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躲藏起來,不好尋找。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裴十四也皺眉。
眾人面有難色。
宋佳霖吐槽:「伸手不見五指,加上這大霧對面不見人,要找出一條龍,難啊。」
龍乃是水之靈。
一頭蛟龍要躲在水底,猶如大海撈針,實在不要太難找。
杜預淡淡一笑:「要找出來,說難,也不難。」
此時,已時到夜色。
夜色見涼,霧氣更重。
連王異都擔心起來:「不要再走了。霧氣太大,只怕中了惡蛟的埋伏。」
一眾秀才卻聽聞周圍水聲深沉,不知水底惡蛟何在,更添脊背生涼、恐怖之感。
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橫行、吃人的湖君惡蛟?
連劍聖裴旻、少俠裴十四也目光沉吟,對視一眼。
若惡蛟似白日般硬碰硬,出來與他們決戰,結果自不必說,劍聖父子二十回合內,必斬惡蛟於馬下。
但狡詐的惡蛟,受傷之後,困獸猶鬥,躲在濃霧、黑夜與深水之下,連他們也未必能穩操勝券。
這是蛟龍的天時地利人和,絕非人力所能強求。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本就是蛟龍?
杜預?
一個秀才,又能如何?
關鍵,是如何將這頭惡蛟,從棲身湖底之處趕出來?
杜預淡淡一笑:「南湖秋水夜無煙!」
杜預身上才氣沖天。
與天上的文曲星,交相輝映。
一道奪目的光芒,猶如一道萬丈利劍,從文曲星上刺破蒼穹,刺/穿迷霧,投射下來。
隨著他的詩句,瞬間換了天地!
換了日月!
鎮國秀才唇齒動,敢教日月換新天。
整個瀰漫在八百里洞庭湖上的濃霧,瞬間被驅散地乾乾淨淨。
一輪彎彎之月,日升西天,遙遙掛在銀河之中。
明月皎皎,湖水悠悠。洞庭秋水澄澈無煙,水月相映,清輝怡人。
好一副通透明亮、令人心醉的洞庭美景。
眾人震驚、無語。
方才大霧瀰漫,對面不見人的濃霧,瞬間被驅散地乾乾淨淨。
天地之間,唯有這月色、銀河與倒映的洞庭。
月夜泛舟,洞庭湖水全不似白日煙波浩渺、水汽蒸騰之氣象。霧氣漸漸散去,洞庭湖波瀾不驚,澄澈如畫。
一眾秀才,讚嘆不已。
王異突然道:「無煙水愈清,水清月更明!」
她見到如此美景,都忍不住詩興大發。
裴十四一身衣白勝雪,俯瞰著手中的劍,映射出的月光,淡淡道:「溶溶月色溶於水,悠悠湖光悠月明。」
「都閉嘴。」
裴旻冷冷道:「無病呻/吟,不要打攪我聽杜案首的詩。」
裴十四、王異一臉受傷。
杜預的詩才是詩,我們的詩就是無病呻/吟?
老雙標了。
要說最驚怒交加的,還是妖王惡蛟。
它眼珠怒凸,冷冷盯著天空中一輪明月,將月光灑遍了整個湖底。
縱然洞庭湖水深千尺,也無法遮蔽它受傷的身軀!
它龍目之中,充滿了···恐懼。
這,這到底是何人?
為何他一句話,便能讓大霧瀰漫的洞庭湖,換了一番天地?
此人的詩詞,
殺人不見血,動輒換日月。
這誰受得了?
惡蛟心中懊惱萬分。
若彩鳳再出現,他定要一口吞了這妖蝶。
這等大/麻煩,是我能擋住的嗎?
杜預淡淡道:「耐可乘流直上天?」
洞庭湖,異象陡生。
眾人泛舟湖上,與清風朗月為伴,不由生出飄飄欲仙、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上天之念!
但乘流上天終不可得!
誰知,這份不羈的想像,卻在杜預的口中,變成了現實。
八百里洞庭,陡然出現龍掛。
所謂龍掛,就是龍吸水。
地面上的水,被颶風吸入高空,才能形成如此波瀾壯闊的天降異象大場面。
成千上萬噸的湖水,仿佛瞬間失去了引力,完全不合邏輯地水往高處走,形成了一道道壯觀無比的龍吸水。
而在船上眾人看來,這龍掛分明是一座橋。
一座連接人間與天上的接引橋。
仿佛真的按照杜預詩中所說,只要能乘著這一道道龍掛水流橋,便可上九天,攬明月,會仙人,訪月宮!
下一秒,杜預便邁出了一步。
他的腳,踏在了一座龍掛天宮橋上。
然後,另一隻腳,也踏足上去。
王異長大小嘴。
裴旻、裴十四劇震。
杜預,絕非凡塵中人。
他的詩詞,能做到任何劍聖,都無法做到之事!
那便是··
踏破虛空!
乘著月色、踩著星辰、腳踏龍掛、直上銀河!
裴旻虎軀劇顫。
他情不自禁,也邁出了一步,踩在龍掛上。
天曉得,他何其渴/望突破這
一步?
因這一步,踏破虛空,乃是武者封聖的最關鍵一步。
一步,封聖,一步,凡塵。一步先天,一步後天。
凡塵中後天劍聖,再名聲顯赫,也終究免不了百年之後,塵歸塵土歸土。
唯有先天,才能不朽。
誰知,龍掛竟然能踩。
他驚喜發現,自己能踩在龍掛上,一路向上。
「真的?這是真的?」
裴旻驚喜交加,又是一步邁出。
他跟隨杜預的步伐,正在一步步踏破虛空,向星空進發。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明月雖猶在,彩雲不復回。」
劍聖的虎目,濕潤了。
誰知道這一幕,勾起他何等莫名的悲慟?
只能說,自古聖賢皆寂寞。
天之道,裴劍聖走到今日地步,又經歷了何等故事?幾番坎坷?
裴十四也情懷激盪,一躍跳上龍掛,向高處大笑而去。
「走啊,跟隨杜預,去天上一探究竟!」
宋佳霖、馮勇、牛賀、趙明/慧···
一個個讀書人,熱血沸騰,血脈賁張,大笑著跳上龍掛。
人人吟詩作賦,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人不風/流枉少年。
這大好月色,天現異象,還不隨著杜預走?
登天不成,哪怕跌落下來,摔個骨斷筋傷,摔個七葷八素,又能如何?
「瘋了,一個個都瘋了。」
王異冷靜的重瞳,閃過無盡慌張。
她不能理解,為何這麼多人,各個都是絕頂聰明之人,還有大唐劍聖,第一武秀才,為何都要跟著杜預去發瘋
?
杜預呢?
他又在做什麼?
此詩,早已鳴州。
周圍數州之百姓,都看地清清楚楚。
月明星稀,一輪明月之下,無數龍掛從洞庭中倒懸而起,沖天而去。
猶如夸父逐日,口渴而來到洞庭,將三江之水,一口吸盡。
更誇張的,是龍掛上竟然有人,在攀登銀河月色。
杜預!
「這,這是?」
「杜預?杜案首?」
「鎮國秀才?」
「傳聞沒有錯。他不是凡塵中人,他是謫仙人!他要回到天上去啊。」
無數百姓,讀書人,親眼目睹了杜預詩成改變天氣、龍掛倒懸、直衝雲霄星漢,杜預親自走上星河的身影。
針對杜預的各種傳聞,越發離譜。
但···
藏在湖底的湖君、惡蛟可就悲催了。
他驚恐地發現。
隨著龍掛不斷沖天而起,八百里洞庭,水在瘋狂下降!
每一條龍掛,都猶如渴龍取水,源源不斷將成千上萬噸的洞庭之水吸上天。
猶如數千個水泵,在瘋狂抽取。
洞庭哪怕八百里,又如何能頂得住如此瘋狂取水?
水位,瘋狂下降。
洞庭湖,八百里,急劇萎縮。
七百里、六百里··
惡蛟龍目大睜!
「還,還能這樣?」
他作威作福橫行霸道/上百年,從未想過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能抽乾洞庭湖?
杜預這種人才,惡蛟是聞所未聞。
它拼命在湖底亂鑽,試圖找到更深更隱蔽的藏身之地,猶如一條在即將乾涸的小水窪中,拼命向泥里鑽的泥鰍,哪裡還有半點蛟
龍的霸道氣勢?
可惜,杜預的詩詞,實在太厲害了。
杜預站在天上,俯瞰著急劇縮小的洞庭湖,伸出右手,仿佛手可摘星辰,要將一彎月色,輕輕聚在手心,悠然道:「且就洞庭賒月色!」
這句話,連在水中拼命保持理智,與衝動掙扎的王異,都目光柔軟、痴了。
美。
太美了。
姑且向洞庭湖賒幾分月色?
要做什麼?
杜預悠然道:「將船買酒白雲邊。」
姑且向洞庭湖賒幾分月色,將船停在白雲邊買來酒賞月痛飲。
詩成,鳴四州。
無數江南百姓,醉倒。
「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這,詩,太美了吧?」
「我要醉了。」
「杜案首,不愧我大唐詩仙!」
王異痴痴凝望著高居天空之上,站在白雲之邊,以手捧起一泓月色的杜預,一時間也意迷/情亂。
誰家少女,不懷春?
她王異,眼高於頂,世間男子如過江之鯽,卻根本沒有一個能入她法眼。
可惜杜預與這世界任何男子,都毫不相同。
他實在太不一樣了。
若非掌握的情報顯示,杜預與之前相貌、籍貫都完全一致,王異簡直要懷疑杜預被仙人奪舍了。
杜預將手中捧著的月色,向洞庭一丟。
佘來的月色,換成美酒!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月色如醇酒,傾入洞庭湖。
只剩下百餘里的洞庭湖,頓時酒香四溢。
濃郁醇厚的酒氣,簡直要飄蕩出來,凝聚在洞庭之上
,久久不散。
「他在做什麼?」
王異忍不住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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