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生之詩 （三百二十九）撕裂

    1

    從來就是那樣

    讓偉大的人在光明里現身，去撕開黑暗吧

    卑微的那一部份，一直就端坐在黑暗中

    即便看著黑暗一點一點被撕開

    在沒有接到偉大的命令之前

    誰也不能去指揮被光明撲倒在地的影子

    我們千萬年都在鑿壁偷光

    用壞了無數把偷偷摸摸的鑿子

    也沒有能鑿開那一堵光明的牆

    ·

    2

    黑暗是一塊布

    而光明是一張網啊

    我在網中流淌著衰弱苦澀的淚

    卻無力展開畫在我脊背之上的一雙翅膀

    這一切都可以被你看見

    我在網中，相信了光的速度和光的力量

    還有你看不見的，在黑布的後面

    我的羽毛正一片片零落

    代表著我可以蒙著眼睛，進行飛翔

    ·

    3

    撕吧，不停地撕

    眼睛需要撕開一個口子，不問看見的是光明還是黑暗

    口鼻需要撕開一個口子，不問呼吸的是和風還是寒流

    耳朵需要撕開一個口子，不問聽見的是吶喊還是呻吟

    一條條張開的口子

    如若不能成為一幅塗鴉的畫，那就成為一首零亂的詩

    用液態的血淚去填充，用固態的骨肉去支撐

    耗盡了身軀也填不滿的口子

    正好留給靈魂，用毫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悄悄通過

    ·

    4

    我們會成為風，吹拂在撕裂的口子上

    我們會成為雨，飄落在撕裂的口子上

    我們會成為雪，融化在撕裂的口子上

    我們會成為水和土，在撕裂的口子上瀰漫流淌

    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一切都是可以失去的

    我們用生生不息的生命

    驗證了撕開黑暗的方法，也能夠撕開光明

    得到了光明與黑暗是同等重要的痛苦結論

    ·

    5

    你代表不了光明，我也代表不了黑暗

    可我們為何要互不相讓呢

    你既不能在光明的斧頭上尋找到一個答案給我

    我也不能在黑暗的棍棒里尋找到一個答案給你

    我們是帶著未解之謎撕開了那塊厚厚的幕布

    還沒有看到真實的世界

    但我們已經建設了一個面目全非的窗口

    被撕開的地方

    有的成為了旗幟，有的成為了傷痕

    ·

    6

    你恨不得立即撕開我

    我恨不得立即撕開你

    我們把彼此奉獻給了對方

    我們把被撕開的那個瞬間，定義為永恆的宿命

    我問你：是否你的光明從此更廣闊了一些

    你問我：是否你的黑暗從此更厚重了一點

    ·

    7

    你和我互相細細地打量

    要撕開一個人

    最有效的地方

    是頭顱，還是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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