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的秋天仿佛短如夏花,夏天與冬天竟好似無縫銜接。
前幾日白天尚可穿單衣出門,轉眼就得著裘衣蓋棉被了。
申州以及義陽三關那邊的消息恰好在此時傳到了岳州。
綠林中人大舉襲擊武林大會,申州城內更是魔影憧憧。
據說冒出好幾個積年老魔頭,率領魔道中人大肆囂張。
起因源於一份閩國的藏寶圖。
所謂閩國寶藏,在江湖上早有傳言。
早先傳言寶藏在巴蜀,傳得有鼻子有眼,鬧出不少風雨。
惹得江湖人競相逐奪,硬是攪出腥風血雨,近一年方休。
最近江湖上又廣傳闢謠之言。
閩國用來復國的寶藏,為什麼藏在八竿子打不著的巴蜀?
分明在義陽三關附近的山裡。
取出來就可順江而下,或逆江而上,或朔漢水,或經申州北上,或於淮水東西。
總之,天南地北,無可不往。
這才是寶藏最佳的埋藏之地。
各式各樣的證據林林總總,的確真假難辨,突然廣泛傳播,至少令人將信將疑。
關鍵證據就是正道那些偽君子打著圍剿契丹公主的名義在義陽三關開分贓大會。
是以除了魔道中人四面蜂擁而來,亦惹來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跑來渾水摸魚。
隱谷方面最清楚不過,墨修乃是魔門之魁首,召集邪魔外道簡直比喝水還容易。
打著搶奪閩國寶藏的名義,實際上分明是想把水攪渾,幫契丹公主一行人脫身。
尤其閩國王室是風沙的附庸,別說似似而非的證據,實錘的證據弄出來都不難。
知道歸知道,偏又無可奈何。
隱谷推動武林大會是陽謀,風沙召集魔道破壞亦是陽謀。
正邪勢不兩立,見面就只剩打殺,沒有任何解釋的餘地。
申州城內外,以及義陽三關附近,很快亂成了一鍋亂粥。
還是沸騰滾燙可以把米煮爛的粥。
神仙下凡也無法在這鍋亂粥里找出幾顆故意掩飾的米粒。
隱谷方面除了盯緊楚家和準備接應的順風號,別無他法。
終於在一日凌晨時分,白日初帶頭衝鋒,馬玉憐親自斷後,繪聲派人接應。
蕭思速完一行人終於衝破最後地阻截,成功登上順風號。
隱谷方面只能暗然收手,眼睜睜看著順風號歡快地駛離。
順風號不僅是風沙的座艦,更是當今最先進的車樓戰艦。
哪怕隱谷上下全部失心瘋敢於襲擊,也調不來足以抗衡的艦隊打贏順風號。
何況這段長江上,可稱艦隊的只有三支,江城水師、岳州水師和中平水師。
反正都跟隱谷無關,就算隱谷能調戰艦來襲,也只可能是挨打的一方。
簡而言之,只要蕭思速完一行人登上了順風號,那就一定會順利抵達岳州。
風沙得到信傳,大略估算時間。
順風號是二十四車的車樓戰艦,速度超快,擁有日行百里的疾速。
他有過叮囑,讓繪聲接到人後快些趕回來。
繪聲肯定遵從,哪怕全速行駛對人力和物資消耗極大。
扣除信傳傳遞的時間,估計最多還有三四天就該到了。
風沙十分高興,當天就解除了自我禁錮,出了暖香閣。
就差站在大街上仰天呼喊:你們都快過來找我聊聊呀!
風沙入暖香閣至今,已經躲了半月有餘。
如此反常的舉動,非但沒有惹來圍聊,反而把各方嚇得不輕。
情況不明之前,哪一方都不敢接近了,甚至把探哨都收回去。
隱谷方面的消息幾乎跟風沙同步,得到消息後立刻安靜下來。
這一役,隱谷完敗,又或者說始終敵視風沙的龐公一系完敗。
王塵子也不算是勝利者,畢竟龐公那一系擁有實打實的實力。
恐怕不會拱手認錯,更有可能惱羞成怒,進而加碼也說不定。
總之,隱谷上層將有一場狂風暴雨,雲開雨霽之前,不會有統一的態度。
在此之前,具體負責的何子虛和司馬正也不會再就此事與風沙進行接觸。
因為他們說了不算,上無定調,無法跟風沙商談任何條件。
總之,風沙迎來了他到岳州之後,最自由,最平靜的時光。
這半月,他在暖香閣憋壞了,脂粉氣太濃郁也是挺熏人的。
美女看太多,更是會膩味。
一朝得解禁,立馬就出門。
宮天霜本來想跟著一起玩,被宮青秀阻止。
她知道風沙這段時間看著歡快,實則鬱悶,難得放鬆一下。
有她或天雪天霜跟著,風少要顧念她們的感受,又要拘著。
風沙這一次出門,還是只帶著雲本真和張星雨。
雲本真最懂主人心意,暗中保護的人手只多不少,卻撒得很遠。
除非出現非常意外,否則不會打攪主人的心情。
風沙並不是去花天酒地,一出門就乘車直奔城南,直接出了城。
然後轉向往東。
快到中午的時候,行至大橋湖東南方,眼前出現大片良田,一眼望之不盡。
良田的東南方則是成排的矮舍,並非鱗次櫛比,數排成簇,瞧著有些散亂。
每一簇都是一處坊場,磨坊、工坊、酒坊、屠宰坊等不一而足。
附近更有高牆柵欄圈著的兵甲作坊,多半是蒲家的產業,少數屬州府官坊。
大片坊場中,有一座高大醒目的衙門,是州府官署作坊,長官岳州作坊使。
坊場的建築大多瞧著破破爛爛的,道路還算寬闊,只是實在凹凸不平的很。
風沙所乘坐的馬車的車廂內墊了很厚實的軟墊,還是快被顛出了五臟六腑。
行了一段,還未深入坊場區,實在顛得受不了了,乾脆下了馬車自己走路。
雲本真和張星雨今天不僅換上了男裝,還在主人的要求下束了胸,化了妝。
而且跟主人打扮得一樣,穿得比較樸素。
奈何天生麗質掩不住,兩名翩翩佳公子。
風沙當然沒有兩女扮男那麼英俊,亦不像兩女有種打骨子裡透出的清冷感。
給人的感覺是溫文爾雅,而非生人勿進。
這裡乃是工坊區,行人著實不多,遇上最多的是拉貨的車夫,扛貨的挑夫。
貨車板車往返,全是牛車、驢車、騾車,大多裝載滿滿。
偶爾遇上騎士帶著二三手下飛馳而過,更多是些跟著護衛的轎子嘎吱嘎吱。
看他們的打扮,要麼是工坊的管事,要麼是私坊的東主。
反正沒見到乘車的,顯然常來常往的都知道這裡的路乘車的話根本坐不住。
就這麼吃了一路灰、踩了兩腳泥,總算到了作坊署,這條街還是挺熱鬧的。
相比路上的車夫和挑夫,這裡行人的穿著打扮體面多了。
街上不止有酒樓茶館,還有各類鋪面。
雖然鋪面都不大,大多窄到好似半間,可是品種實在齊全,賣什麼的都有。
予人一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感覺。
遠遠看見商關氏站在一間衣鋪門口,見風沙三人從街那邊行來,踮腳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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