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下,顧長君待在皇宮裡十分危險,一切只是個開始,只要他還活著,在其他人眼中就始終是個隱患,即使他已經沒了依靠。一筆閣 www.yibige.com所以怡情才催促著對方去收拾東西,打算先將人帶走。
沒想到對方基本沒帶什麼東西,換了身衣服,將母親送他的幾件禮物一揣,帶上不少銀兩,然後就站在她面前同她說可以走了。
「你沒什麼想帶走的東西麼?」怡情往他的房間門瞟了一眼。
「剛才的時間裡我已經將屋子布置好了,剩下的,只要銀兩足夠有什麼都可以現買。」
顧長君顯示出與他年齡並不相匹配的成熟,他將怡情領到自己的房門前,指了指門栓的位置,轉頭對怡情道「一會兒我進去把門鎖住,你將門砸開,越明顯越好,造成破門而入的場景。」
還沒等怡情回答,他已經自顧自的進去,鎖上了門。
怡情看著緊閉的門猶豫了片刻,她剛剛已經將自己的靈力全都封了,也不知該怎麼摧毀這扇門——她大概猜到了對方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
裡面傳來顧長君催促的聲音,怡情眼睛一閉、心一橫,一拳砸在了大門上。
門直接碎成了粉,連成塊的機會都沒有,碎成了一地的粉末。
怡情保持著出拳的姿勢和站在裡面的顧長君面面相覷,半晌她咳嗽了一聲將手收回來,動了動五指,如無其事道「走吧。」
剩下一個顧長君在原地傻愣著沒回神。
皇宮內戒備森嚴,普通人想要出入簡直是天方夜譚,然而在靈力封印成為普通人之前怡情早已經在地上畫好了一次性的法陣,還順便消除了周圍所有關於她的痕跡,她依靠著法陣將兩人帶出了宮,但直到出宮了,顧長君還沒有回過神來。
怡情晃了晃呆掉的人,道「傻小子,回神。」
明明剛才還挺精明的一個小子,怎麼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這種水平,人界的普通修士或者武林人士也做得到吧。
「你不是說你已經將所有力量都封印了嗎?」顧長君聲音拔高,「就算是成為普通人,也怎麼看都不對啊!」
果然是小孩子,怡情嘆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我自身身體的力量強度仍然超過了人類的原因。」怡情其實自己也是剛剛才明白過來,但她卻一臉認真的解釋,「畢竟你師父我大小不計也是個神獸,神獸的身體強度可比普通人要強多了。」
即使力量被封,屬於血脈天賦中的東西仍然存在,鳳凰本體雖然沒有麒麟與龍那樣堅韌,但在生靈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平,再加上怡情在天界的四年裡天天修煉從不懈怠,雖然靈力沒有進展,但體魄了得。光提純身體力量和強度的對抗,怡情並不落下風,甚至比起一些有仙力加持的仙人還要強上很多。
搖搖頭,怡情提起顧長君的衣服,將人背到背後,顧長君掙扎了一下,然後老實下來。
「這些事情等我們找到地方住下之後慢慢聊。」怡情背穩了他,「先離開這裡。」
既然他已經塑造好了被劫走的假象,那麼自己這個初為人師的新師父,當然不能讓自己徒弟的努力白費。
怡情的速度很快,得益於她曾經不斷的鍛煉,周圍人只看得到一道殘影掠過,再看過去,就只能看到一個遠遠的背影。
在喜鵲的接應下,怡情順利的出了京城,不過她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將顧長君放下,讓他來得及好好的去看自己長大的這個地方。
「難過嗎。」
怡情在他一旁蹲下來,也和他一起看向京城,那裡人來人往,好一幅熱鬧的景象。
顧長君沉默著不說話,怡情摸摸鼻子不再問。
就在怡情覺得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顧長君開口道,「沒什麼可留戀的。」
怡情嘖了一聲,「不坦率的小鬼,不管怎麼說,至少是自己長大的地方,那麼多的記憶,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在這裡,怎麼可能沒感覺。」
「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皇宮裡的人都盼望著他死,而最愛他的人已經不在,父親兄弟,全都與他隔著一層網,他無法觸碰他們,他們也容不下他,那些平日裡相處愉快的人,也逐漸暴露了本性,冷淡而疏離的保持距離。
皇宮裡,只有利益,沒有愛。
顧長君轉過身,「在我母親死的時候,我就已經無家可歸了。」
怡情微微一愣,然後突然笑嘻嘻的揉了一把小男孩的頭,「話說得太早啦,你總會找到家的。」
她眼睛裡好像有星光,顧長君轉頭看著那雙眼睛,不由得想到。
「來,上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怡情示意對方爬上自己的後背,「就和我最後找到歸宿一樣,你也會找到自己最終的歸宿,不過在這之前,先找好名義上的『家』吧。」
「你」
「傻傢伙,叫師父。」
「師父。」不情不願的聲音。
怡情彎眼笑了笑,「哎。」
小男孩彆扭的爬上了女人的背,攬住對方的脖子,聽到這人在他身下笑了一聲,連帶著肩膀都抖動了起來。
「你笑我?!」
他踢了一腳身下的人,雖然沒用力,但是足以表示出自己的憤怒。
那人微微歪了歪腦袋,懶散道「怎麼說呢,也不是笑你,只是覺得有點好笑罷了。」
「哪裡好笑!」
「因為就連我自己也是個剛剛才長大的傢伙,沒有什麼準備接二連三的經歷了一大堆,本來想要來人間成長一番,沒想到在自己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攬下了個帶小鬼的活。」她聳肩道,「不過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做你師父,就會盡力照顧好你,我做出的承諾,都會認真完成。」
「但是,到底哪裡好笑?」
「什麼哪裡好笑,我想笑就笑了,需要什麼理由?至少尊重一下師父啊混小子,你接下來還要靠著我生活呢。」
「你有錢嗎?」顧長君突然道,「沒有錢的話,還是要靠著我吧。」
怡情泄了氣,這小子太精明了,明明自己活得更久些,卻完全沒辦法搞定對方,還有一種被壓一頭的錯覺。
有些無力的反手穩住背後的人,怡情道「算了,看在你還小的份上,隨便你。」
趴在她背上的小孩得意的笑出聲,驕傲道「出發。」
他不會說,在這個人身上,他感覺到了從母親那裡才能得到的安全感和依賴感。
他曾經認為對方和母親是兩種極端,一種溫婉,一種狂放,但現在他卻發現,其實這兩個人的內在並沒有什麼不同。
明明是陌生的人,她從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卻好像能夠無私的包容他的一切一樣,很溫暖。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蠢貨呢?
不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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