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壁上,柳原和德羅索懸掛在半空中。
纜繩搖晃著,德羅索打開了腰間的一個顏料桶,將一支刷子浸入了其中。
「有把握嗎?」柳原儘量讓自己的身子保持著穩固,用雙手攀附著突出的冰面。
「當然。」逐漸適應了這種懸空感之後,德羅索似乎也慢慢鎮定了下來。
只見他自信地笑了一下,看著冰面說道。
「這些日子,這幅畫已經在我的腦海里畫過無數次了,不會出錯的。」
說著,他就將手中的刷子按在了冰面上,擦出了一抹淺藍色的痕跡。
柳原抬著頭,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抬了一下眉頭。
此刻的少年有著一雙熾熱的眼神,熾熱得,就像是兩團火焰一樣,灼燒著柳原冰冷的心。
兩人一直在冰壁上待到了傍晚時分,眼看著天色將暗,柳原才通知麥卡等人將自己和德羅索重新拉上了山崖。
肯特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幾人圍坐在火爐邊吃了一頓溫暖的晚餐。
德羅索笑著說今天完成的工作量遠超預期,這使得麥卡等人的臉色也放鬆了不少。
畢竟這起碼說明,當前的這個辦法是可行的。
艾爾還在研究著步槍的使用方法,最近,女孩似乎越來越喜歡和這玩意兒待在一起了。
看著她,柳原甚至有了一種看著小時候的安傑麗卡的感覺。
不過二者之間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安傑麗卡更喜歡改造槍械,而艾爾呢,則更喜歡使用槍械。
她或許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射手,但柳原卻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先吃飯。」將一罐肉湯和一支營養劑遞到了艾爾的手裡,柳原淡淡地開口說道。
柳原每三天就會給艾爾一支營養劑,這點隊伍里的人都知道,為此傑斯特還羨慕地抱怨過,說他小時候可沒機會吃這麼金貴的東西。
「嗯。」艾爾聽話地放下了手中的步槍,接過了食物。
但緊接著,她就又看向了柳原,沉默了一下,出聲問道。
「柳原,我什麼時候可以練習開槍?」
「嗯······」柳原像是想了一會兒,隨後,給了一個並不明確的回答。
「等到你覺得你需要開槍的時候。」
至於什麼是需要,什麼是不需要,這就要看艾爾自己的想法了。
······
像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柳原每天都帶著德羅索待在冰壁上,塗抹在冰壁之上的顏料也越來越多,已經逐漸呈現出了一片天空的模樣。
這一日的清晨下著小雪,山丘下的平原里,五隻野狗奔走在雪地上尋找著食物。
作為冰原上最底層的狩獵者,它們卻有著最廣泛的活動範圍。同時,或許是因為善於奔跑的原因,它們也有著極佳的肉質。
當野狗們路過了一片雪坡的時候,雪地之中突然站起了四個穿著厚重的防寒服的人影。
人影的手中端著已經上了膛的步槍,下一刻,密集的槍聲就響徹在了這一片雪原里。
「砰砰砰!」
當最後的幾聲槍聲平息,五隻野狗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聲息。
「呼!」傑斯特開了自己頭盔上的面罩,笑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說道。
「今天終於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原,合作愉快。」麥卡則是站在一旁,對著柳原點了點頭。
說實話,這幾乎可以說是他經歷過的最輕鬆的狩獵了。
無論是追蹤獵物,還是對埋伏地點的選擇,亦或者是最後的一輪齊射,柳原都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獵人素養。
如果沒有她的話,麥卡三人想要正面殺死這五隻野狗恐怕需要花費不少的力氣。
「嗯,合作愉快。」柳原回應著,將步槍重新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哈哈,如果你不是要去東邊的話,我一定會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的,原。」肯特爽朗地笑了兩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
「你們說這些只會讓原困擾,好了,不聊這個了,你們說我們今天吃什麼好。」傑斯特蹲在地上,擺弄著野狗的屍體,兩眼放光地說道。
「烤肉怎麼樣?」
他早就已經快被肯特的肉湯逼瘋了。
「我覺得不錯。」提到烤肉,柳原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嘴角微微地勾起,頭頂上的一根雜毛,更是伴隨著一陣吹過的微風,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哈,多餘的還可以做成燻肉存起來,這可比那些快要發霉的肉乾好吃多了。」傑斯特就像是已經看到了擺著面前的美食,迫不及待地將一隻野狗的屍體背在了背上。
這時,正站在他不遠處的柳原卻突然將手伸到了腰間,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對著他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幾乎連在一起的槍聲響起。
傑斯特呆呆地蹲在地上,看著柳原,還有那個尚冒著白煙的手槍槍口。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兩顆裹挾著熱流的子彈在剛剛的一瞬間從他的臉頰邊擦過,然後在他的身後,命中了某個目標。
「嗷嗚。」應該是一聲野狗的嗚咽聲傳來。
傑斯特僵硬地轉過了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一隻野狗正倒在地上,它的右前腿被打斷了,額頭上也被開了一個血洞,正向外潺潺地流淌著鮮血。
「法克。」傑斯特的兩腿一軟,摔坐在了地上。
「原,你是想殺了我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柳原淡淡地收起了手槍:「我一般不會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你盡可以相信我。」
「可是剛剛的那兩顆子彈距離我的頭最多不超過兩厘米。」傑斯特咽了一口口水,顫抖著伸出了兩根手指。
「我對我的槍法還是蠻自信的。」柳原挑了挑眉頭,顯然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剛才如果不是她開槍了的話,那隻野狗已經用爪子抓開傑斯特的脖子了。
「該死的,我知道我應該謝謝你,但是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你是在公報私仇的感覺。」
傑斯特一個沒坐穩,靠坐在了野狗的屍體上,一臉後怕地說道。
他保證,這還是他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過。
只差一點點,那兩枚子彈就能打爆他的狗頭了。
「你要明白,其實我是可以讓子彈再貼近你一點的。」柳原無奈地回應了一句。
事實也是如此,以她的槍法,她完全可以讓子彈貼在傑斯特的臉上擦過去。
「需要我向你證明一下嗎?」
「不,不用了,謝謝。」傑斯特連忙抬起了一隻手,制止了柳原再次掏槍的打算。
站在後面麥卡和肯特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苦笑和震撼。
他們確實從來沒有見過像柳原這樣槍法,剛才那隻野狗突然從雪坡的後面竄了出來,伸出的爪子距離傑斯特的脖子已經只有一公分了。
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柳原居然還能夠及時拔槍,並且射斷野狗的前爪,同時緊接著開出第二槍帶走野狗的性命。
幾乎連瞄準的停頓都沒有。
這種槍術,已經不是用普通的常理可以理解的了。
要是將之用在人的身上,恐怕能夠在一瞬就帶走兩個人的性命。
然而麥卡和肯特都看得出來,這恐怕還不是柳原的極限。
這個可怕的獵人究竟能夠在一瞬間裡開出多少槍,三槍,四槍,亦或者是更多,誰知道呢。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射手吧,向他們這樣的,大概只能算是在使用槍械而已。
至於柳原,她已經打算在之後的旅程中都儘量使用槍械解決問題了。
畢竟她還不想暴露自己異於常人的身體狀況。
為此,她或許應該再去找一頂帽子?
那樣可能會更有一點槍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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