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漢 第23章 跟曹操的首次碰撞，虛虛實實之術

    襄賁城下，曹操揚鞭冷笑：「沒想到這襄賁令，竟然還是個忠節之士，真是令曹某意外啊！」

    戲志才眺望城樓，看向城樓上素衣綸巾的鄭牧，語氣多了凝重：「城頭將卒，皆是散漫之狀，鄭牧又素衣守城，若非有詐，便是其篤信明公破不了襄賁城。」

    「明公可佯攻試探，破其虛實。」

    戲志才的想法，亦是曹操的想法。

    善兵者，亦善虛實之道，若不能破其虛實，即便兵力數倍於敵，亦難取得勝利。

    「子廉！」

    「在！」

    曹洪的聲音洪亮而有力，昨夜被典韋打了個伏擊，今日又看見襄山的石碑，怒氣早已滿腔。

    若非曹操一直壓著曹洪的怒氣，曹洪早就披甲先登了。

    如今聽到曹操的呼喚，曹洪如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氣勢洶洶的策馬向前。

    曹操揚鞭一指：「給你三千戰卒，可有信心拿下此城！」

    曹洪大喜領命：「洪若不勝，請斬洪頭！」

    曹操大笑：「子廉驍勇，量這襄賁小城，如何能擋？」

    當即。

    曹操給曹洪調撥了三千戰卒，雲梯三十乘，每乘雲梯可立十餘人，兵士皆帶短刀飛鉤，周圍用木板遮護。

    曹洪身披鐵甲，身先士卒，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將城樓的守卒燃盡。

    城頭。

    諸葛瑾望向鄭牧，提議道：「子武兄，雲梯將近，不如暫避。」

    倒不是諸葛瑾畏戰，而是諸葛瑾跟鄭牧兩人，如今都是身著素衣，無片甲護身，這要不小心中了流矢，輕則養病，重則斃命。

    「無妨！」

    鄭牧立於城樓上，看著城下的雲梯車，眼中閃過輕蔑之意。

    「曹孟德這是欺我城中無備，故而造雲梯攻城。」

    「弓箭手，上火箭！」

    軍令下達，兩百弓箭手在城頭待命，每名弓箭手都配有火箭一支。

    這等用於急攻的雲梯車，材質多為竹木，亦被稱為輕梯。

    目的是為了快速接近城池，組裝亦是相對簡單。

    但同時，這樣的雲梯車，也更容易被點燃。

    曹操欺鄭牧無準備，一次性調撥了三十乘雲梯車，聲勢頗為嚇人。

    然而，雲梯剛靠近城池，弓箭手就點燃了火箭，瞄準雲梯。

    又有軍士自城樓向雲梯扔出大量夾雜了樹脂的乾柴枯草。

    雲梯被火箭點燃，雲梯上的軍士多被燒傷，紛紛跳下雲梯。

    待得雲梯的軍士遠離火勢，城樓的弓箭手又換上了普通的箭矢，對著城下的曹兵便是一陣急射。

    曹洪雖然有鐵甲護身，不懼箭矢，能衝到最前，但其餘的曹兵先被火燒再被箭射，心中難免畏懼。

    又因雲梯被燒，眾軍士的飛鉤也難以夠著城頭。

    「可惡！」

    曹洪嘗試了幾次，飛鉤也夠不著城樓。

    「城頭的軍械，準備頗為齊全啊。」

    觀陣的曹操，並未因為雲梯被燒、攻城不利而心有惱怒。

    這次攻城，本就是為了試探襄賁城虛實。

    戲志才亦是是仔細觀察戰場，道：「火箭調撥如此迅速，三十雲梯盡皆點燃，看來鄭牧並非虛張聲勢。明公，可以鳴金收兵了。」

    曹操揮了揮手，一陣金鳴聲響起。

    聽到撤兵的號令，曹兵頓時呼嘯而退不再在城下逗留。

    反倒是曹洪無比惱怒，恨恨的盯著城頭的鄭牧，無奈退回。

    「明公，洪正要破城，何故鳴金收兵？」曹洪戰意不減。

    雲梯都被燒沒了，城頭都登不上，如何能破城？

    曹操忽略了曹洪這不切實際的怨言，語氣平靜：「子廉，你先下去休憩，自有你斬將立功的時候。」

    很快。

    曹兵如流水一般退去。

    城頭的諸葛瑾頗有不解：「子武兄，這曹操怎就忽然退兵了？三十乘的雲梯，瑾還以為曹操準備日夜強攻襄賁城。」

    鄭牧眺望曹操退兵的方向，解惑道：「凡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這三十乘雲梯，只是曹操為了試探襄賁城虛實，故意營造的攻城氣勢。」

    「而牧以火箭燒毀雲梯，亦是在告訴曹操，城頭軍械齊全，就別浪費軍力再去造雲梯、衝車、渡濠器具等攻城軍械了。」

    諸葛瑾微微吃驚：「子武兄，為何要將襄賁城虛實告知曹操，又為何不讓其耗費軍力去製造攻城器械？」

    鄭牧微微側頭，道：「打造軍械，不要錢啊？」

    錢？

    諸葛瑾的雙眼睜大。

    兩軍交戰，子武兄你關心的不是勝敗，竟然是錢？

    鄭牧的回答，讓諸葛瑾的大腦仿若忽然宕機了一般。

    「子武兄，曹操大軍尚在城外！」

    「牧知道，這不是剛打了一場嗎？！」

    「可你為何在意的，是打造軍械的錢？」

    「打造軍械，本來就很花錢啊！用一個少一個，剛才的火箭用了兩百支，普通箭矢用了四百餘支，忽然感覺太虧了！」

    「可曹操也損失了三十乘雲梯！」

    「曹操沿途搶錢，再造三十乘雲梯也用不了多久，可牧得靠本事賺錢，一下少了兩百支火箭、四百餘支普通箭矢，這短時間內牧如何能造得出來？購買原料要錢，軍工坊的匠人也要錢，牧也很難的。」

    「可這守城，本就要消耗軍械。」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子瑜，你可有認識的富商好友？」

    鄭牧一本正經的訴苦，讓諸葛瑾的話堵在了喉嚨間，不上不下，十分的難受。

    良久。

    諸葛瑾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子武兄，是瑾錯了，瑾不該跟你討論這個問題。瑾只想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在儘可能不消耗軍械的情況下，應對曹操的進攻？」

    「睡覺！」鄭牧斬釘截鐵的道出兩個字。

    諸葛瑾再次瞪大了眼睛：「睡覺？你不怕曹操趁夜攻城？」

    鄭牧輕輕揮了揮手，不以為意道：「曹操要真的會趁夜攻城，就不會一觸即走了。這會兒估計在想如何圍點打援呢。」

    「圍點打援？」諸葛瑾眼神逐漸嚴肅：「子武兄指的是，沂水東岸的劉豫州？」

    鄭牧斜倚城牆，看似不羈的眼神中充斥智慧：「曹操親自來打襄賁城，就意味著牧謀劃的『兩城一營，掎角之勢』，已經被識破了。」

    「今日以雲梯攻城，除了試探襄賁城的虛實外，也是為了迷惑劉豫州，讓劉豫州誤以為曹操要全力強攻襄賁城。」

    「郯城，劉豫州可以不救，因為劉豫州明白，陶謙不會配合掎角之勢來消耗曹兵。」

    「然而，襄賁城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