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深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全場都警惕起來,蔣璃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因為距離太近,所以她能看得很清楚龍鬼臉漲得有多紅,額頭上的青筋有多凸,她幾乎聽不到龍鬼再有喘息聲,嘴巴只及一張一合,雙手掙扎卻未能如願。
就是這般,她才能清晰感覺到陸東深的手勁有多大,看得心驚膽戰。饒
尊的確沒料到陸東深會這麼做,但也是面色未曾有變,任由他就那麼掐著龍鬼,掐得對方直翻白眼臉色醬紫。天
余上前,眼裡多少不安,饒尊微微抬手阻了他的腳步,他又退回到昏暗的燈影中去。
龍鬼的掙扎由激烈到緩慢,目光也開始發直發木,就在蔣璃擔心陸東深是不是真要掐死他的時候,陸東深鬆了手。龍鬼軟塌塌地倒在地上,下一秒就驀地倒上來一口氣,緊跟著劇烈咳嗽。
九死一生。陸
東深恰到好處地掌控了龍鬼的生死。蔣
璃看見龍鬼的脖子上有了一道紅印子,十分駭人。這龍鬼典型的做了炮灰,陸東深這一舉動無非是想告誡饒尊,雖說這是他的主戰場,但他陸東深也不懼他,也告誡在場的人,誰都沒資格在他面前指手畫腳。
陸東深鬆手後也沒看地上的龍鬼,只是淡淡說了句,「聒噪。」饒
尊微微眯眼,龍鬼還在倒氣,這一時三刻的缺氧幾乎要了他的命。「
聽說之前陸總跟譚耀明明爭暗鬥了不少時日,果然也是學了譚耀明的下手狠辣。」饒尊也沒再生奪蔣璃,返回沙發上坐下,靠在那依舊一身邪。
陸東深語氣始終平淡,「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怕吵。」又道,「在商可以言商,那麼在道上就講究道上的規矩,這人既然是在道上混的,耍陰鬥狠最適合他。」
饒尊也沒把龍鬼的生死放在眼裡,長腿交疊,「陸總今天來得唐突,提出的要求又很過分,我沒法答應。道不同不相為謀,陸總還是請回吧。」
陸東深未惱,「我做生意多年,養成個不好的習慣,喜歡強人所難。今天,蔣璃我勢必是要帶走,唐突也好過分也罷,尊少,只能得罪了。」袖
子被人拉了一下。
他低頭。蔣
璃抬眼看著他,小聲說,「還有齊剛他們……」她現在很擔心他們的傷勢,還有台上的那些姑娘,她們每叫一聲她的心都在滴血。她知道陸東深沒那個義務幫她撈譚耀明的人,可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他了。
陸東深凝視她的臉,頭頂是大片半明的光影落下來,他在這光影間似笑非笑。她目光有了示弱,輕輕說了兩個字,「求你。」
他唇角的弧度就柔和了。這
一鬆動,蔣璃就鬆了口氣。
陸東深看向饒尊,似笑得無奈,「尊少聽到了?女人受了寵就會無法無天,但沒轍,誰讓我現在掉進溫柔鄉里出不來,再無理取鬧我也只能由著她,只為博紅顏一笑。」饒
尊冷笑,「都說陸門公子不好女色,尤其是長子,十年如一日緋聞不纏身,現在看來傳言還真是不能相信。」他的目光漸漸轉冷,「只是,今天我不開這個門,陸總也未能如願,恐怕讓你懷裡的溫柔鄉失望了。」「
是嗎?」陸東深不緊不慢。
剛剛帶他進來的保鏢上前,俯身在饒尊耳邊說了句話,饒尊聞言,嘴角微微抿緊,目光落在陸東深臉上時有些發沉了。
等那保鏢撤到一旁,陸東深直截了當,「譚耀明現在牆倒眾人推,所以尊少這趟來自然順理成章,白道要鏟掉黑道的勢力,怎麼做都不為過。我是商道,怕是尊少也沒本事趁著這次的事動我分毫,真要是在譚耀明的地盤上大動干戈,尊少也很難收場吧。」
饒尊眉間冷峻,「陸東深,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觸我逆鱗。」
「所以我敬尊少三分。」陸東深鬆開蔣璃,走到饒尊面前,兩人之間隔著酒台,台子上放著酒,他拎起其中一瓶酒,打開,示意了一下,「人,我全部都要帶走,這瓶酒我喝了,當是給尊少賠罪。」蔣
璃全身一僵,凰天裡的酒向來都是高度酒,而陸東深拎著的可是整整一瓶,他甚至連酒杯都沒用,對著瓶子仰頭而飲。在對付天際的時候她曾查過他的資料,雖少,但有一點倒是說得很肯定。除
了他不好女色,在酒桌上他向來敬酒不超三杯。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就足能說明他今時今日在商場上的地位,向來都是別人敬他,他哪會去敬著別人。想
來連她都聽說過的話,饒尊不會不知道。
果不其然,饒尊的臉色愈發凝重。
很快,一瓶酒見底。陸東深將手裡的酒瓶往下一倒,滴酒不剩,又把瓶子一轉,勾著瓶口將酒瓶放到桌上。從
蔣璃的角度看不到陸東深的表情,他只留了寬拓的後背給她,整個人佇立於暗影之中,她卻是能隔著這幾步之遙觸及一份踏實和安全感。
饒尊的神情雖也有暗影斂著,可看過去還是清晰的。因為這一瓶酒的緣故,陸東深明著給足了他體面,暗著卻將他逼到了死角。論國內背景,陸門要讓華力三分,論國際背景,華力要讓陸門三分。現在,陸東深以整瓶酒敬下,饒尊若再不領情,那就是公然將兩家集團的利益關係降到冰點了。
他盯著陸東深,兩人似乎在對峙。少
許後,饒尊突然笑了,吊兒郎當漫不經心,可言語是不服輸的犀利,「好,陸總爽快,我們來日方長。」
蔣璃就等著饒尊鬆口,一聽這話,所有的不安全都煙消雲散,直接衝到了台上。
龍鬼沒想到饒尊會同意放人,但也沒敢再多吱一聲,倒是天余著實忍不住,上前壓低了嗓音,「這些人不能放,一旦放了——」饒
尊抬手阻斷了他的話,故意呵斥,「陸總都親自賠罪了,怎麼,這麼大個面子還抵不了你一肚子的委屈?」
天余低下頭,「不敢。」
陸東深聞言,笑得從容不迫,「多謝尊少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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