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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圈,她見過,就在昨天,被楊冉戴在馬尾上。
瞬時,一股異樣升起,隱隱瀰漫的是曾難以置信的背叛感。
時妤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此刻內心的洶湧,可嘴角早已染上苦澀。
霎時,再睜眼時,喻昕突然站在她面前了,一臉茫然和擔憂的看著她。
喻昕瞥見時妤面色蒼白無力,頓時,昨晚那股不安和空落落又瀰漫口腔。喻昕擔憂之餘,不由迫切地伸出手想要證明什麼。
可沒想到,時妤在瞄見喻昕的動作後,不等她多做思考,頭已經下意識地撇過。頃刻,面龐間沒有掌心撫過的溫熱,而是錯過時殘留的冷風。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尷尬陌生的氛圍有些壓抑。
喻昕臉色黯了黯,唇珠緊閉,大腦仔細回想著什麼,隨即想到可能是因為昨天的事還在生他的氣,就想開口解釋著。
可,時妤顯然一副比昨晚還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喻昕有些發愁,不經意間瞥見時妤身子有些發抖,以為她是冷著了。
隨即,喻昕就想從時妤手裡拿出水杯倒杯熱水給她喝,意料之外,只手掌包住杯身外側,時妤突然一把把杯子塞到他手裡,猛地一推,喻昕忽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驀地,時妤氣哼哼留下句:「你自己喝吧你!」就猛然拔腿跑出去了。
身後,喻昕一臉茫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預感到不追肯定會出事,從椅子上抓過什麼就也追出去了。
片刻,時妤吸取上次教訓,沒有胡亂跑,而是跑到了俱樂部門口,最後靠著玻璃門,大口喘著粗氣。
秋風蕭瑟,路旁落葉枯黃,紛紛飄落在冰冷的地上。來往或有匆忙的行人,一腳踩在落葉間,無聲中,便烙上傷痕。
俱樂部裡邊挺暖和,時妤出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套上個外套,此刻只能蜷縮在門口,跺腳哈著熱氣取暖。可還是抵不過刮在身上的寒風,甚至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昨日雨後的濕冷,一時間,時妤覺得真是冷刺骨了。
凍的快要發懵時,身後突然被搭上一件外套,時妤盯著出現在眼前的衣袖,疑惑地轉過頭,卻冷不防,耳垂被喻昕的指肚覆上。
喻昕本來是想為時妤戴上耳罩的,可沒想到她忽然轉過頭來。於是,指肚意外的碰在了少女白皙的耳垂上。
不知怎的,此時外面冷風呼呼,少年指尖冰冷,卻在碰上少女耳間的溫熱時,又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隻手指夾住了耳垂,猝不及防,心便怦怦灼熱起來。
時妤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不自然地垂眸撇過頭輕咳了兩聲,只耳側早已悄悄染上粉紅,白裡透紅,好不可愛。
時妤強壓住心口異常的悸動,彆扭問道:「你幹嗎啊?」
看到女孩如今不似往日那樣乖巧地喚著他「喻昕哥哥」,反是一副刺蝟防備模樣,喻昕莫名喉間一堵,堆滿了異樣的酸楚,靜默了瞬,才勉強笑著柔聲道:「我看你穿太少了,太冷了,就想給你披件衣服,戴個耳罩暖和些。」
時妤聞言也連忙低頭察看,只見搭在身上的赫然是喻昕的外套,再抬眸一瞧,喻昕此刻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色外衣,雖沒說什麼,可嘴唇已經有些發白了,肩膀也在微微發抖。
頓時,時妤心口的鬱氣散去不少,面色一緩,掙扎思考後也覺得剛剛自己語氣好似有些重了,便鬆了松語氣,想要溫聲說什麼。
可忽然,餘光定格在喻昕手上拿著的耳罩,瞳孔猛縮,慌忙鬆開掌心仔細來回看了兩眼,最後確定,那個小熊耳罩和這個小熊發圈應該是同一個人的。
楊冉。
登時,時妤覺著自己被這冷風啪啪啪無情拍打著,嘲笑著。隨即,新火舊怒撞在一起,時妤牢牢握住掌心的發圈,緊盯著喻昕手上的耳罩,眼眸都快冒火,看得喻昕不免後背冷汗冒起。
隨後,喻昕迷茫疑惑溫言道:「阿妤,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頃刻間,時妤聽著這話不緊覺得喉嚨堵得慌,又用力抓著手中的發圈,直到掌心都冒出熱汗了,隨即才反問道:「你問我怎麼了,你難道不知道嗎?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我知道?解釋?什麼啊?」喻昕眉頭一皺,額間儘是疑惑不解,茫然無助。
他,應該知道什麼嗎?解釋什麼嗎?
瞧著喻昕這樣,時妤覺著更來氣了。
喻昕見狀,知道自己應該在無意間又讓時妤生氣了,又想閉口不言了,可轉瞬又想到昨天的誤會都還沒說清,再拖下去可能又要……
旋即,喻昕斟酌語氣,弱聲試探道:「阿妤,對不起啊!」,話音剛落,肉眼可見的時妤臉色好了不少,雖然在盡力憋著,可嘴角卻已悄悄微揚。
剎那,喻昕偷偷鬆了口氣,果然,女孩子生氣的時候,先認錯先道歉總沒錯。
迅疾,喻昕也不由在心間無奈嘆氣,到底還是那個容易心軟的小姑娘啊。
「我知道我錯了,可我確實不知道自己具體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再犯。好嗎?」喻昕緊忙又趁勢說道,語氣較比先前甚至還夾雜著些可憐,委屈巴巴的。
瞅見這一幕,時妤也覺著喻昕可能真的不知道,心一軟,把手上的小熊發圈攤開,同時指著喻昕手裡拿著的耳罩,出聲問道:「這個發圈和耳罩都是楊冉的,為什麼會一個在你包里,一個——」時妤頓了頓,隨之又冷哼道:「為什麼又被你拿在手裡?」
這時,喻昕才恍然大悟,眉眼疏散,眼波流轉,緊繃著的肩膀一松,唇珠便要輕啟:「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喻昕剛開口的時候,楊冉突然從門內探出頭,站到喻昕身旁,呼喊道:「喻昕,要訓練了,快進來。」
喻昕聞言抬頭說了句「馬上」,轉頭就要繼續解釋,卻被楊冉猛地拉住推搡著往裡走,一邊推還一邊說道:「李老闆已經在那等很久了,張教練也在那兒了,我們快走吧。」
聽到這兒,喻昕也只好回頭對時妤道:「等訓練結束了我再和你說啊,你等我!」
楊冉聽見這話,嘲諷地回頭看向時妤,還故意對著她牽住喻昕的手,緩緩,另一隻手對她比了個中指。
仿佛,在嘲笑,又在炫耀。
身後,時妤心頭的火蹭蹭蹭越燒越旺,登時就想要脫下衣服扔到楊冉臉上,可剛脫下肩膀,寒風一吹,她一個哆嗦,又只好無奈把衣服重新披好。
幾瞬,又對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張牙舞爪,張開兩排小缺牙對著空氣一通亂咬,惹得路人紛紛投以疑惑好奇的目光。
……
半晌,時妤回到冰場時,正好又趕上兩人在訓練,一圈並行側滑後就是直立旋轉半圈,這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看得時妤更窩火,可最後聽到李勇秉對二人的誇讚和鼓勵聲後,終是無力聳肩蔫兒了下去。
畢竟她又做不到,不是嗎?
張潭波靠在擋板另一側,聽著耳邊李勇秉的讚嘆就覺得是只大蚊子在嗡嗡嗡的吵死了,默默翻了個白眼。眨眼間看著喻昕身側的楊冉,明明兩人才搭檔兩天,訓練結果就這麼好,他作為教練應該高興才對,可偏偏就怎麼瞧著怎麼瞧著都不順眼。
這一天天的,張潭波覺得摸魚也不快樂了,就少了點兒什麼!
搖頭時,餘光瞥見站在一旁可憐兮兮,頭上頂著朵小烏雲的時妤。
「怎麼了這是,好不容易留下來,不去訓練,偷懶啊?」張潭波大步走過去問道。
「我……喻昕還在和楊冉訓練,我得等他們訓練完啊?」時妤噘著嘴,語氣間不免有些委屈和抱怨。
聽罷,張潭波轉眼又對李勇秉投以兩記眼刀。說什麼等喻昕和楊冉訓練完了再抽空和時妤訓練。呵,這一輪接著一輪的,等他們一起訓練完空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還不忘臭罵喻昕一句沒良心的臭小子!之前還對她家小姑娘,阿妤阿妤的叫,現在呢?!
哎喲,張潭波此刻簡直憤憤不平到了極點,拉著時妤就往另一個地方走著。
很快,張潭波帶著時妤就來到一個陌生冰場。
時妤頓時滿腹疑惑,這是?
「這是單人滑的訓練場所,他們時間和我們不一樣,之後你就在這訓練!」張潭波一邊說著一邊暗罵著男單的莊教練,為了答應幫他瞞著李勇秉平常使用這裡,他可沒少昧著良心夸那老傢伙。
要不是為了她家小時妤……
「啊?可是誰和我一起搭檔訓練啊?」時妤穿上冰鞋後迅疾問道。
冰舞和雙人滑不似單人滑,一個人訓練就行,他們都是需要搭檔的。
她搭檔……她搭檔在和別人搭檔。
思及此,時妤想到選拔賽之前她和楊冉的比拼,忽地有些不自信了。她連搭檔都沒有……
「誰說你沒搭檔的?我啊!」
!!!
張潭波那語氣好似家常閒聊般淡淡然,可聽在時妤耳里……滿眼駭然。
啥?
「教練,我們一起搭檔練習?你確定?別說我們從來沒一起練過,而且你比我高那麼多……」時妤仰望著高了她至少兩個頭的張潭波,默默咽了口口水。
「幹啥啊?我可比喻昕專業多了,你教練我在外面可都是按小時收費的好嗎?」
「再說了,說不定之後你搭檔就比你高那麼二十厘米,你還不是得照樣和他一起練!」
「快點,就當重頭來過,我們師徒合心,趕走外敵!」
一時間,時妤苦笑不得之餘,不免感動萬分,發誓一定要好好訓練,就當也得給教練爭口氣!
外面,接連不斷的誇讚聲;裡面,連續不斷的摔倒聲。
一時間,誇讚聲和摔倒聲,成功和失敗,交碰間,隱隱閃爍充斥曙光的未來。
……
等你?
笨蛋才等你,我又不是笨蛋!
時妤訓練一結束,就蹭著張潭波的小三輪,晃哉晃哉地回到了家,師徒兩人壓根把喻昕拋之腦後。
等到了第二天放學,時妤正在教室收拾著書包,就聽見忘記拿作業回來的林詩恩一臉驚訝地問道:「時妤你怎麼還沒走啊,喻昕已經和另一個女孩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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