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吵鬧的動靜持續了很久,夏熙盯著徐衍風,都快等得不耐煩了,她迫切地想知道他說了什麼。
旁邊,一臉無奈的女人蹲下來哄孩子,玩具零食齊上陣,嚎哭的聲音終於漸漸止息,廣播提示音也戛然而止,雖然依舊有來往人群的說話聲,但是相比剛剛,安靜了太多。
夏熙舒了口氣,語氣帶著點無奈:「說吧。」
過了最合適的氛圍,再說出來就不是原來的味道了,徐衍風抿著唇,輕笑了下。
「你笑什麼?我讓你重說一遍。」夏熙揉了揉耳朵,「我剛剛真沒聽到,好吵,耳朵都要聾了。」
徐衍風隨口道:「忘了。」
夏熙:「」
看了他幾秒,夏熙指了下自己的腦門,嘲笑他:「你的記憶這麼短暫嗎?說忘就忘?」
「你看那邊。」徐衍風突然抬起手,指著她的身後。
夏熙沒懷疑,順著他指的方向扭頭,LEd顯示屏上滾動著航班信息,底下的人群如游魚一般。可能是因為剛收假,旅客比平時多。
她的目光逡巡了大半圈,沒看到特別的東西,不知道徐衍風讓她看什麼。
「你讓我看什」夏熙邊問邊把腦袋扭回來,卻不想徐衍風離她那麼近,她的唇剛好落在他唇角,位置卡得分毫不差。
餘下的話沒能說出來,消失在喉嚨里。
夏熙呼吸驟然停了一秒,眨了眨眼,脖子後仰,與他分開。她抿了下唇瓣,低語:「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正常的說話距離,誰知道他會突然湊上來。
「我知道。」徐衍風眼睛微彎,語速緩慢地說,「我是故意的。」
「」
徐衍風的手掌不知何時繞到她腦後,輕輕扣住,往前施力,將她壓向自己。
分離的唇再次貼到一起,這次不是唇角,而是正中唇心。
夏熙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這是在機場,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現在是網絡時代,萬一被人拍了傳到網上
不敢往下想,夏熙伸出手,正要推開徐衍風,好在他是知曉分寸的,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很久,只有一兩秒的光景,他就退開了。
夏熙心虛地環顧四周,只有少數人盯著他們這邊看,她仍然覺得羞恥。
「你快回去吧,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用去公司嗎?」夏熙語氣很急,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又推了他一把。
臉頰很燙,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仿佛在撞擊胸腔,她都有點不好意思直視徐衍風的眼睛,總感覺自己會被他看穿。
徐衍風握住她一隻手,指腹按在她手背上:「我想起來剛剛要說什麼了。」
夏熙抬頭看他:「嗯?」
「我會想你的。」徐衍風與她四目相對,霸道地說,「你也得想我。」
夏熙怔怔地看著他。
徐衍風鬆開了她的手,連同那一團溫熱的溫度一塊消失,好像抽走了她身體裡的東西,勾起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不舍。
這一刻,夏熙清晰地意識到,不管多少年過去,她還是會為了徐衍風著迷、淪陷。
喜歡上他,像是一場宿命。
沒有道理可言,也抵抗不了。
徐衍風看了看手腕的表,他確實該走了。他把手抄進褲兜里,深深地注視著夏熙,最後再叮囑一遍:「到那邊了,好好照顧自己,忙完了早點回來。」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明明是最簡單的字,說出來卻需要點力氣:「我走了。」
搞得好像要出國出差的人是他。
夏熙目送他遠去,消失在人群中,像是被洪流捲走,她心中悵然若失。
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夏熙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找到徐衍風的微信,在對話框裡編輯了一句話:「等我回來,我們和好吧。」
手指停在「發送」鍵上方,遲遲沒落下去。
夏熙覺得,這樣似乎不夠正式。
想了一會兒,她咬咬唇,把後半句話刪掉,改成了:「我們好好談一談。」
在夏熙的觀念里,那樣重要的話就該當面親口說。
消息發送出去,夏熙摁了鎖屏鍵,把手機抵在下巴處,閉上眼等待,過了幾秒,手機有了動靜,她低頭看了一眼。
徐衍風:「要談什麼?」
她不知道,徐衍風被她一句話弄得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她要談的不是什麼好事。
上次撞見鍾映紅,夏熙心不在焉了一整天,他有點杯弓蛇影,她稍有變化,他就會驚慌。他奢求得不多,維持現在的平靜就好。
夏熙:「等我回來再說。」
徐衍風:「先給點提示,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夏熙:「」
這怎麼提示,她稍微透露一點,他肯定就能猜到了。
夏熙索性不再回他,打開音樂軟體,插上耳機聽歌。
剛響起前奏,腦子裡突然跳出徐衍風親她的畫面,她用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嘴唇,感嘆一句,他可真有心機!他最近越來越頻繁地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勾引她,她扛不住誘惑也不能怪她。
上了飛機,夏熙在關機之前,還是給徐衍風留了條消息。
夏熙:「關於我們的關係,我想做出一點改變。」
發送成功,夏熙果斷關了手機,拆開眼罩蒙住眼睛,開始睡大覺。
*
降落在蓋特維克機場是將近十三個小時後的事,夏熙在飛機上睡了六七個小時,精神還不錯,沒有長途飛行的疲憊。
正值當地時間下午兩點,不似南城的春光明媚,倫敦的天是鐵灰色的,陰沉沉,低壓壓,仿佛隨時會飄下雨絲。
等待行李到達的時間裡,夏熙開了機,注意到微信的未讀消息,徐衍風給她發了好幾條,後來應該是猜到她關機了,便沒有再發。
她沒回消息,先跟酒店的司機聯繫上,得知派來的車在外等候,她就放心了。
拿到行李後,夏熙順著人流往出走,順利坐上開往酒店的商務車,這才有餘裕的精力看徐衍風給她發了些什麼。
徐衍風:「?」
徐衍風:「你想改變什麼?」
徐衍風:「提醒一下,約定的一百天期限還沒到。【圖片】」
徐衍風:「我是不是哪兒惹到你了?」
徐衍風:「怎麼不回我?」
徐衍風:「關機了?」
徐衍風:「到了給我發條消息。」
夏熙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徐衍風發來的消息,點開那張圖片,莫名被逗樂,笑出了聲——他發給她的圖片是她貼在客廳里的一百天倒計時。
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一百天期限過半了。
徐衍風最討厭的就是她做的這個倒計時日曆,每次她拿著黑色記號筆在上面划去一天,他就會從她身後飄過,眼神涼涼的,像是要把那張紙盯出個窟窿。
夏熙又把消息逐條看了一遍,給他報平安:「我下飛機了,正往酒店去。」
國內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不算太晚,徐衍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給她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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