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龍猛地睜開雙眼,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專屬房間,瞬間讓他的警惕性提升到極致。
他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岩石空間裡。
腳下、四周、乃至頭頂大多是漆黑如墨的岩石的,森冷而嶙峋。一簇簇大小不一的紫色晶礦生長分布在四周,給這片空間帶來黯淡的光源。
這片空間比起他去過的八萬人體育場都要大不少,獨自一人身處此地,讓他覺得莫名地幽寂和詭異。
是回歸出了問題?還是這場試煉從表哥出現開始就有問題?似乎睜眼之前他有一段時間失去了意識?
他將全套裝備穿戴整齊,手上更是虎吞和盾牌齊備。
如果是回歸出了問題,自己被截下來弄到了此地,那對方很可能就是抓走安東尼的那位,他的便宜表嫂。
如果是他猜測的後面那種可能性,那他應該遇上大麻煩了!
岩石構成的穹頂在此刻突然亮了起來,顯現出一個不規則的口子來,光芒正是從這片透進來。
一道人影迅速從其中飄落,壓迫性十足地落在祝龍面前不過幾米處。
紫色的盔甲,黑髮黑瞳,與沈欣偷偷描述的相似。祝龍見過徐樂樂的遺照,眼前之人的五官依稀能與照片上對上。
但讓他血氣上頭的是,這女人手裡竟然提著凌塵。
才幾歲的孩子被這女人抓著後頸的衣領,兩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似乎連掙扎都做不到了。
看到祝龍的時候,這孩子眼中,臉上條件反射地般地呈現出驚喜、委屈、又夾雜了點驚疑的情緒。
「你是祝龍吧。」女人隨手把孩子扔在地上,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暢快笑意,「我是徐樂樂,不知道他跟你說過沒。」
凌塵小小的身子坐在地上,整個人一動不動,一如那些異能者被凌宇禁錮了的樣子。不過小傢伙一直看著祝龍,眼神莫名複雜。
祝龍看著這一幕,幾乎已經斷定這就是凌塵,而不是徐樂樂弄出來的西貝貨。
「按理我該叫你一聲表嫂。」祝龍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心頭火氣上涌,「你有什麼不滿,有什麼怨氣,找你男人發去,這麼對個小孩子算什麼。」
他說著話還一步步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他出奇地沒有害怕,有的只是憤怒和無奈。要說戰鬥力他肯定跟這女人沒法比,但已經落到眼下的境地,生或死完全在人家手上,他反而看得很開。
表哥跟著女人之間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真實情況可能遠比表哥模稜兩可的述說要複雜惡劣得多,否則也不至於出現這種局面。
幾乎是沒管這女人的反應,祝龍收起盾牌空出左手把孩子抱了起來,卻發現小傢伙的身體有些僵硬,就這麼保持著坐著的姿態舒展不開。
「你做了什麼手腳,解開!」祝龍對這女人怒目而視。
徐樂樂倒是沒有因此動怒,反而興致盎然地看著他:「有意思,我就是不解開你能怎麼樣呢?」
祝龍只能儘量調整姿態讓孩子被抱得舒服一點,一邊看著對方:「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你要是跟他過不下去就離了,為什麼要對孩子下手。」
徐樂樂啞然失笑:「你是沒搞清楚狀況還是腦子有問題,以為你是他表弟我就不會殺你?」
「所以你把我弄到這裡來?要殺我為什麼沒動手呢?」祝龍沒發現自己此刻的脾氣和氣性都上來了,仿佛回到了十七八歲時那個生瓜蛋子的狀態。
徐樂樂反而氣勢一滯,頓了下才開口:「你就不好奇這孽種為什麼會落在我手裡?」
「別踏馬嘴賤,他是我哥的孩子。」祝龍脾氣上來了嘴上攻擊性強了許多。
「孩子?你知道那個女人原來是做什麼的?貧民窟的小偷,三隻手!那個混蛋也是絕,遇到個小偷能帶回家滾床單,連孽種都滾出來了!」徐樂樂變得激動起來。
「他先跟我姐認識了,我沒辦法,捏著鼻子認了。姐妹倆伺候他,想著他總該安分了吧,可他倒好,見到個漂亮的就要收,家裡女人開兩桌麻將都有剩的,把我當什麼了?」
「你是他表弟自然幫著他說話,可我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看著眼前女人委屈到近乎癲狂甚至有些猙獰的樣子,祝龍反而沉默起來。如果真像她說的,自家表哥當真是挺渣的,也讓他原本預備噴薄而出的鄉間口萃只能暫時熄火。
「沒話說了?」徐樂樂的狀態有所好轉,「他以前總說你是真的被武俠小說影響到骨子裡的那種人。什麼講義氣,一諾千金,你不單信了還一直在做。可你想不到,你表哥把你帶成這樣,他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小學時偷了你爸的錢去買那隻狗,後來事發被揍了,是他沒管住嘴說給了他老娘聽。而你,小時候信他弄丟了同學的鋼筆,真傻到去偷家裡三十塊錢給他,還一直守口如瓶直到他死都沒說出去過吧?」
「九零年代的三十塊錢,不少了,難怪他說你天真。」徐樂樂無疑說得興起,「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你這樣的人成長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別說廢話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祝龍越發地不安。
此刻他逐漸冷靜,很自然地想到原本好好呆在家裡的凌塵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看起來在這個世界至少已經滯留了好幾年的表哥,按理說至少是跟徐樂樂旗鼓相當,要不然也不至於過上幾年安穩日子。
沒理由他們這群低級試煉者一出現徐樂樂這邊就戰力大增。
可看看之前發生的事情,先是安東尼被大搖大擺地抓走,表哥追上去卻無可奈何。如今連他的寶貝兒子都被抓了過來?
自己醒過來之前昏迷了挺長時間?這女人又是怎麼把凌塵抓到手的?為什麼表哥沒有行動?
「你把這孽種殺了吧!殺了他我不單放你走,還能給你天大的好處。」徐樂樂笑嘻嘻地開口。
「你有病吧?」祝龍幾乎沒什麼猶豫就開罵了,「就算我哥有錯你也不至於惡毒到要對小孩子下手吧?」
徐樂樂被罵也不生氣,反而是一臉無奈地道:「若有選擇我真不想殺你,你好好想想吧,為了個孽種死在這裡值得嗎?」
「值你媽,你才是孽種,你全家都是孽種!難怪我哥要去找別人,就你這德性,狗都不靠!」祝龍突然翻臉,這女人一口一個孽種當真讓他火氣上涌難以壓住,噴子的屬性被徹底激發出來。
「有種,看你能嘴硬多久!」徐樂樂依舊在笑,可是身形陡然間模糊了一下。
下一刻,祝龍右邊肩膀處挨了一下。
這一下快到他根本沒看清更別提反應什麼的,劇烈的疼痛讓他當即皺眉。
綠色品質的盔甲沒有起到絲毫防護作用,前後兩層盔甲都被刺穿,讓自己身上開了個通透的劍孔。
好在他強橫的身體素質此刻得到了體現,僅僅滲出幾絲鮮血後傷口已經開始自動收縮閉合。
太快了!這女人的速度快到他根本看不清楚更無從招架,攻擊力也遠超他的承受極限。
「看來你不太疼?」徐樂樂還在笑,又有些癲狂的傾向。
視線中這女人的身形再度模糊,而祝龍左手抱著凌塵,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單手揮刀。
近乎無奈地抵抗自然毫無作用,而他自己右側腹部,肋部乃至大腿上幾乎是同時出現了創口。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地劍刺,而是充滿惡意的刺傷加割傷,傷口的尺寸也遠比右肩那一下要大得多。
血液湧出,腿上尤為嚴重,甚至從盔甲的破口出濺射出來不少。
祝龍疼得倒抽涼氣,甚至都不敢改變站立的姿勢,生怕腿上的傷口會讓他站不穩。
「這下疼了嗎?聽我的,殺了這孽種,就不用遭這份罪了!」徐樂樂又開始嘴賤了!
「叔叔」懷裡的孩子發出小小的聲音,清澈的眸子中充滿了害怕和擔憂。
「別怕,大不了咱們爺倆今天一起死在這裡。不要對這個賤人示弱,她就是想糟踐我們,不能丟了骨氣。」祝龍也不管這孩子能不能聽懂,一邊安慰一邊說著道理。
求饒或真信了這女人對孩子下手就能活命?怕是搞笑呢吧。這女人把他們抓到這裡來,幾乎是不可能存著放過他們的心思。祝龍又不傻,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完全取決於表哥能不能打進這裡來救人,而不是去聽這賤女人蠱惑。
傷口處的疼痛轉眼間就減弱了大半,金剛鍛身訣和身體素質的提升此刻展現了價值。
「真的挺硬氣啊!」徐樂樂似是在驚嘆,可下一刻再度出手。
祝龍的左臂齊肩而斷,跟抱著的孩子一起落下,旋即被徐樂樂一腳踢飛。
小孩子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悶哼就摔在不遠處生死不知。
祝龍終於暴起,忍著前所未有的劇痛前沖,右臂微微抬起,刀尖向著徐樂樂。
不過兩人的差距太大了,他的刀根本碰不到對方一個頭髮,頃刻間自己身上又多出了十七八道劍痕。
這一次徐樂樂是用劍斬傷的他,每一劍都是撕開盔甲之後在他身上留下數厘米深的傷口。
祝龍終於跌坐在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3.66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