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還是聯姻?」
郭青娥認真瞧了風沙幾眼,凝視道:「我看他就是想讓你納妾。」
墨修的傳承至關重要,資質、機緣缺一不可。
當初風沙寧可流放,都沒有交出墨修的傳承。
如今怎麼可能受人威脅?
東鳥總執事給出這兩個選擇,就是逼著風沙只能選擇聯姻。
總之,郭青娥這一番話語氣很澹,回味嬌嗔,細想則是惱。
風沙隱約嗅到話里的醋味,忙正色道:「他想有什麼用,要我想」
眼見郭青娥俏眸中閃起危險的光芒,慌裡慌張道:「我當然不想,要你想,呸~你怎麼會想,是我想,呸~不是我想,是,是他痴心妄想,與我無關。」
郭青娥見他慌到口不擇言,心裡想笑,神情如故:「父皇和皇兄都是深情之人,還不是收了許多嬪妃,有時候不是想收,是不得不收。其中道理無需我說,你懂。」
風沙輕輕嗯了一聲。
他和郭青娥成婚就屬於「不得不」。
這是政治聯姻,雙方皆身不由己。
不過,兩人都非常理智。
既然不得不娶,那就嘗試好好相處。
哪怕過得平澹如水,總好過爭出無窮煩惱。
成婚至今,還不是過得挺好的。
「不過」郭青娥話風一轉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與四靈的總執事聯姻。」
「不錯。」風沙贊同道:「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娶完這個,還要再娶五個。」
一旦他與東鳥總執事聯姻,其他五名總執事肯定比照,要求聯姻。
屆時,登頂是容易了,手腳卻也被牢牢綁縛了,難以下手剷除盤根錯節。
下面的人都還是六位總執事的人,殺不得、換不得,等於被架空。
那還不如不登頂呢!
「如果你真想納妾的話」
郭青娥湊近俏臉,一本正經道:「可以選周峰的女兒,相信他也正有此意。」
風沙乾笑道:「誰說我想,我才不想呢!」
郭青娥牽起他的手,柔聲道:「我平素專注修行,太過冷落你。不生氣吧?」
風沙趕緊說不生氣不生氣。
郭青娥笑了笑,把頭擱上他的肩膀,柔聲道:「四靈總執事開了金口,相信你也不好一口回絕,這事我來操辦好了。」
她知道飛塵並不想跟東鳥總執事翻臉。
所以才會左右為難。
只能她來當這個惡人了。
風沙沉吟道:「你打算怎麼辦?」
東鳥總執事現在就是鴨子死了嘴巴硬。
偏偏他還真就需要人家這張嘴,不敢把人惹急了。
需要給一個合適的台階,讓人心平氣和走下來。
其中的輕重拿捏,不好掌握。
郭青娥柔聲細語道:「我打算讓天雪出面辦場宴會,我也出席。」
風沙思索道:「你打算邀請哪些人?」
有些事,夫人確實比丈夫更適合出面。
嚴格算起來,升天閣屬於中立,尤其對四靈和隱谷而言。
有關四靈和隱谷之間的調和,宮天雪最合適出面搭台子。
所以他更關心哪些人上台,上台的人將會決定唱什麼戲。
「反正沒有你,無非是些女人聊些家長里短。」
郭青娥斂容道:「總之,我先見見人再說。如果非是良人,我會把門。」
飛塵明顯不想與東鳥總執事聯姻,對周峰的女兒並不抗拒。
這純粹是政治考量。
這兩個女人本身如何,根本不在飛塵的考慮之內。
身為女主人,她有責任幫丈夫促成後者,抗拒前者。
與她自己本身的心意亦無關係。
風沙忍不住眨巴眼睛。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把「家長里短」四個字跟仙氣飄飄的郭青娥放到一塊兒聯想。
郭青娥轉開視線,輕描澹寫道:「聽說這幾天,你常去虛靜室?」
小竹住在虛靜室,風沙一天三趟,去得實在勤快,就差留宿了。
她可以不在乎風沙納幾房小妾,不在乎風沙跟一群美婢胡天胡地。
那無非是為了傳宗接代,政治聯姻,甚至僅是單純發洩慾望。
不過,她非常在乎丈夫心裡有誰。
風沙不禁尷尬,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勉強笑道:「我,我儘量少去。」
他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解釋。
諸如腿傷未愈,還需小竹治療;潘家女卷剛脫劫困,很多事情求他幫忙之類。
最終還是直接給出永寧想得到的結果。
郭青娥轉回視線看他幾眼,嘴角弧出一抹似笑非笑。
這時,東果恰好進來,福身道:「小竹小姐有事找主人,請主人過去一趟。」
實在太巧了,巧得像早就安排好似的。
風沙瞄了瞄郭青娥,無奈道:「我最近很忙,恐怕都沒空見她了。」
東果應聲,福身告退。
郭青娥叫住道:「說他馬上過去。」
風沙微怔。
「我不想給你留下心結。」
郭青娥嫣然道:「不過你要知道,這是我同意,而不是你自己想。」
風沙凝視少許,展顏道:「要是我剛才」
郭青娥顯然知道他想問什麼,澹澹道:「那你就真的沒空見她了。」
風沙苦笑道:「知道了。」
出了無為榭,來到虛靜室外。
小竹今天打扮很漂亮,高腰襦裙,外湛青、內素白,間綴青白小花。
背手輕晃一下,飛紗飄逸,裙角迷濛。
化了澹妝,瞧著分外明艷,不乏俏皮。
背著手、噘著嘴,在門口百無聊賴地踢著地面上的小石子。
似乎等了很久,臉色不太好看,顯然等得不耐煩。
一看見風沙,立時烏雲轉晴,且是艷陽高照。
蹦蹦跳跳過來,從繪聲手裡接過輪椅的扶手。
急不可耐的樣子,不像接,更像搶。
一面推著輪椅,一面往前傾身,在風沙耳邊笑道:「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都是在說風沙身體的事。
嘲笑風沙身體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什麼的。
說她精心準備了養生秘訣,藥補和食補配合,加些鍛體,可以強身健體。
總之,心情十分愉悅。
風沙話很少,大半側耳傾聽,偶爾扭回頭投個笑臉。
小竹一直很努力想證明自己是個好醫師。
他的腿傷對小竹而言,根本不算事。
一直費盡心思想辦法給他調養身體。
好像不把他練成一個強壯的男人就不足以報恩似的。
很快到了遠遊堂附近一個小花園。
花圃乾乾淨淨,什麼花都沒有,只有亂了吧唧的土。
小竹把輪椅推到花圃跟前,人跳過去張臂笑道:「噹噹當,你看。」
風沙歪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問道:「看什麼?」
小竹指著花圃道:「我的藥圃啊!」
她的侍女萬容玉躲在後面偷偷捂臉。
小竹小姐讓她帶人把這一花圃的花全給拔了。
事後管園的林羊羊怒氣沖沖地找她。
說這花圃里都是非常名貴的花卉,價值根本不能用錢來衡量。
很多孤品,當世僅此一株。
結果一夕之間被拔了個精光,負責的花匠差點上吊。
風沙哦了一聲:「藥圃。藥呢?」
小竹哎呀道:「這不才下種嗎?哪有那麼快長出來。」
風沙差點暈過去。
都沒長出來,火急火燎帶他過來幹什麼?看泥巴麼?
小竹湊近小臉,小聲道:「你看,藥圃我有了,現在是不是就差個藥鋪了?」
風沙恍然道:「你想開個藥鋪?」
小竹臉蛋一紅,忸怩道:「我們總不能在你這兒住一輩子、吃一輩子吧!」
自從長姐回來,幾個姐妹,幾個姨娘,還有原先的婢女,加起來幾十號人。
這麼多人,不可能白吃白住一輩子。
尤其為奴的經歷,讓她們不好拋頭露面。
好在她學過醫術,所以想開個藥鋪養家。
風沙歪頭道:「想開藥鋪,但是沒錢,想找我借點?」
小竹咬著唇,使勁點頭道:「我一定會努力經營,儘快還你。」
萬容玉心道就你拔得這一花圃花,把岳州最繁華的一條街買下來,全開成藥鋪都綽綽有餘,也就主人不跟你計較,不然你十輩子都別想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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