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望著眼前淚雨滂沱的李玉玲,段天涯真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可以按照他的意願,他真心想就此轉身離去,然後將鄒文懷撕成碎片,可是,李玉玲橫擋在他的面前,讓段天涯又不得不停住腳步,然而,接連抽了段天涯兩巴掌的李玉玲,似乎仍然處於極度癲狂的狀態,只見她轉身朝鮮花店門口衝去,然後拿起門邊上的掃帚,當即就衝著段天涯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我讓你去,我讓你去找他,我讓你去見鬼的神擋殺神,魔擋誅魔,我……」
「別打了,鈴姐,別打了。」
面對李玉玲的暴揍,段天涯始終如同木頭一樣愣在那裡,任由李玉玲手中的掃帚頻頻落在自己的頭上,可是韓雪雯和梁曉倩兩個丫頭,卻是嚇得花容變色,於是,帶著滿臉的淚水,韓雪雯和梁曉倩兩人,當即一左一右的扯住李玉玲,連連泣聲哀求李玉玲停手。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林玉珍和林玉蝶兩人,也立馬沖了上來,然後奪下李玉玲手中的掃帚,林玉珍連忙大聲說道:「玉玲,這是幹什麼,已經有個不省心的小子在這,難道你也不能消停一會?」
而鄭志遠則是扯著段天涯,奮力朝後面退去,當即衝著段天涯滿臉無奈的喝道:「你小子也是,就不知道稍微躲著點,非得像個木頭一樣愣在這裡?」
聽到鄭志遠的呵斥,段天涯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隨即,輕輕甩開鄭志遠的拉扯,段天涯望著對面的李玉玲,當即又雙眼赤紅的迎了上去。
「天涯……」同樣,掙脫韓雪雯和梁曉倩的拉扯,李玉玲也立即沖了過來,然後將段天涯緊緊抱在懷裡。
緊接著,輕輕撫摸著段天涯那紅腫的臉頰,李玉玲當即悲聲說道:「天涯,別怪姐,姐真的不想打你,可是,姐更加不想讓你去找他,雪雯她媽媽說得沒錯,為了那樣一個畜牲,要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姐怎麼可能捨得?對於姐來說,那個混蛋早已連過客都算不上,而你,卻和小雅一樣,是姐最為珍惜的存在,知道嗎?」
「姐,我……」聽著李玉玲的哭訴,段天涯頓時感覺鼻子一酸,他何嘗不知道李玉玲是在擔心自己,可是,想著李玉玲這些年的悲慘生涯,以及她對自己的悉心照顧,段天涯就將鄒文懷那個罪魁禍首恨得咬牙切齒。
將段天涯的腦袋使勁塞在自己的懷裡,李玉玲瘋狂的搖了搖頭,然後語氣悽厲的說道:「天涯,你要知道,姐如今什麼都沒有,唯一擁有的就只有你和小雅,姐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你和小雅,想想,即便你能殺了那個混蛋,要是你因此出現什麼意外,你叫姐和小雅還怎麼活得下去?所以,天涯,你這不是去報仇,更不是替姐出頭,你這是在將姐和小雅往絕路上bi啊!」
說到這裡,李玉玲頓時緩緩跪坐在段天涯的面前,緊緊抱著段天涯的雙腿,瞬間悲從心來的李玉玲,已然是泣不成聲。
「姐……」看著悲痛欲絕的李玉玲,段天涯頓時也忍不住流下兩行熱淚,緩緩蹲下身子,同樣緊緊抱著眼前的李玉玲,段天涯當即顫聲說道:「姐,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衝動,我不該讓你擔心,不去了,我不去找他了,你說怎樣就怎樣,行嗎,姐?」
「天涯,你要記住一點,姐受點委屈沒什麼,可是你不能胡來,姐和小雅將來還得靠你,你爸你媽的事情,也還得由你來完成,所以,你絕對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讓姐抱憾終生,否則,姐只能帶著小雅離開這裡,從此不在你眼前出現。」
「姐,不要,千萬不要。」李玉玲此言一出,段天涯頓時嚇得臉色一片慘白,將近三年相依為命的生涯,已經讓他習慣了李玉玲和小雅的存在,同時,在段天涯的世界裡,也就剩下李玉玲和李小雅這麼兩位親人,如果李玉玲真的帶著李小雅離去,段天涯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於是,將頭抵在李玉玲的額頭上,段天涯當即悲聲喊道:「姐,我錯的,我真的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絕對不能帶著小雅離開我,否則,天涯就真的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姐,你真的忍心嗎?」
說著,拿起李玉玲的小手,段天涯當即在自己的臉上,又再度狠狠抽了幾下,這幾巴掌力道,明顯比先前那兩巴掌還要狠,段天涯的臉頰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猛然竄起老高。
「天涯,鈴姐,你們都別這樣。」看著段天涯和李玉玲包頭痛哭的樣子,韓雪雯和梁曉倩這兩個丫頭立馬縱身撲了過去,然後將四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不已。
而林玉珍和林玉蝶姐妹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酸場景,也早已是淚流滿面,只是,她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無法開口說些什麼,因為兩人都有種感覺,喉嚨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堵著一樣。
至於林玉蝶的丈夫鄭志遠,則是無力的坐在地上,然後掏出口袋裡皺巴巴的煙盒,當即雙眼赤紅的,一根連著一根的抽著悶煙。
另外,一向行走於生死邊緣,自認早已心硬如鐵的程瑩,看著場中抱頭痛苦的四人,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當淚水淌過腮邊,程瑩猛然被那股冰涼的感覺所驚醒,於是,急忙轉過身去,程瑩就想立馬擦去眼角的淚水,可是,多年不曾流淚的她,今天的眼淚卻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肆意的流個不停,無奈之下,程瑩只得抬頭望著天空,以此來掩飾心中那份柔弱。
同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吳迪和聶雲楓兩人,也忍不住眼角一片赤紅,深深的吸了口氣,吳迪的選擇和程瑩沒什麼兩樣,當即將視線掃向天空,而聶雲楓則是朝四周掃視了一眼,然後衝著那些過往的行人怒聲吼道:「媽的,看什麼看,趕緊給我滾……」
面對聶雲楓的怒吼,周圍那些不明情況,卻又想要過來看看熱鬧的人群,立即嚇得一鬨而散,因為,聶雲楓在吼出這嗓子的同時,也亮出了手中那明晃晃的砍刀。
正是因為聶雲楓這一聲怒吼,頓時驚醒了呆滯中的林玉珍,站在這門口,人來人往的,且不論說話不太方便,就是被人看著,也不是那麼回事,於是,伸手抹去腮邊的淚痕,林玉珍連忙沉聲喝道:「雪兒,曉倩,馬上將玉玲扶進去,有什麼事,咱們進去再說。」
聽到林玉珍的大喝,韓雪雯和梁曉倩立馬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然後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李玉玲,彼此腳步踉蹌的朝鮮花店裡走去。
緊跟在韓雪雯和梁曉倩她們身後的,則是林玉珍和林玉蝶姐妹倆,至於原本坐在地上抽著悶煙的鄭志遠,也在這一刻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拉著段天涯就朝屋裡走去。
至於傲然望著蒼天的程瑩,在輕輕發出一聲嘆息之後,隨即便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跟了上去。
「娘的,早知道是這樣的話,老子當時就應該劈了鄒文懷那個畜牲。」望著段天涯等人的背影,聶雲楓此刻真可謂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當時,他正好帶著兄弟盟的眾多兄弟在進行日常訓練,得知有人在鳳翔公司鬧事,並且打傷了不少鳳翔公司的員工,聶雲楓便領著部分手下,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鳳翔公司。
看著當時交戰在一起的雙方,聶雲楓還以為,或許是因為鳳翔公司最近風頭太盛,有些心胸狹隘的無恥小人,故意前來擾亂鳳翔公司的正常秩序,所以,當時心中雖然惱怒,但是聶雲楓和他手下那些兄弟,也沒怎麼下死手,只是將那四名彪形大漢放倒在地,可是,聶雲楓萬萬不曾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真相。
是以,壓制不住心中的懊悔,聶雲楓當即狠狠抽了自己幾記耳光,當時怎麼就不多詢問兩句?要是讓他知道當時那個帶著眼睛,顯得斯斯文文的年青男子,實際是這麼一個人渣的話,聶雲楓絕對會不顧一切的,直接將對方亂刀砍死,不,應該是將那畜牲直接剁成肉醬。
聽到聶雲楓的懊悔之言,一直抬頭望著天空的吳迪,突然雙目如電的盯著他,然後滿臉凝重的開口說道:「雲楓,你可以記住鄒文懷那個畜牲,也必須要記住那個畜牲,但是,今天我們在這裡聽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最好將它全部忘掉,謹記,我們今天沒有來過這裡。」
「呃……」聽到吳迪這麼一說,聶雲楓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又立馬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明白,吳哥。」
「明白就好。」對於聶雲楓的回答,吳迪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緊接著,轉頭掃向身後的那些兄弟,吳迪又立即語氣嚴肅的說道:「你們也是,忘記今天的一切,明白嗎?」
「明白,吳哥。」
面對吳迪的喝問,他身後那些兄弟盟的兄弟,當即如同聶雲楓一樣,同時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道理很清楚,他們要記住鄒文懷的那個畜牲,記住他跟兄弟盟從此有著不死不休的仇怨,但是,他們也必須忘記,李玉玲所遭受的那些屈辱,必須忘掉,沒有理由。
「很好,走吧。」再度滿意的點了點頭,吳迪同時揮了揮手,當即便帶著手下那幫兄弟,大步離開了『幸福苑』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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