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房間中看不到陽光,當柳原半躺在床邊醒來的時候,她只能掏出口袋裡的懷表看了一眼,才算是確定了時間。
早晨八點,這比她的生物鐘要晚不少,如果她還能算是生物的話。
但考慮到她昨天是被麗茲折騰到了凌晨才睡的,這個情況也就可以接受了。
哦,她們只是在打鼓而已,並沒有做什麼別的事情。
柳原學過一些樂器,在災難之前的時候。
但不得不說她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些東西了,要不是她的記憶力足夠不錯,恐怕早就已經把那點知識給忘了個乾淨。
沉默地看著眼前這間布置凌亂的房間,柳原揉了幾下自己的眉頭。
說實話,她有些後悔。
難以想像,她昨天居然因為一時衝動而答應了麗茲邀她一起參加演唱會的請求。
難道瘋狂這種東西也會傳染嗎?
柳原並不能確定她現在是否還保持著理智,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裡除了後悔之外,居然還有一些期待。
期待麗茲所描述的那場惡作劇一般的演唱會。
必須承認,那或許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過這到底算是什麼?
柳原想不明白,她不是應該專注地向著東邊出發嗎。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會下意識地選擇停留了呢。
扭過頭來看著躺在床上的麗茲和艾爾,柳原沉默了一會兒,半響,輕輕地嘆了口氣。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
這時,麗茲囈語著翻了一個身,一隻手無意識地伸展著,搭在了柳原的胸口上。
接著她又在半夢半醒之間捏了捏手掌,停頓了片刻,茫然地說道。
「哎,這裡怎麼會有一塊鋼板啊?」
「嘖!」
果然,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
柳原回過了神來,黑著臉拍掉了麗茲那隻不安分的手,默默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
她準備去一趟外面,把車上的物資給拿進來。
畢竟現在的廢墟里到處都是難民,哪怕有警報器,也不能把東西一直放在那裡不管。
······
等到麗茲和艾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左右了。
柳原準備好了早飯,坐在桌邊看著麗茲昨天給她的有關於演唱會的企劃案。
「真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也能夠享受到起床就有早飯吃的這種高級服務,柳原你還真是賢惠啊。」
麗茲看著擺在桌子上的肉糊湯,笑著砸吧了一下嘴巴,走到了她自製的雪水淨化器邊簡單地洗了個手。
而艾爾則是睡眼朦朧地拎著兔子玩偶,直接坐到了桌子邊,和柳原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的生活習慣也變得糟糕了起來。
「你的父母沒給你做過飯?」
聽著麗茲的話,柳原耷拉著眼睛,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言語中的漏洞。
「我的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麗茲拿著一塊破布擦著手,臉上帶著那不變的笑容。
「至於我的父親,他是一個電氣工程師,一周才會回家一次,哪有什麼時間給我做飯?」
「後來呢?」柳原翻著企劃書,平淡地繼續問道。
「在我十六歲那年,他死於一場工程事故。」麗茲聳了聳肩膀,拿著三口乾淨的鐵碗坐在了桌子邊。
這本來應該是一段非常悲慘的往事,但是對於在場的三個人來說,卻似乎都已經成了習以為常的事情。
柳原和艾爾沒有專門表示抱歉,而麗茲也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情緒波動。
三人只是各自盛好了肉湯,然後就安靜地喝起了這種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難以下咽的食物。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不考慮果腹和貯藏因素的話,這種溫室製作的肉乾,實在是一種已經差勁到了極點的食材。
「等吃好了東西,我們就去廢墟里看看吧,我記得有幾個地方的線路我還沒有檢測過。」
大口地吞咽了半碗肉湯,麗茲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抬起頭來看著柳原說道。
隨後,她就又將目光轉向了艾爾。
「小艾爾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可以呆在這裡,不過要記住,我們是有鑰匙的,所以無論是誰來敲門,你都不要給他們開門哦。」
「這個我懂。」艾爾緩緩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額。」麗茲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事實上,雖然她很瘋狂,但是她也不想帶著一個孩子去冒險。
然而下一刻,柳原便已經開口說道。
「讓她跟著吧,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是柳原對於艾爾的信任,不可否的是,幾個月的時間裡女孩具備了一些在冰原之上生存的基本素質。
「好吧。」看到柳原都不介意,麗茲只能攤了攤自己的手掌,挑著眉頭說道。
「反正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
「總之無論怎麼說,我的護衛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吃完了東西,三人穿戴好了裝備便離開了麗茲對的地下室。
此時外面的天氣並不算太好。
天空中下著小雪,這些白色「塵埃」覆蓋在廢墟之上,讓這座曾經輝煌的城市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被凍僵了的屍體。
「那麼,開始吧。」麗茲笑著,將一雙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們還要在暴風雪到來之前,給它準備一個驚喜呢。」
讓我們一起舉辦一場瘋狂的派對吧。
它將在黑暗之中,它將在萬眾矚目之下,向那噬人的風雪遞出共舞的邀請。
而這,才是人類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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