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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華點了點頭,說:「我明白。大筆趣 www.dabiqu.com」
孫永說:「小傅啊,當初曲市長提議你到駐京辦工作,我是十分贊同的,我知道你的各方面能力能勝任,事實證明你把駐京辦也搞得很不錯。市裡面現在投入兩千萬的資金給駐京辦,就是想你能把駐京辦更上一層樓。對了,你對如何使用這兩千萬是怎麼打算的?」
傅華笑笑說:「我正想跟孫書記匯報呢。根據北京目前的發展形勢,辦事處初步設想以這兩千萬為基礎,購地建設一座星級酒店。酒店分三部分,一部分駐京辦辦公,一部分住宿,一部分做一家海川風味的飯店,方便聯繫在京的海川籍人士。」
孫永眼睛亮了一下:「要建星級酒店兩千萬是不夠的,其他資金你打算怎麼辦?」
傅華說:「我想分兩步,以購買的土地作抵押貸款,這就可以解決資金的大頭部分,資金再不足的部分,我想找合作夥伴。」
孫永讚賞的點了點頭:「小傅啊,我果然沒看錯你。好好干,組織上會看到你作出的成績的。」
傅華笑笑說:「謝謝孫書記的支持。」
孫永說:「今天就這樣吧,我有點累了。」
傅華說:「那孫書記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走出了孫永的房間,傅華這才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已經被冷汗濕透了。這個孫永真是不好應付,幸好目前自己還算應對得體。
接下來兩天,孫永都在開會,傅華並不敢稍稍鬆懈,他跑前跑後,為孫永安排三餐,隨時聽候孫永的差遣。
會議結束的晚上,孫永在會議上吃完飯,對送他到飯店的傅華說:「明天你準備一下,跟我去見見鄭老。」
傅華說:「好的。」
第二天一早,傅華就趕到了和平飯店,接了孫永和馮舜,一起趕到了鄭老家,雖然鄭老可能不會收受禮物,但傅華還是準備了一些海川的土產帶了去。禮多人是可以不怪的,但如果空手去,就會不太好意思了。
鄭老的家是一個四合院,小保姆將三人領了進去。鄭老已經八十多歲了,頭髮都白了,不過面堂紅潤,精神矍鑠,十分健康,一副鶴髮童顏的樣子。
鄭老笑著跟三人握手,他以前見過孫永和馮舜,只是沒見過傅華,因此握到傅華的時候,問道:「這位是?」
傅華笑著說:「鄭老,您好,我是海川市駐京辦新任的主任,我叫傅華。上任以後一直也沒來看望您,真是抱歉。」
鄭老笑笑說:「什麼看望不看望的,不用那麼麻煩了,你有你的工作要忙,我老頭子也喜歡清靜,各人忙各人的,多好。」
孫永笑著說:「那怎麼能行,鄭老是革命前輩,我們這些後輩是應該來請益的。」
鄭老笑了,說:「請益什麼,我老了,現在就是關上門寫寫回憶錄什麼的,其他諸事不理的。大家別站著了,都坐吧。」
坐定之後,孫永詢問了鄭老的身體狀況,扯了一些閒話之後,雙方就都沒了話題,氣氛就變得沉悶起來。為了打破這個沉悶,傅華笑著問:「鄭老,我剛才聽鄭老您說在寫回憶錄?」
鄭老說:「也不算回憶錄了,也就是記憶中的一些碎片了,年紀大了,手頭的資料也不全,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傅華說:「說到資料,我手頭正有一封信,是解放戰爭時期,東海根據地和延安之間的通信,今天正好拿出來跟鄭老請教一下。」
鄭老笑著看了傅華一眼,問道:「拿出來我看看?」
傅華就將那天自己在潘家園一百元錢收來的那封信拿了出來。實際上在收這個信的時候,傅華就留意到了這是延安發往東海根據地的信件,那時候他就想到鄭老了。因為他了解過鄭老的歷史,那個時期鄭老已經是東海根據地的高級將領了,傅華認為鄭老肯定認識寫信的徐明或者那個收信的華,即使他不認識,也會因此喚起對那戰火紛飛歲月的回憶。
這封信可能並不是一份貴重的禮物,可是能夠作為一個很好的拉近跟鄭老關係的敲門磚。
鄭老並沒有十分當回事地把信接了過去,一邊把信放到遠處打量,一邊笑著說:「我現在身體什麼都好,就是眼睛花了,看東西……」
鄭老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轉身衝著裡屋叫道:「老婆子,快點,把我的花鏡拿過來。」
裡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走了出來,說道:「老鄭啊,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看樣子這老太太是鄭老的夫人了,孫永等三人站了起來,笑著問候道:「阿姨好。」
老太太很有風度的揮了揮手:「不用這麼客氣了,你們坐吧。」
一旁的鄭老著急的說:「快把花鏡給我。」
老太太把花鏡遞給了鄭老,嘟囔著:「到底看到什麼了,這麼急?」
鄭老戴上了化境,看了看信封,手就開始顫抖,拿出信紙來看了看:「是了,是了。老婆子,你看看這封信。」
說話間,傅華注意到鄭老的眼睛濕潤了。
老太太也帶起了花鏡,看了看信,轉頭看了看鄭老,說:「這是當年你寫給華姐的?」
鄭老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是啊,章華犧牲都五十多年了,我竟然還能再看到這封信。」
老太太看了看孫永他們,問道:「你們是怎麼得到這封信的?」
孫永看了看傅華,傅華趕緊說道:「是這樣,前些日子我逛潘家園,看到這封信跟我們東海省有聯繫,孫書記也經常對我們海川市的幹部進行革命傳統主義教育,就覺得這是一份革命文物,就收購了下來。」
鄭老看了看孫永,說:「小孫不錯,現在的同志很少注重革命傳統教育了。」
看鄭老誇獎自己,孫永高興的笑了,說道:「沒有鄭老你們這樣的前輩奮起革命,哪有我們美好的今天啊,我們是不能忘記這革命傳統的。」
鄭老又看看傅華,問道:「小傅啊,你能跟我講講你收購這封信的具體情形嗎?」
傅華根本沒想到鄭老會對這封信這麼大的反應,愣了一下,說:「是這樣,鄭老,當時我陪一個朋友在鬼市上逛,他看好了一個攤上紫金黒釉的瓶子,我對瓷器沒興趣,正好看到這個攤子上一個信封,開始我是注意到了信封上的邊區郵,後來又看了信的內容,深深地被信中的革命浪漫主義情懷所打動,當即買了下來。」
鄭老笑了:「什麼革命浪漫主義情懷,一份情書而已。那個攤主長什麼樣子啊?」
傅華回憶了一下,說:「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相很普通,我當時並沒有十分注意。」
鄭老說:「看來沒線索可以追查下去了。」
傅華看著鄭老問道:「我注意到信的落款寫的是徐明,沒想到這個徐明竟然是鄭老您。」
鄭老說:「徐明是我的化名,那個時期很多同志怕牽連家人,都是用了化名。當時我被根據地派到延安學習,章華留在根據地繼續戰鬥。這封信寄出去之後不久,章華就在一次跟國民黨軍隊戰鬥中犧牲了,這封信也就流失了。原本我和章華是準備我學習完返回根據地就結婚的。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吶,我沒照顧好章華。」
老太太說:「你別這麼說,老鄭,是我不好,當時華姐是替我擋了一顆子彈才犧牲的。」
原來,當時老太太跟章華是戰友,章華看到一顆子彈射向老太太,一把把她推開了,自己卻不幸中彈身亡。後來老太太因為感激,就代替章華照顧鄭老的生活,一來二去,兩人就產生了感情,最終才走到了一起。
鄭老看著老太太,說:「這封信今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是不是章華想要跟我說些什麼?」
老太太說:「華姐是不是在埋怨我們這麼多年都沒去看她啊?」
鄭老說:「我們多少年沒回去了?」
老太太說:「也有快四十年了吧,華姐的墳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鄭老說:「是啊,我們把她孤零零的留在海川,她一定是在埋怨我們了。」
老太太瞪了鄭老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鄭老說:「我怎麼了?」
老太太說:「不是因為你說回去總有一大堆人跟著,太麻煩,我早就回去看華姐了。」
孫永這時笑著說:「我也覺得鄭老這麼多年不回去看看不應該啊,地方上的同志都很想你啊。再說,現在的出行很方便,坐飛機不用多少時間就到了。」
鄭老笑了笑:「跟我同一時期老同志應該去世的差不多了吧,誰還會想我啊?」
傅華說:「老兵永不死亡,他只是凋零,他們戰鬥的精神會流傳下來。鄭老,難道你從來都沒有夢到過那些戰火紛飛的歲月嗎?沒有夢見過那些同生共死的同志們嗎?」
麥克阿瑟雖然打仗不咋地,可他這篇演講說出了老兵的精神,說著鄭老眼睛模糊了,他看著空中念道:「自從我在西點的草坪上宣讀誓言以來,這個世界已經經歷了多次轉變,童年的希望和夢想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我依然記得當年那首流行的軍歌中驕傲的疊句:老兵永不死亡,他只是凋零。」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鄭老對麥帥這個演講很熟悉,我有點班門弄斧了。」
鄭老並沒有理會傅華,目光轉向了老太太,說:「要不我們回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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