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風沙總算是閒了下來。一筆閣 m.yibige.com
各方事宜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具體的實施不再需要他來操心,不然養那麼多手下幹什麼?他只用拿捏大方向的關鍵決定就好。
升天閣諸女已經收拾行裝,逐步搬回了辰流號,準備隨時啟程。
那個隱谷王塵混在裡面,任松拿她沒有辦法,只能幹瞪眼。
別說任松見不到她,連風沙都見不到。
或許因為身份太重要,又肩負重大使命的關係,何子虛把她保護的很好,升天閣上下除了宮青秀,她誰也不見。
雲虛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走,正是在等趙儀傳會消息。
又過兩天,趙儀的密使終於趕了回來,面見風沙,只有一句口信:「漢皇劉光世於趙村被親信茶酒使郭允刺死,郭允當即自殺。」
劉光世肯定死了,至於郭允是不是自殺,風沙深表懷疑,但並不關心,趕緊將這個情況轉告雲虛。
雲虛欣喜若狂。
她之前給鎮北王郭武出了個挾天子令諸侯的主意,就算郭武猜到這次是她黑吃黑,天大的人情也是欠下了,畢竟再多錢也買不來皇位。
只要郭武最終功成,她會獲得巨大的好處。
北漢加鎮北王的地盤正好就是中原的核心疆域,多多少少有點正統的意味,哪怕僅是對她高規格的禮遇,辰流王儲的地位都將牢不可破。
終於到了離開江陵的時候。
雲虛上殿向高王拜辭,高王帶了文武百官親自前來碼頭相送。
辰流號旋即拔錨起航,出得水閘,順流而下。
曉風號,前甲板。
馬玉顏掩嘴笑道:「您看高王的神情,活脫脫一副送瘟神的樣子,就差跪下求柔公主快些走了。」
風沙啞然失笑:「好呀~你拐著彎罵我是瘟神。」
馬玉顏嫣然道:「您比瘟神厲害多了,瘟神要命,您是誅心。我估計高王那口不敢發出來的怨氣硬憋在心口,遲早積鬱成疾。」
風沙微微一笑,一語雙關道:「那就要看繪影是否得力了。如果不得力,那就是積鬱成疾,如果得力,那就是郁疾而亡。」
繪影將會鼎力支持高權爭奪王位,發動政變是遲早的事。
高王若勝,死兒子。若敗,死自己。總之不會好過的。
畢竟他與高王的過節已經結下,別看高王現在禮遇雲虛,心裡肯定憋著勁打算以後報復呢~
風沙不允許江陵這麼關鍵的地方出現不受掌控的麻煩。所以高王要麼積鬱成疾,要麼郁疾而亡,沒有第三種可能。
馬玉顏收斂笑容:「其實高權挺可憐的……」
她遵照風沙的叮囑,前些天一直在高權身邊布局,算是把他牢牢控制在掌心。
高權的悲慘境遇讓她不由想到之前的自己,難免同病相憐。
風沙嘆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沒有前因哪有後果。你捫心自問,閩國敗亡,難道只是因為南唐入侵嗎?看似亡於南唐,實際亡於內鬥。」
閩國自建國起便輪番內亂,各個兄弟為爭王位無所不用其極,弒父殺弟,誅殺叔伯,屠殺宗室。
總之,經過多次內戰,閩國的實力被嚴重削弱,早已成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南唐的入侵頂多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立時摧枯拉朽。
馬玉顏垂首道:「所以我才跑來江陵……算了,往事已矣,多說無用。」
風沙岔話道:「聽說劉家公子偷跑上辰流號,隨雲虛一同前去東鳥?」
馬玉顏收拾情緒,點頭道:「王萼與南唐勾勾搭搭,似乎準備做些動作,他打算跟過去看看情況。」
這事她之前跟風沙提過,不明白風沙為什麼又問一遍。
風沙思索道:「王萼不會是想找南唐借兵吧?按理說南唐不大可能這時出兵涉入東鳥政變啊~」
馬玉顏答道:「王萼與東鳥南方的蠻族關係很好,怎麼也能拉起一支蠻軍。依我看,不是他勾搭南唐,是南唐唆使他造反,想讓東鳥變成下一個閩國。」
風沙贊同道:「有道理。」
他又問了些關於東鳥的情況,繪聲突然跑了過來:「蘇環著人傳信,任松剛剛安排那些朗州的蠻人與東鳥皇儲王萼見面。」
風沙與馬玉顏頓時相視一眼。
風沙忍不住笑道:「看來不止南唐唆使王萼造反,四靈也摻和了一手呢~」
他心中那塊大石總算落地,看來任松並不是安排那些蠻人對付他的君山青龍,而是打算插手東鳥皇位之爭。
當今東鳥皇帝是王萼的弟弟,乃是隱谷在背後鼎力支持,四靈千方百計想要翻轉形勢,這很正常。
馬玉顏想了想道:「從朗州出發,通過洞庭湖轉入湘水,快則兩三天,慢也不過五天就能抵達東鳥都城。」
「王萼一直久在南邊經營,東鳥皇帝肯定想不到竟會從北邊殺來一支奇兵,難免猝不及防……」
風沙眸光劇閃起來,冷笑道:「難怪任松搞的神神秘秘,生怕別人知道這幾個蠻人的存在。」
馬玉顏低聲問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何子虛?」
她被風沙當成心腹軍師培養,所以不光讓她處理日常事務,一些隱秘的事情也不瞞她。
風沙想了想,搖頭道:「這麼精巧又狠辣的布局很可能出自東鳥上執事之手,我若出手攪局,恐怕沒法活著離開東鳥。」
四靈總共七位上執事,刨開青龍如今當然只剩六位,每一位都是跺跺腳中原大地都會震顫的人物。
僅看四靈和隱谷在東鳥鬥法,短短十年居然換了好幾位皇帝,就知道兩家擁有多麼恐怖的勢力。
他可以隨意擺弄任松,硬扛東鳥上使,壓伏蘇環,卻必須尊敬並且畏懼一位上執事,哪怕他還是四靈少主也不例外。
在東鳥的地盤,東鳥上執事與他相比,就好像他比之王龜。
東鳥上執事絕對能夠讓他不可抗力的即死。
所以他一早就盤算好了,盡力營造形勢,讓東鳥上執事投鼠忌器,否則真會死的。
這種形勢下往東鳥上使眼裡丟沙子?他又不是王龜,傻到無知無畏。
曉風號忽然船身劇震,緩緩駛離碼頭。
帆升,起航。駛往不可預知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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