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藝佳哭得肩膀一抖一抖,替陳松白開脫:「都是我的錯,我會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你不要自責。」
陳松白的臉如同鍋底一般黑,開始認真回憶——
他今天準時下班,回來收拾幾件衣服準備拿去公司宿舍。上回走得匆忙,就帶了兩套,有點換不過來。苗藝佳正好在做飯,她說她媽媽寄了老家的特產,邀請他留下來吃飯。
他突然想起要跟她說租房子的事,這幾天利用工作之餘他去看了幾套房,拿不定主意,想讓她自己從中選一套,便留了下來。
苗藝佳燒了一桌子菜,還開了瓶紅酒,據說是她朋友送的,她一直不捨得喝,正好今晚菜色豐盛,配點酒再好不過了。
他不想喝,因為一會兒還要開車回公司,但是拗不過苗藝佳的熱情,他就喝了一杯。或許是工作上的事告一段落,總算沒那麼忙了,他整個人精神放鬆,一杯過後,沒忍住又續了一杯,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暈暈乎乎中,似乎聽到苗藝佳在他耳邊說話,他聽不清她說了什麼,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喝了。
之後她說的話他倒是聽清了,她說扶他回房休息。
苗藝佳攙著他,她個子矮,他身形大,兩人踉踉蹌蹌地往臥室走,他的腿撞到床邊,膝蓋一彎,重心不穩,一頭栽到床上
後面的事就記不得了。
回憶戛然而止,陳松白一手按著身上用來遮擋的夏涼被,一手捶打自己的腦袋,他拼命地回想,怎麼也想不起來。
腦袋一偏,也注意到了床單上的凌亂和血跡,他呆住,臉上的血色一瞬消失,望向苗藝佳。她已經說不出話,只知道哭。
哭得陳松白心煩氣躁,他緊緊擰著眉,否認得很堅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沒有對你做什麼。」
苗藝佳無助地環抱著裸露的胳膊,哭得快要斷氣,見他這樣,她強撐著說道:「我把你扶到床上,你突然抱住了我,嘴裡喊著表嫂的名字,我嚇壞了。腦子空白了兩秒,你就吻住了我,我怎麼都掙脫不開,然後然後就被你」她捂住嘴,傷心欲絕。
全身的血都往腦上涌,陳松白不住地搖頭,不肯相信她說的是事實,他不可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他嘴裡低喃:「不會的,不會的。」
他就算是被下了藥,也不會碰自己的妹妹。
陳松白跌跌撞撞地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他覺得無比噁心,不僅僅是酒精的作用。苗藝佳的描述讓他產生了生理性的反胃。
他吐到膽汁都出來,嘴裡泛苦,再沒什麼東西可吐。他額頭冒冷汗,抬手甩了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怎麼會,她是我妹妹,怎麼會」
他像丟了魂,慌亂地一遍遍重複著同樣的話,眼眶血紅,流出滾燙的淚。
苗藝佳不忍看他繼續折磨自己,跑進去,拖鞋都掉了,赤著腳,跪在地上從後面抱住陳松白,把臉貼在他背上:「你別這樣,我又不是我媽親生的,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被抱回來領養的嗎?」
她媽媽生了兩個兒子,想要一個女兒,身體原因不能再生,就把她抱回來養著。這件事在親戚之間不是秘密,過年一塊吃飯,聊天的時候偶爾會提起,從沒避諱過。
夏萱像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冷眼看著他們,點點頭,涼涼地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聽她說話,陳松白像從噩夢中驚醒,身體抖了一下,扭頭看向她,看見她慘白的臉上掛著笑容,看見她後退,離開了臥室。
陳松白急了,想要去追她,身上卻拖著個累贅。
「小萱!」他悽厲地叫了聲,用力推開纏著他的苗藝佳。
苗藝佳沒站穩,「啪」一聲俯趴在冰涼的瓷磚地上,手肘的骨頭被磕到,一陣鑽心刺骨的疼。
陳松白站起來,大腦一陣暈眩,追了兩步,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匆匆去衣帽間找出t恤和長褲套在身上。誰知剛從衣帽間出來,苗藝佳就攔住了他。
「你喝了酒,不能開車,你」
話沒說完就再一次被陳松白大力揮開,苗藝佳撞到牆壁,只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疼。她死死地咬住唇,沒有再阻攔,目光陰沉地望著陳松白的背影。
*
直到走出小區,夏萱才控制不住流淚。出來得太匆忙,背的那個帆布包落在家裡,手機錢包都不在身上。
她不想見陳松白,抹掉眼淚,跑到路邊攔車,回蘇瑾茹那。
她借用司機的手機給夏悅打電話。到小區門口,夏悅就站在那裡等著,付了車費,一臉擔憂地看著從車裡下來的夏萱。
「怎麼了?」在電話里夏悅就聽出她的情緒不對,「不是回家了,怎麼又過來了?」
夏萱不想說話,想到那一幕心裡就悲涼絕望。
像是老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夏悅沒再問,拉著她的手轉身進小區。
蘇瑾茹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了,客廳里留了盞燈,夏悅把其他的燈都打開,亮堂堂的,看清了夏萱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悅心疼又無措,抱著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裡:「遇到不開心的事就跟大姐說,大姐幫你,別憋在心裡傷害自己的身體。」
夏萱閉上眼,肩膀在抖,無聲落淚。
不過片刻,夏悅就感覺到身前的衣服濕了,一片溫熱,轉瞬冰涼。
夏萱不肯說,夏悅也不忍心一個勁逼問,姐妹倆抱在一起。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悠悠穿著長長的睡裙墊著腳走出來,她等著媽媽給她講故事,等得都快睡著了,她還沒過來:「媽媽呃,小姨?」
夏悅扭頭看她,臉色柔軟:「你乖乖的,先去睡覺。小姨有點不舒服,媽媽陪陪她。」
「哦。」悠悠退回房間,輕輕關上門。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響起,埋在夏悅懷裡的人驚了下,動了動身體。夏悅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沒事,我去看看。」
夏萱垂著頭,睫毛還是濕的,指甲一下一下掐著掌心。
夏悅趴在門上往貓眼裡看,門外的人是陳松白,臉色跟夏萱的相比,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失魂落魄,頭髮都濕了,也不知是水,還是汗。
夏悅不明情況,猜測兩人吵了架,不敢貿然開門放陳松白進來,側身朝呆坐在沙發里的夏萱說:「是陳松白來了,你要見嗎?」
她清楚地看到小妹的肩膀顫了下,接著她抬起頭,眼神受傷,沒有遲疑地搖頭。
「不要開門,我不想看到他。」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
看到他那張臉,她就會想到他做的噁心事。
夏悅尊重她,沒有給陳松白開門。
過了幾秒,門鈴聲又響,夏悅沒管。
接連幾次,房間裡的蘇瑾茹被吵醒了。她睡覺比較早,沒事做的話,晚上七八點就躺床上了。空調風太涼,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件薄針織開衫,打開門從房間裡出來。
「誰啊,老摁門鈴。」蘇瑾茹打了個哈欠,目光隨意一瞥,看見客廳里的夏萱,驚訝地睜大眼,「萱萱,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在這裡?」
「是陳松白在外面。」夏悅為難道,「兩人吵架了,萱萱不想見他。」
蘇瑾茹不知道小倆口之間發生了什麼:「人都到這了,有話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夏萱受了刺激般,眼淚決堤,面色卻很決然:「誰都不許給他開門。我不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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