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閒聊了一會兒,陳松白的手機進來消息,他拿著手機對夏熙說:「萱萱到了,我下去接她。」
「去吧。」夏熙點頭,放下的茶杯被徐衍風接去,不許她再喝。
另一個聲音插進來:「表嫂到了?你把包廂號發給她不就好了,跑上跑下多麻煩。」
「我還是去接吧。」陳松白笑著出了包廂。
苗藝佳托腮,偏頭看門口,嘴角微不可查地輕撇一下,收回視線時,恰好撞上夏熙的目光,她面色一滯,些許不自然地笑一笑,捧著杯子低頭喝茶。
夏熙探究地盯著苗藝佳看了三四秒,她不覺得是自己看錯了,苗藝佳有過一瞬的鄙夷。
她在鄙夷什麼?
陳松白親自下去接自己的老婆有問題嗎?
夏熙的心沉了沉,下意識去握手邊的茶水,結果摸了個空,才想起茶杯被徐衍風拿走了。
見狀,徐衍風換了杯熱水給她。夏熙端起來喝了兩口。
不多時,陳松白牽著夏萱的手進來。在這裡見到夏熙,夏萱很是驚喜,笑容滿面:「姐,好巧!剛剛在電梯裡松白跟我說,我來了肯定高興,我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知道了。你們怎麼在這兒?」
夏熙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她過來坐:「出來吃飯,剛好碰見陳松白。」
「哦。」夏萱坐她身邊,挪了挪椅子,離她更近。
夏熙面容柔和,抬手給她理了理頭髮。夏萱穿著紅白格紋的長裙,外面套了件米色的針織開衫,柔順的長髮半扎,一部分披散在身後,乖巧恬靜,像還在讀書的學生。
「我從小到大都很想要個姐姐,可惜只有兩個哥哥,看到表嫂和姐姐關係這麼好,我就更想要個姐姐了。」苗藝佳一臉艷羨地說道。
夏萱笑了笑:「有哥哥也挺好的。」
「也對。」苗藝佳看了眼陳松白,拍了下他的胳膊,慨嘆道,「說起來我兩個哥都沒表哥對我好。表哥,你最好了。」
「這話別讓你兩個哥聽見,不然對你有意見。」陳松白開著玩笑,給夏萱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徐衍風喚來服務生點菜,這會兒顧客多,上菜的速度慢,倒是空出許多時間聊天。有外人在的場合,徐衍風的話不多,忙著給左手邊的夏熙夾菜,伺候右手邊坐在兒童椅上的子衡用餐。
其實子衡完全可以自己吃,夏熙很早就培養兩個孩子的自理能力。吃飯、洗澡、上廁所等日常活動,子衡和悠悠比一般小孩學得早。是徐衍風想要彌補過去缺席的父愛,對孩子格外偏寵。
夏熙則照顧著妹妹的口味,給她夾她喜歡吃的菜。
陳松白和夏熙同時往夏萱碗裡夾了一塊話梅排骨,夏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捂住臉,小聲感嘆:「我好幸福啊。」
「傻妞。」夏熙笑了聲,拿起碗給她盛雞湯。
苗藝佳也跟著笑了:「所以我說羨慕有姐姐啊,哥哥哪會這麼貼心。」她俏皮地用筷子尾端捅一下陳松白,「表哥,我在內涵你。」
陳松白啞然失笑,換公筷給她夾了塊排骨。
苗藝佳耷著肩膀,兩眼望天花板,做了個無語的表情:「我不喜歡吃排骨,我喜歡吃魚。」
陳松白只好把排骨放進自己的碗裡,用筷子尖撥下一塊東星斑給她,她這才滿意一笑,低頭吃起來。為了表示感謝,她也給陳松白夾了菜。
吃得差不多,夏萱去洗手間,夏熙擦了擦嘴,提出陪她一起。
包廂里就有洗手間,但夏熙拉著妹妹去了外面的公用洗手間。她不敢說看人很準,總感覺陳松白那個表妹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
「你跟苗藝佳打交道的次數多嗎?」自家親姐妹,夏熙就沒拐彎抹角,問得很直白,「她沒欺負過你吧?」
夏萱怔了一下,不明白夏熙怎麼會這麼問,但她還是老實回答:「沒有,之前只吃過一次飯,這是第二次。她大學剛畢業,來南城找工作,松白在公司當管理,給她安排了個職位,還幫著租了房子。」
「沒有就好。」夏熙說,「你記住,任何時候受到欺負要跟我說。」
「我知道。」夏萱感動地抱了抱她,「不過,你為什麼會覺得她欺負我啊?」
「說不上來,她似乎不太喜歡你。」
夏萱聳肩,看得很開:「喜不喜歡無所謂,只是個親戚,平時來往也少。」
包廂里,徐衍風已經買了單,正跟陳松白聊一些經營管理方面的話題。苗藝佳聽不懂,掩唇打了個哈欠,眼裡瀰漫著水澤,歪頭靠在陳松白肩上,半垂著眼打瞌睡。
徐衍風不動聲色瞥了眼,沒說什麼,自顧自倒茶。
包廂門被推開的一霎,苗藝佳直起了脖子,手按在後頸揉了揉,朝陳松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吃多了就容易犯困。」
「今天就到這裡吧,有機會再聚。」徐衍風客套地說了句,起身拿上夏熙的包,拍拍正拿著他手機玩遊戲的子衡,提醒他要走了。
兩撥人在地下停車場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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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風一邊注視著倒車鏡,把車開出去,一邊跟夏熙打聽:「你那個妹夫的表妹,是親表妹嗎?」
「啊?表妹就是表妹,還分什麼親不親,什麼意思?」夏熙偏頭盯著他,他不是愛管閒事的性子,會這麼問肯定有原因,「你何出此言啊?」
徐衍風無聲笑了笑,搖搖頭,興許是他想多了。
另一輛車上,苗藝佳也對夏萱的姐姐和姐夫好奇得很。她因為暈車,坐在了副駕,側邊的車窗降了半扇,吹著風,困意消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表嫂的姐姐姐夫結婚很早嗎?孩子都那麼大了。他們是做什麼的呀,看起來好像很有錢。尤其是那個姐夫,特氣派,是哪家公司的高管吧。」
夏熙和徐衍風的過往頗為複雜,陳松白知道的不多,也不清楚能不能對外說,便把問題丟給妻子:「你別問我,你去問你表嫂。」
他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夏萱,對她露出個求饒般的笑。
苗藝佳立刻扭過身,手扒在座椅靠背上,一副天真模樣:「表嫂,你說說唄。」
夏萱通過後視鏡回給陳松白一個嗔怪的眼神,就會拿她當擋箭牌。陳松白笑意深深,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表嫂,我真的很好奇。」苗藝佳掐著嗓子撒嬌,「你給我講講好不好?」
夏萱受不了了,兩隻胳膊都起了雞皮疙瘩。她不可能跟苗藝佳講全部的事,只簡單地說:「他們大學時期就在一起了。我姐跟人合夥開了家裝修設計公司,我姐夫是徐氏集團的總裁。」
「徐氏集團?!」苗藝佳眼睛瞪大,嗓音拔高,「總裁?!」
南城能有幾個徐氏集團,自然是一下子就猜到了。
夏萱抿唇嗯了聲,對她有這樣的反應也沒覺得奇怪,正常人聽到徐衍風的身份都會驚訝。
苗藝佳拍著劇烈起伏的胸脯,緩了緩才說:「之前聽姑媽聊起你們家,好像說你二姐是未婚先孕,沒聽說她結婚了啊?」
陳松白臉色驟變,咳嗽一聲,提醒她別亂說。
夏萱拉著臉,沒回答她。
陳松白:「佳佳,別聽我媽胡說。她們那個年紀的人,聊天聊到興頭上,是會有誇張戲劇的成分的,我想你應該清楚。」
苗藝佳訕訕一笑,跟夏萱道歉:「對不起,表嫂,我一時嘴快,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見怪,可能是我聽岔了,也可能是姑媽沒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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