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來,讓在場的懷特家族的人都面色憤怒,而蒂蘭情緒一閃而過,瞬間恢復平靜,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布萊克,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淡漠無言,這讓在場的人都很納悶,外人不知道情況還好,可是懷特家族內部的人,大多是知道蒂蘭和這位之間的戀情關係的,這段時間家族大亂,都是因為蒂蘭的戀情,就連這次沃利夫試圖奪權,理由都是蒂蘭勾結黑手黨謀奪家族,可是,怎麼現在蒂蘭毫無波動?
是他們聽岔了還是這位隱藏能力高深?
布萊克神色傷感的看著蒂蘭,因為長相的原因,他這個樣子增添了一股憂鬱的審視,可是,落在蒂蘭眼中,卻是可笑的
。
因為他的靠近,蒂蘭垂眸不語,布萊克走向墓碑,站在代爾的碑前,緊緊的看著這個蒂蘭為之離開自己的人,黑白的照片上,是他嚴肅的臉,眼中卻帶著一抹難得的溫柔,仿佛是無窮無盡的寵溺和眷戀。
看著照片上代爾臉上的冷漠和眼底的溫潤,布萊克感覺到,其實,這個男人不是無能,他有著異於常人的智慧,卻因為自己的女兒和妻子,放下了這些男人所有的尊嚴和氣魄,儘管人人都說他傻了可是,那也只不過是他保護在乎的人的一種方式。
想到自己所作所為,布萊克還是彎下了腰,低下了頭,對著墓碑九十度鞠躬,禮儀周到,甚至,超出了他該有的。
他的這一舉動,讓人很吃驚,都在議論紛紛這位黑手黨教父又想做什麼。
兩大勢力水火不容,他就算不來參加葬禮,其實才是正常的,來了不搗亂就很出人意料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鞠躬的布萊克,蒂蘭緊抿著唇,緩緩走近。
站在布萊克身後,就在布萊克第三個鞠躬正要彎下的時候,她幾乎快步的上前伸手擋住,止住了布萊克第三個禮。
布萊克幾乎呼吸急促的看著橫在身前的手,女人身上獨有的味道撲鼻而來,他低著頭站在那裡,看著女人的手橫在那裡,黑色的袖子,白皙的五指,指寇中沒有平日裡的紅油,卻依舊很好看。
然而,那道猙獰的的傷疤,還在手心裡,即使是不再鮮血淋漓,可是仍然看得出疤痕當初的慘烈,現在,疤已褪去,痕卻依舊。
布萊克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隻手,眼中微微紅潤。
許是他的目光過於深切露骨,蒂蘭有些遲疑收回了手,微微轉身,不看他,而是看著眼前的墓碑淡淡的說,「教父的禮過於客氣了,我父親會不喜歡,所以,還是算了!」
布萊克身體一僵,站直身子,微微轉頭看著蒂蘭,當目光近距離的觸及蒼白的臉,他身體都在顫抖,微微趔趄,臉色瞬間緊繃,幾個月不見,她瘦了,臉色竟然那麼慘白,幾乎瘦了一圈的臉頰,沒有血色,白得嚇人,仿佛幽靈一般,如果不是因為看著墓碑的眼神有著不一樣的熱切,他甚至以為,她是死人,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
她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甚至,從未如此的狼狽和虛弱。
「你······」動了動嘴唇,可是,什麼都說不出口,炙熱的目光看著身旁靜立著的女人。
蒂蘭轉頭看著他,低聲譏諷道,「沒想到黑手黨的教父,今天真的會來,我還以為您來m國,是想趁火打劫的呢!」
一句話,讓布萊克瞬間沉默。
她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了,他無從辯駁!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懷著什麼居心,他和沃利夫的交易,是存在的,雖然一開始,他做這個交易是為了逼她現身,可是,現在,她的父親死於這場陰謀,她恨自己,他沒有資格置身事外,所以,只能承受。
看著眼前對自己淡漠如冰的女人,布萊克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低沉的「對不起!」
男人沙啞的聲音,只有蒂蘭聽得到!
蒂蘭聞言微微一頓,隨即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布萊克心底倏然一痛,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他隨即跟上去
。
離了人群,蒂蘭靜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看著葬禮現場背面的景象,墓園很豪華,甚至,很龐大的一座墓山,這裡方圓很大的一塊地方都是懷特家族的私有地產,外人不怎麼敢進這個家族的地方,所以,墓園常年無人打理,有些蕭瑟和冷清,以前還有日常打掃的人,這幾十年來,懷特家族的族人分部國家各地,各自打理著家族的事業,不是什麼大事都不會輕易聚集,代爾名存實亡,大權旁落,他也沒什麼心思去做這些事情,所以,不是什麼大日子,都不會有人來這個墓園,今天的葬禮一結束,估計這裡又會變成一座死氣沉沉的墓地,新陳代謝,人們記住的,只有那主宰一切的大權,而過去的人,既然和權利沒關係了,就不重要了。
這就是活在大家族的現實,利益永遠凌駕在一切上面。
光鮮亮麗的背後,便是辛酸腐爛,就像這裡一座座高大的墓碑,做得再精美再豪華大氣,那也是死的,裡面裝著的,是過去。
布萊克遠遠的看著站在那裡的蒂蘭,緩緩走過去。
蒂蘭本就知道他跟在後面所以,看到他並不驚訝,只是瞥了一眼,就繼續看著眼前,不曾言語。
布萊克站在蒂蘭的身後,看著她的背部,纖弱如絲,卻依舊倔強的挺直背部,沒有一絲的彎曲。
男人的聲音,仿佛泄了氣的球一樣,沉浮不定,嘶啞的只聽到虛音,「這段時間,你還好麼?」
女人的身體一僵,隨後,自嘲一笑,語氣有些不以為然,「我不是還沒死麼?你說過,只要不死,就是好的!所以,我挺好的!」
布萊克被她的話噎的說不出話,站在那裡,垂眸不語。
很久以前他們還沒相愛,他說過這句話,那是他們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他說的,那時候,她不小心傷了他,她問他還好麼,他語氣不善的這樣回答。
「你還記得······」
蒂蘭臉上泛起諷刺的微笑,轉頭看著低眉傷懷的男人,字字珠璣,「為什麼不記得?只有記住愚蠢的過去,以後,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只有刻骨銘心的教訓,我才會永遠記得受傷時的痛,所以,我永誌不忘!」
布萊克倏然大痛,痴痴地看著蒂蘭,呢喃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愛情,竟已經如此面目全非?你真的那麼恨我麼?」
竟然恨到了以此為訓的地步,他們曾經那麼深愛著對方,在義大利日夜相處了那麼久,她是他的女人,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心動,可是,如今,竟然成了一場如此的傷痛,她恨他,他怨她,就這樣,回不去了麼?
「恨?」她咬著這個字,仿佛肯定,卻依舊不敢確定,聲音幽幽不定,隨後,嗤笑道,「不,你錯了,我不恨你!」
媽咪說過,男人女人,愛恨相依,愛之深恨之切,有多恨一個人,證明多愛他,她怎麼敢,繼續付出和當初一樣的情,深深的恨一個人,如果深愛是一場美夢,那麼,恨便是在美夢的下一秒,墜入噩夢,永不復還!
布萊克明顯對此難以置信,眯著眼睛看著蒂蘭,顫聲問道,「不恨?」
蒂蘭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布萊克,我不恨你,可是,我恨我自己,是我害死了我的父親,是我殺死了我的孩子,是我讓我的家族變成這個樣子,是我自己當初看不清人心,是我咎由自取,我有什麼資格去恨你?我恨的,只有我自己,無關他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讓我恨你?你以為恨一個人不累麼?你以為我還有多的時間,再去為無關的人花費這樣的心神麼?」
布萊克怎麼可能聽不出蒂蘭的話,言下的意思,不是恨,而是,沒有這個必要去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一席話,比說一句恨不得他死都來的傷人,他寧願她說恨他,寧願她憤怒的想要他的命
。都不願意她這樣。
她說的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無非就是說她所做的都錯了,愛錯了,選錯了,她寧願否定了所有和自己在一起的幸福,也不願意直接來一句恨他,這才是他,最大的痛。
她恨自己,那麼,豈不是要折磨自己才肯罷休?
他紊亂的呼吸著,輕聲道,「蒂蘭,不要傷害你自己,這不是你的錯,你······」
蒂蘭帶著嗜血的笑意,微微湊近布萊克,聲音帶著微微的高亢和得意,含著一絲絲痛快地對著布萊克咬牙切齒的說,「不,我父親的死,我有責任,我說過要為他報仇,既然別的兇手已經都差不多了,那麼,我這個始作俑者也一樣要付出代價,報仇怎麼能手軟呢?所有害死我父親的人,我都會讓他生不如死,也包括我自己!只要我活著一天,這輩子,我都不會讓自己快活!因為這是我應得的!不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痛一分,我必讓你痛十分!只有我生不如死了,你才會比我更痛苦!布萊克,愛上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因為你的弱點,在我手裡!」
因為你的弱點,就是我!
折磨一個人,就是把他最在意的抓在手裡,讓他生不如死,而布萊克最在意的,她都不會放過,包括她自己!
她的愛,深得讓人羨慕,她的恨,切的剔人心骨,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得到她的愛的男人,她會傾心所愛,得到她的恨的男人,她會不擇手段,同時得到她的這兩種情的人,布萊克就像是癮君子,而她,就是罌粟花,明明知道有劇毒,明明知道是毒藥,他都無怨無悔。
布萊克站在那裡,久久不能言語,她的話,就像碎了毒的刀尖,一次次的扎進他的心口,呼吸不得,傷痕累累,可是,那才是刻骨銘心的。
他走了,看著蒂蘭陌生的臉,帶著仇恨的扭曲,復仇的快感和嗜血的眼神,他猶如看到了兒時父親被人折磨致死的那一幕,恐懼,遠離,逃跑,他發瘋一樣,不可置信的轉身離開,或者說,是逃離,他驚慌的逃離這個地方,不敢面對,不敢在承受她刺來的刀劍,那是不見血的傷口,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蒂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久久沒有任何動作,仿佛,一座雕像!
須彌······
「哈哈哈哈······都結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的笑聲,空前的絕望和悽厲,響徹整個園子,前面的人,聞聲不見其人,還好,除了本家的人,其他人陸續離去,聽到蒂蘭的聲音,他們仿佛停的發哦了午夜那聲聲恐怖的聲音,那樣的絕望!
然而,沒多久,索麗不得不尋來了。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蒂蘭,索麗連忙把人扶起來。
「小姐,z國墨家的墨先生到了,他好像剛剛才趕到的!現在在給先生鞠躬,您要不要去看看?」
很奇怪,來弔唁的客人沒有那麼晚的,這位卻是遲遲才來,甚至,此時墓園已經沒什麼客人了,只有本家的人在打理後續。
蒂蘭微微一頓,訝異的看著索麗,疑聲問道,「墨家的人?墨琛?」
「是的!就在前面!」
蒂蘭微微驚訝,推開索麗的攙扶,自己有些孱弱的走向代爾的墓,遠遠的便看到墓碑前站著一個黑衣男人,正在對著墓碑微微鞠躬,不失敬重又不*份,他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也是差不多的黑衣,跟著男人的動作給墓碑致禮。
禮畢,身後的忽然把一大束花都放在碑前,懷特家族的族老便上前和他交談起來,然而,他卻不怎麼說話
。
蒂蘭微微走近,看不到他身邊的那個人的時候,她有些驚訝,卻只是一剎那,微微走近他,蒂蘭點頭輕聲道,「墨先生,久仰大名!」
墨琛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人,微微點頭,「懷特小姐,節哀!」
墨琛顯然有些心情不好,本來他把葉語瀾送去了顧夢瑤治療的地方,就打算來了,可是,因為坐直升機,葉語瀾病了,重感冒,她本身身體差不多恢復了,又遇上這一病,他不放心,想留下照顧她,她卻唧唧歪歪把自己趕來了,他其實可以派別人來的,可是,自家老婆好像很熱衷讓自己參加葬禮的樣子,這讓他很鬱悶。
本來想讓墨無雙留著照顧她,結果她很不客氣的說,墨無雙又不是醫生,人家小姐妹相聚,他也不好強塞一個人給她,只好來了,他也打算葬禮一參加完就立刻回去,不做逗留,所以,就任她鬧騰。
蒂蘭看了墨琛一眼,莞爾一笑,「墨先生能夠來參加先父的葬禮,是我們懷特家族的榮幸,非常感謝!」
墨琛點頭,不作言語,眉間緊鎖,顯然心不在此。
他剛剛不久前才抵達的,並不想多作逗留,來參加葬禮無非就是因為這是大家族之間的一種默契,他父親去世的時候,懷特家族的代爾先生也親自去弔唁,現在,他也算是來還禮的吧。
蒂蘭看了一眼墨琛身後靜立著的墨無雙,挑挑眉,她自然認識墨無雙,不就是當初一直跟在葉語瀾身邊的那個女人麼,很忠心,也很有活力。
只不過,她一直低著頭,並不看她。
墨琛顯然真的心不在焉,點頭後就轉身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墨淵依然習慣性的跟在他的不遠處,而墨無雙,卻是站在那裡。
蒂蘭挑挑眉,微微走近,看著墨無雙微微一笑,「語瀾還好麼?」
墨無雙點點頭,「夫人挺好的,蒂蘭小姐節哀!」
蒂蘭會意,轉而看著在一邊背著他們正在打電話的墨琛,眸光沉思,「我以為她會跟著墨琛一起來,還以為有機會報答她的恩情,看來,她是沒來!」
墨無雙道,「夫人並不喜歡參加葬禮,再說了,她昨天病了,不過,夫人讓我轉達給您一句話,如果你感念於她的恩情,就請您珍重!」
這是葉語瀾讓墨無雙轉達的,她自是知道了蒂蘭的事情,所以,才讓墨無雙說這句話。
蒂蘭點點頭,微微一笑,輕聲道,「幫我和她說一聲謝謝,這是我當時忘記的,儘管你們z國有句話叫做大恩不言謝,可是,我能回報她的,無非就是一句謝謝,別的,她或許不需要了,不過,等她和墨先生結婚的時候,我必定會親自去參加!」
「我會幫您轉達的!」
墨琛打完電話,並沒有繼續逗留,而是急匆匆的離開了,剛剛打電話去給葉語瀾,一聽那聲音,他就知道,感冒又加重了,聲音都啞了,對自己說話的時候,懨懨的,好像沒氣一樣,這樣他如何不擔心,她本身就底子不好,這讓他很擔心,所以,來m國所有的計劃也都擱置了,交代了墨淵處理北美的生意,他便去了葉語瀾住的地方。
而此時,某個私人別墅。寂靜的別墅內,一聲聲特別不淑女的聲音時不時傳出。
簡約大氣的大廳里,本來乾淨的茶几上,一塊塊揉在一起的紙巾被高高堆起,凌亂不堪,甚至,好幾塊都掉到了地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75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