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把手機塞回兜里,周渡剛好走到她面前。
周渡極少這麼早起床,困得眼都睜不開了,鼻樑上架著墨鏡,一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先打了個哈欠。
「都跟你說了不用來接機。」夏熙掃視他的臉,不用看就知道他墨鏡後的眼睛掛著兩個大黑眼圈,說不定眼裡還有紅血絲。
周渡擺了下手,表示自己無所謂。
他兩手扯了下褲子蹲下來,張開手臂朝倆小孩打招呼:「才多久不見,不認識啦?」
子衡矜持地喊了聲:「乾爸。」
悠悠直接撲到他懷裡,抱住他的脖子撒嬌:「乾爸,我可想你了!」
「嘖嘖,小嘴抹了蜜似的。」周渡輕笑著把小姑娘抱起來,「吃胖了吧,怎麼比上回重了。」
悠悠噘著嘴,不樂意道:「乾爸,不要對女孩子說胖,我這叫可愛。」
「行,乾爸錯了。」周渡跟她道歉,再誇她一句,「我們悠悠最可愛了。」
黃時雨悄悄打量了周渡好久,因為只能看到他下半張臉,她不太確定,輕輕扯了扯夏熙的袖子,掩著唇小聲道:「他是那個周渡嗎?大網紅?」
周渡的名氣很大,會被認出來一點也不奇怪。
夏熙笑著點頭:「他是。」
黃時雨眨巴幾下眼睛,一時間有點難以置信,她居然在現實里見到千萬級網紅了。
周渡單手抱著悠悠,另一隻手牽著子衡,轉頭掃了眼夏熙:「你們直接住我那?」
「不啊,我訂了酒店。」夏熙說。
「嗐,來北城還訂什麼酒店,我家就夠住了。」
「工作的地方離你那有點遠,而且,我還帶了助理。」說到這裡,夏熙介紹黃時雨給他認識。
周渡朝人家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行吧。」周渡懶洋洋地跨著步子,不勉強夏熙,「我訂了餐廳,先送你們去酒店,歇一會兒,中午一塊吃個飯。」
夏熙沒有意見。
周渡的助理負責開車,考慮到他們人多,開的是一輛七座的商務車。
周渡坐副駕,夏熙帶著兩個孩子坐中間,黃時雨坐後面。
上車後,周渡摘了墨鏡,側著半個身子跟夏熙說話,忽然注意到了什麼,他眯了眯眼,又猛地瞪大,細細瞧了一會兒,似乎是確認了,唇角微微一動,若有似無地笑。
夏熙被他笑得心裡毛毛的,沒好氣道:「幹什麼,賊眉鼠眼的。」
周渡似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捏著墨鏡,用鏡腿撓了撓頭:「你這是有新歡了?」
「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夏熙臉上寫著困惑,不是裝的。
兩個小孩在場,周渡就沒把話說透,輕咳一聲,身子坐正了,打算稍後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審問夏熙。
坐在最後面的黃時雨大概聽明白了,她低頭在手機備忘錄上打了一行字,輕拍了下夏熙的肩,遞給她看。
夏熙垂下眼,看黃時雨的手機屏幕,寫的是「熙姐,你脖子上有吻痕」。
什麼?吻痕?!
夏熙眼睫抖了下,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她今天穿了件低領的黑色打底衫,頭髮紮起來了,豈不是一覽無餘。
她早上起來忙著給徐衍風煮粥,還要往機場趕,妝都沒來得及化,自然沒留意到脖子上的痕跡。
只可能是昨晚徐衍風弄出來的。
*
到酒店安頓好,夏熙拿遮瑕膏欲蓋彌彰地遮住了脖子上的幾枚吻痕。
為了方便照顧孩子,夏熙訂的是套房,兩個孩子在裡頭的臥室打盹兒。
客廳里,周渡雙手抱臂,靠坐在沙發扶手上,一條腿支地,一條腿屈著掛在扶手上,等夏熙忙完,問起車上不好叫小孩聽到的話:「新歡是哪位?」
夏熙跟他沒什麼好遮掩的,坦然道:「沒有新歡,只有舊愛。」
夏熙的舊愛,那不就只有一個徐衍風。周渡聞言,收起吊兒郎當的姿勢,坐直了,眉梢挑起:「你和姓徐的複合了?」
夏熙看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實話:「沒有。」
周渡上唇微掀,輕嗤了聲:「那你們玩兒得還挺花。」
夏熙:「」
她無從解釋,扯了扯唇角:「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渡抬眼,下巴微微向上揚了揚,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夏熙:「你怎麼變得這麼八卦了。」
周渡還不知道她和徐衍風住在一起,前因後果講起來很麻煩。
「我這叫八卦?」周渡反駁,「我這是關心你,別分不出好歹。」
除了徐衍風,夏熙另一個虧欠的人就是周渡,他至今還背著一口黑鍋。她心有愧疚,在他面前的姿態自然就矮了三分。
「昨晚,他喝醉了。」夏熙用指節蹭了蹭眼皮,視線飄向別處。
「酒後亂性?!」
「沒有!」夏熙大聲否認,過了好半晌,她嘆氣,決定還是簡單跟他說一說,免得他腦補一堆亂七八糟的,「他知道了子衡是他的兒子,我們因為孩子撫養權的事情協商了很久,最後達成一致,我答應他一個要求,目前跟他住在一起,期滿之後我們互不相干。」
周渡的眼眶隨著她的話越瞪越大,最後都快瞪圓了。
夏熙乾巴巴地咧了下嘴,她就猜到他是這個反應。
周渡勉強把表情調整到正常狀態:「你說期滿之後互不相干?多久期滿?」
夏熙覺得說出來有點荒誕,頓了好幾秒,含糊道:「嗯一一百天。」
她支支吾吾,周渡沒聽清,偏過臉,用手扯起耳朵對著她:「多少?」
夏熙豁出去道:「一百天,不過只剩下九十多天了。」
周渡笑得直打嗝,喉嚨里不停發出吸氣聲,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
「你真信徐衍風是為了孩子的撫養權?你別嫌我說話直,他那樣的,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給他生,他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就是衝著孩子他媽來的。夏熙,我說你怎麼越活越笨了,你上學那會兒可是天才學霸少女。都說一孕傻三年,這都過了多少年了,你不會還傻著吧。」
夏熙被他說得發了好久的愣。
她之前總拿孩子當擋箭牌,用來解釋徐衍風一系列的行為,認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昨晚徐衍風說的那些話敲醒了她,雖然是醉話,但有人說過,酒後吐真言。
再加上眼下被周渡挑破,她更是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夏熙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問他:「你覺得,他還喜歡我?」
「大小姐,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周渡拍了個巴掌,兩手一攤,「你想想,當初他都看見你和我咳咳,那樣了,他還能說得出『只要你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這種話,他得是多害怕失去你。我也是男人,但我還是得說,像他這種,世上難尋。真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哄得他對你死心塌地。」
夏熙的心「咚」了一聲,一下跳得特別重。
她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她也覺得,徐衍風還喜歡她。
周渡眼見夏熙沒那麼牴觸,兩人複合有望,頓時眼放金光:「所以呢?」
他們兩個要是能和好,周渡是樂見其成的。這麼多年,他是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跟夏熙般配。
從前,他最是看不慣徐衍風的高冷少爺做派,說得好聽點,是優雅矜貴,說難聽點,成天擺個臭臉,跟誰欠他幾百萬似的。夏熙還老慣著他、順著他,拿他當個寶貝哄,他替夏熙憋屈。後來,經過那件事,他也是對徐衍風心服口服。
夏熙抿著唇瓣,眼眸垂斂,不吭聲。
周渡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吸口氣:「你是顧慮他那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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