲髮,絲絲垂落鬢角,時不時還滴著水滴,素顏朝天,卻依舊美不勝收,春光無限,曼妙的身形一覽無餘,本就白皙無瑕的皮膚,剛剛洗完澡,就更加瑩潤完美。
幾乎沒有男人可以抵擋這樣的誘惑。
墨琛聞言走過去,對歐雅蘭的衣著,仿佛並未察覺,或者說,看到了和沒看到沒什麼區別,仿佛,這曼妙的身材,在他眼中,沒什麼區別。
坐在歐雅蘭對面,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歐雅蘭,眼底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異色,隨後,緩緩垂眸,沒有說話。
歐雅蘭看著她,臉上淡然自若,恣意無比,但是,眼底,卻是複雜的看不出情緒,指寇緊緊的揉著身上唯一的一塊布。
沒有妖艷如血的唇色,笑容依舊嫵媚,只是,少了絲絲的魅惑,多了絲自然。
「墨先生這麼晚了,來我這裡,是想做什麼?莫非,真的打算坐實了外界的傳言?」
酒店外面守著很多狗仔,她是知道的,他這樣進來,估計明天她又得火了!
本來就讓人猜測的曖昧關係,再來一出墨先生夜探香閨,估計明天別說頭條,就連她的一個爸兩個媽都會把電話打來這裡,一通訓!
雖然他們都知道她的事情,但是,也免不了一頓擔憂。
墨琛微頓,言簡意賅,「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想要做什麼。
心煩意亂,就來了這裡,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心底知道不可能,卻還要來自己認證這個答案。
歐雅蘭嘴角微扯,「不知道?墨先生可真有趣,難道是散步散到我這裡來了?」
很合理的,她默默的想。
墨琛看著她,想了想,低聲道,「不!」
他是專門來找她的,來做什麼,卻無從說起。
墨琛的回答讓她並不詫異,相反對這個回答很淡定,墨琛的性格,她很清楚,所以,自然也明白,墨琛是來找她的,但是,究竟是為什麼?
「專門來找我?」明知故問。
墨琛不回答,默認。
歐雅蘭笑了,「墨先生不怕傳出不好的流言?聽說墨先生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昨夜的事情季小姐已經很不高興了,若是再讓她吃醋,我就罪過了!」
墨琛微頓,看著歐雅蘭,淡聲問道,「她找過你了?」
顯然,對季承茜找過她的事情,是不悅的。
歐雅蘭頷首,挑挑眉,不語。
墨琛抿唇,不知道為何,竟然對歐雅蘭說的事情,有些難以言說的反感,他不喜歡季承茜找歐雅蘭。
男人沉默許久,隨後站起來,轉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女人突然開口。
墨琛腳步頓住,站在那裡,並未回頭。
歐雅蘭站起來,緩緩走向墨琛,腳上,沒有穿鞋,而是踩著地毯,緩緩走向墨琛,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
墨琛看著她,仿佛在等她開口說話。
歐雅蘭嫵媚一笑,緩緩靠近墨琛,白皙玉指緩緩扯著男人黑色的西裝領子,瀲灩的眸子看著墨琛的眼睛,與墨琛只有十公分的距離,墨琛的位置,幾乎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她浴巾下的風光。
男人一動不動,並未因此有任何的反應,看著她,卻破天荒的,並不反感她的靠近。
只見女人彎著的唇微啟,聲音帶著絲絲嬌媚,問道,「墨先生難道不想跟我來一段,異、國、艷、遇?」
玫瑰花的清香撲鼻而來,男人淡淡的看著她。
兩人幾乎幾近靠在一起,她香肩半露,讓人浮想聯翩。
隨後,男人終於有了反應,垂著的手,緩緩抬起,覆在女人瑩潤嬌嫩的臉頰,似摩擦,似探索,眼中,複雜的看不出在想什麼。
歐雅蘭身子微震,對墨琛的觸碰,竟然有一種觸電的錯覺,就像若干年前,他對她的溫柔一樣,讓她的心防,步步坍塌。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色,心底最深處的記憶,那些她刻意忘記的曾經,湧上心頭。
而下一刻,她卻僵在原地。
男人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可惜,你不是她!」
說完,男人繞過她,走向門口。
歐雅蘭臉色有些異樣,卻反應很快,「沒想到墨先生對季小姐用情這麼深,還能為她守身如玉,不過,我很好奇,不都是女人麼?是不是她,不都一樣麼?」
說完,她側耳聆聽,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果然,男人停下腳步,低醇的聲音緩緩響起,「她沒這個資格!」
季承茜算什麼?於他而言,只有她,才是唯一的與眾不同。
歐雅蘭聞言,臉色剎時有些蒼白,對墨琛的回答,她是在意的,季承茜沒這個資格?那是誰?是她麼?
臉上的笑,頓時斂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墨琛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並沒有多加逗留,房間恢復了剛剛的寂靜,出了她的呼吸,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許久,她都沒有任何反應,隨後冷冷一笑,緩緩轉頭,看著已經沒有人的身後,眼底一片寒冷。
眯著眼,隨後,轉身走向沙發,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走向落地窗,俯瞰城市夜色,女人眼中,毫無波動,仿佛剛剛的一幕,不過是與她無關的鬧劇,心,早已掀不起波瀾,窗外的夜景,襯托著女人的孤獨,白色的浴巾上面,一片黑色的蔓藤玫瑰,仿佛初綻。
門被推開,黎靜步入,一看就是聽到墨琛已經離開才過來了。
「他來找你,說了什麼?」走到歐雅蘭身側,她蹙眉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想來確認他的猜測罷了!」墨琛這個時候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對她產生了疑惑,沒想到,他竟然第一次見面就有這樣的想法,看來,她確實,低估了他。
「他竟然懷疑你了?那他······」
究竟是用情多深,才會對看得出僅存的那絲相似。
歐雅蘭變化多大,黎靜是看到的,當年的她和現在的她,幾乎是不能比的,一個猶如百合,清麗安然,一個猶如玫瑰,熱情妖艷。
是蛻變,還是沉淪,其實,只有她們這些親眼所矚的人,才明白。
她甚至懷疑,她不是她。
若是墨琛待她情深似海,那麼,這些又算什麼?
歐雅蘭眉間一冷,咬唇淡淡的說,「懷疑又如何?哪怕他確定了,我也無所謂,更何況,他的疑惑,已經消逝了!」
她既然敢出現,就有把握,可以打消他的猜測。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進酒店的照片已經被狗仔拍下來了,那照片是留還是毀?」
樓下的狗仔已經拍下了墨琛進入酒店的照片,如果歐雅蘭不想外界有猜測,照片現在可以銷毀,如果她想被曝光,那麼,就大肆宣揚。
若是在今日的頭條之後,在爆出墨琛夜探酒店的新聞,那麼,事情就真的是解釋不清了。
歐雅蘭淡淡一笑,「人家蹲點好不容易拍到的東西,我們毀掉豈不是很不近人情?」
黎靜不說話了。
看來是她多慮了,這女人最能自敷傷口,無論何時,都不需要別人幫她,她剛剛還想著,來安慰她那麼一句,看來是她多心了!
歐雅蘭看著外面,輕聲問道,「阿靜,你說明日我會被人罵成什麼?狐狸精?小三?還是更難聽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在墨琛和季承茜的事情上面,她儼然是第三者,哪怕墨琛和季承茜沒有結婚,而當初,明明她是受害者,卻因為自身的條件不夠,就因為她不夠高貴,哪怕她被捨棄了,依舊是別人指點鄙夷的對象。
哪怕,她是墨琛名正言順的女人,他們之間,有著合法的婚姻關係。
「你覺得呢?」黎靜不答反問。
歐雅蘭沒有說話。
如今,她早已不在意別人的談論和鄙夷,她承受得起追捧,自然,挨得起謾罵,只要,她在意的人,不會再傷她,就夠了。
看著歐雅蘭不語沉默,黎靜淡淡的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墨琛對你不可能真的無情,如果不是愛到骨子裡,他怎麼可能會因為一點點的相似就起了疑心?」
歐雅蘭聞言挑挑眉,卻沒有說話。
愛到骨子裡麼?她暗暗諷刺,她早已不相信那份愛情了。
她死也忘不了,曾經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曾經承諾一生愛她的男人,在她最需要的他的時候,捨棄了她,沒有解釋,沒有任何的徵兆,他就成了別人的夫。
等他回來,結果等來了這個致命的打擊,恨麼?
她恨,恨所有摧毀她人生的劊子手,恨那些虛偽的人,恨那些奪走她一切的人,也恨,那個拋棄她,讓她流落異國生不如死的男人。
七年的洗刷,歲月的磨礪,她早已忘記了,心痛的滋味。
她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如何再相信別人的心?
「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仿若逃離般,女人轉身走進房間,隨後關上房門。
黎靜站在那裡,無奈地嘆息。
哪怕知道勸不了,可是,她還是擅自開口,歐叔叔多次提及,讓她勸一下歐雅蘭,不要讓她這樣折磨自己,可是,歐雅蘭的性格,她清清楚楚,她怎麼可能會聽勸?
這些年,不管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她自己,她都有足夠的理由去恨,猶記得,她曾經奄奄一息的時候,都不曾忘記這些恨,刻骨銘心,如何淡忘?
既然不願意淡忘。那就發泄吧,發泄出來了,或許。就好了。
環山別墅區。
季承侑靜靜的坐在書房裡,看著電腦上,手下傳來的資料,蹙緊眉頭。
一身白色的襯衫,堅毅的稜角,五官精緻,靠著辦公椅沉思看著身前的電腦上,剛剛收到的資料。
歐家長女,o&d國際的董事長······
突襲a市,竟然會這麼快就轟動全市,沒想到這個一直以來都查探不到的o&d國際創始董事長,竟然是個年輕的女人,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短短几年,就把一個企業發展成這個地步,幾乎壟斷歐美的經濟,哪怕亞洲這邊,也難倖免,o&d國際的產業已經滲透z國市場,慢慢的,也許會開拓z國的產業,這對季家,無疑是一大威脅。
突然,手機響起,季承侑回神,看著辦公桌上的手機,微微蹙眉,屏幕上,引入眼帘的是,凌昊伊。
季承侑下意識的蹙眉,仿佛打來電話的,是他的仇人。
他不喜歡凌昊伊。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對凌昊伊。他除了一個季夫人的身份,別的,都給不了,只因為,他的心裡,早已沒有他的位置。
更何況,很多事情,他都明白。
倘若不是凌昊伊和他的母親,或許現在,他早就當父親了,瑤瑤,也不會對他若即若離,也不會發誓永生不嫁季家為媳。
只要他是季家的人,一輩子,都娶不到顧夢瑤,所以,現在,他對凌昊伊,只有厭惡,早已說清楚了不愛,是她自己一頭撞進來,他無話可說。
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男人語氣沒有任何情緒,「什麼事?」
這是他和凌昊伊打電話的開場白。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麼?」那邊傳來女人柔弱的聲音,引人垂憐,誘人保護,可惜,他無感。
季承侑聞言淡聲道,「有事就說,沒事我很忙!」
顯然,早已不耐煩。
「我爸爸讓你明天有時間過來吃頓飯!」
季承侑蹙眉,「幫我回絕了!」
他最不願踏足的,就是凌家,這些年,對凌家越發的厭惡,哪怕那是他名義上的岳丈家,他也很少回去,不知道是因為不喜歡凌昊伊還是什麼。
凌昊伊那邊聲音一頓,隨後呢有些幽怨的問,「哪怕作戲也好,你也用不著這樣回絕,季承侑,你連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麼?」
季承侑和她結婚後,就很少踏足凌家,就連那天的酒宴,他也是很晚才到,然後結束後就走了,仿佛他只是一般的客人,不是凌家的女婿,季承侑這些年的態度,早已讓凌天漠很有意見。
再加上,他和顧夢瑤曖昧的關係,還有毫不避諱的婚外情,讓她這個作為妻子的,被人指指點點,在豪門圈子裡,丈夫花心的不少,豪門怨婦不計其數,但是,誰能像她?丈夫不花心,卻從不碰她,她怎麼說也是個條件優越的女人,長得好,哪裡都優秀,季承侑卻娶了她放在家裡,然後出去金屋藏嬌。
季承侑不花心,相反很專情,但是,專情的對象,卻不是她。
季承侑臉色淡漠,絲毫不為凌昊伊的諷刺質問有任何反應,冷冷的說,「如果你沒事,就別打電話給我,你知道我不喜歡和你廢話!」
凌昊伊那邊靜默半晌,隨後低聲道,「歐雅蘭讓我告訴你,你的東西在她手裡,想要回來,就拿出誠意,不過我很好奇,你和那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一個顧夢瑤,還不夠麼?」
哪怕知道季承侑和歐雅蘭不會有什麼,凌昊伊還是想要諷刺一聲,許是活的憋屈,凌昊伊對所有季承侑身邊的異性,或者說是和他有半絲關係的女人,都不喜歡。
季承侑神色微變,「還有事麼?」
那邊頓默。
季承侑也不含糊,直接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在一邊,季承侑沉思一會,隨後又拿起來打了個電話。
「季先生!」那邊的人,恭敬的聲音傳來。
「北美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懷特家族的人已經給出結果,上面的人沒發話,就連盧克塞家族出面,他們也不買賬,好像在等誰的命令!」
季承侑聞言蹙緊眉頭,「所有辦法都試了麼?」
這次因為想要在墨西哥灣那邊把貨物從加勒比海運過來,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根本行不通,在m國岸邊被懷特家族的私人港口被攔截,竟然想盡辦法都弄不回來,原本以為盧克塞家族出面,他們會退讓,沒想到,竟然會不客氣的拒絕了。
季家在美洲那邊沒什麼勢力,根本無計可施。
那是十幾億的軍火,若是真的毀了,可就是難以估算的損失了。
「是的,但是懷特家族不為所動,盧克塞家族已經探得消息,是懷特家族的現任掌權人不肯退步!」
「為何?」
懷特家族這幾年低調行事,為何這次竟然一反常態的不惜和盧克塞家族反目也要把那批貨攔下?
和盧克塞家族關係惡化,懷特家族也得不到多少利益,這是為何。
「我們問過所屬碼頭的懷特家族四長老,他說是家族現任掌權的小姐不肯退讓而且他還透露,說那個人現在在a市,若是沒猜錯的話,她是想用這批軍火跟您談條件!」
季承侑聞言臉色微變,想起剛剛凌昊伊說的,歐雅蘭······
難道是她?
她是懷特家族的掌權人?不然為何會讓凌昊伊說這句話?而且,這件事情確實匪夷所思,現在看來,歐雅蘭不是沒可能,畢竟,她突然出現在a市,肯定不簡單。
只是,歐家長女是懷特家族的掌權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盯著那些貨,我會解決的!」
「是!」
掛下電話,季承侑連忙滑動手裡的鼠標,看著歐雅蘭的資料,並不齊全,甚至,簡單的讓人咋舌。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才m國黑白兩道都橫著走,看來,來z國,也絕不簡單。
她和墨琛的那些緋聞,季承侑看過,雖然對此有些不喜,但是,他並未向母親和姐姐一樣對此耿耿於懷。
這些年,他不怎麼管季承茜和名稱的事情,因為,至今為止,他才明白身為男人,墨琛的煎熬,這些,怎麼算都是姐姐和媽媽的錯,墨家不娶,季家無權逼迫,再加上顧夢瑤的原因,他只能任由事態發展。
對顧夢瑤,他是真的虧欠太多,不管是因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是這輩子可能都給不起的名分,他都虧欠顧夢瑤的,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他心疼季承茜,卻也理解墨琛,所以,他沒有別的辦法,季承茜若是一輩子這樣,季家永遠有季承茜的棲身之地,但是,這輩子,他都不會因為任何人放棄顧夢瑤。
當年和顧夢瑤的開始,確實是他對不起她,所以,承受她的怨恨和折磨,包庇她的任性和荒唐,容納她的心狠和無情,他心甘情願,甚至哪怕,她這些年對自己忽冷忽熱,有時強顏歡笑,挑撥季家的關係,他還是縱容著她。
她恨季家,為她自己,也為了她最好的姐妹。
葉語瀾的死,季家推卸不了責任,顧夢瑤因此恨季家,情有可原,可是,她最恨的,其實是她自己吧。
她恨自己,沒有阻止葉語瀾去機場。
歐雅蘭······看來,他不得不去認識一下這個女人了。
「嘀!」手機忽然響起一聲,是信息來了。
季承侑連忙拿起手機打開一看。
——明天回國!
是顧夢瑤從瑞典發來的信息。
她這幾天忙完了在巴黎的工作,就直接去了瑞典,雖然他不問,但是,也明白顧夢瑤去做什麼,現在葉家的產業都在她的手裡,並且葉珍這些年來精神失常,她一有時間就會去瑞典陪伴葉珍,這次因為凌家的婚事,他不得不提前回來,不然他倒是想多陪她。
順著信息的號碼撥過去,很快接通了。
「喂!」女人接電話。
季承侑眼中頓時一片溫和,溫聲問道,「吃飯了麼?」
這裡是凌晨兩點多,那邊自然是上午即將中午。
顧夢瑤淡淡的說,「沒有,剛剛陪著葉姨出去走走,剛剛回來,正打算吃!」
她現在放下工作專門陪著葉珍,所以,每天都陪著葉珍散步。
當年的事情之後,她就成了唯一能夠著看葉珍的人,那時,她還沒從葉語瀾死亡的事情中走出來,梅婧瑜和她說,讓她繼承葉家,並且幫忙照顧葉珍,當時葉語瀾死了,葉珍徹底瘋了,根本沒辦法管著偌大的葉家產業,所以,顧夢瑤沒有多加考慮,答應了。
現在葉珍情況時好時壞,她一有時間就會去照顧葉珍。
「她情況好一些了麼?」季承侑低聲問道。
「嗯,不會胡言亂語了,不過,還是不樂觀,今天和她出去,她差點出意外!」
季承侑面色稍緩,「那就好!」
葉珍好一些,他或許就會好過一些,顧夢瑤也會輕鬆一些,不然,總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適。
季承侑並不希望葉珍發瘋。
那邊的顧夢瑤不再談論葉珍的事情,而是淡淡的問,「我看了新聞,那個o&d國際的女人真的在a市?」
起初她還以為搞錯了,因為那張海報的完美,讓她對那個神秘的模特也很感興趣,沒想到她竟然在a市,還和墨琛傳來緋聞,那可真的是······妙哉!
她可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女人了,估計季承茜最不好過了吧。
「嗯,我母親和姐姐為此很是頭疼!」
「那挺好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被別人踩幾腳,怎麼知道她踩別人的時候,是什麼滋味,不過估計,她會更慘!」
毫不掩飾的諷刺,絲毫不因為季承侑而有任何的掩飾。
在季承侑面前,顧夢瑤從不掩飾對他母親和姐姐的厭惡和不齒。
季承侑聞言無奈的蹙眉,緩聲道,「瑤瑤,她畢竟是我姐姐!」
那邊的顧夢瑤顯然並不在意,語氣毫不在意的說,「又不是我姐姐,與我何干?不過我還真的得早日回去,a市有戲看,不看就可惜了,我真想看看,她生不如死的樣子!」
她不需要討好季承侑,所以,也不會去顧慮說這些話季承侑會不喜歡,很對事情,她都會在意季承侑的情緒,但是這件事,她還沒有那麼大的心,可以為了季承侑,而去接受傷她害她,並且害死了她的姐妹和孩子的劊子手。
她沒有能力殺了他們,但是,卻有能力讓他們痛苦,如今,他不就做到了麼?
季承侑愛她,他對季承侑的愛也不少,但是,這份愛,早已不再純粹,其中,貫穿了仇恨。
只要他是季家的人,她就一輩子都不會成為他的妻,這是當年孩子流產後,她在病床上說的話,這句話,她永生有效。
所以,季承侑娶了凌昊伊,她沒有反對,也沒有資格反對,但是,她有的是辦法,讓季家因她雞犬不寧。
「我知道你恨她,可是······」男人的話沒說完,那邊就傳來淡淡的聲音,「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說讓我不要怪她的話,承侑,你說的再多我就越發恨她!」
季承侑越是因為季承茜的事情著急,她就越不喜歡季承茜。
她實在是難以接受,她最愛的男人,為了她最恨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說好話。
為了季承茜,她和季承侑不止一次的起了爭執,季承侑難做,她卻難受。
真不明白,是折磨季家,還是折磨她自己。<!--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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