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三尺有黃仙 第一百七十七章雙塔奇兵

    我睡眼懵燈的還沒返過陽：「啥？我又幹啥好人好事了？」

    王梓涵都想把我生吞了：「你上精神病院鬧騰啥去了？下午，死個病人傷了醫生。你朋友程小波也摔成重傷，你們把他扔那就走了。我告訴你陳光，你到處捅婁子，誰也管不了你！上頭已經下任務了，北陵那案子，南塔那案子，鐵西鬼樓那案子，還有今天下午你們惹的事已經併案處理。併案處理！你知不知多嚴重？現在可是市局領導直接指揮，限期徹底清查。陳光，你要是知道好歹，現在就趕快來刑警隊自首！」

    被她一頓吵吵，我也醒透了。我握著電話靜靜聽著，沒搶一句。等她說差不多了，我語調平穩的問她一句話：「王警官，咱倆接觸過幾次了，你用你當警察的眼睛好好看看，我陳光是壞人嗎？」

    王梓涵聽完我的話，沉默了好一會，說：「都被你氣糊塗了。你到底惹得是什麼人什麼事啊？」

    我無奈的苦笑：「我要知道就好了。」

    王梓涵頓了頓：「你現在在哪？」

    我挺為難：「你都讓我自首了，我真不敢告訴你，我的王大警官。」

    王梓涵看我不想他說實話，只好作罷：「我再相信你一回。現在不會抓你，暫時也不會跟我同事說你們的事，放心吧。對了，你讓我查那案子，我剛才查了，確實有酸菜缸碎屍這碼事。」

    聽她說到這個，我精神頭一下上來了，坐直身子：「有什麼細節嗎？」

    王梓涵用及快的語速向我陳述著：「死者被人砍成三十幾塊，碼在缸裡邊。碎屍的下面，被人墊了一層白菜，白菜的下邊還有一個小孩，應該是死者的兒子，死的時候六歲，是全屍。死亡時間大約在更早的一個月。這案子挺奇怪，現場屋裡的窗戶縫上都粘上了膠帶。死者是湖北人，我同事去他戶籍地調查過，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只知道他平時也像出馬仙似的，給人看看病，解個災，瞅瞅風水，有說他是真的有說他是假的。他已經離開家裡好久了，沒人知道他去哪了。」

    我一邊思考一邊問：「那知道兇手是怎麼從裡邊把門縫粘上膠布離開的嗎？」

    王梓涵挺不樂意的反問：「這消息你都從哪打聽的？沒你說的那麼離譜。膠布是早就貼上的，已經貼上好幾個月了。門上雖然有貼過膠布的痕跡，不過我同事進去的時候門上的膠條已經被撕下來了。兇手就是大大方方從門口走的。」

    看來小道消息不能全信，我心不在焉的說：「哦，原來如此，真是越傳越訛。這案子後來有進展嗎？」

    王梓涵有點不耐煩了：「案子已經封存了，實在沒法往下查。好了，我先不和你說了，還要開會，等我開完會，再給你打電話，咱們約個地方見面。」

    我客套句：「好，謝謝你啊。」又著補了一句，「對了，死者叫什麼啊？」

    王梓涵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我了：「叫柯松才。不跟你多說了，我開會了。」便掛斷了電話。

    柯松才！我突然間醍醐灌頂，我這個臭記性，怎麼給忘了。在鐵西鬼樓的時候大和尚支強可親口講過，小鬼柯良的爸爸被人碎屍扔酸菜缸里了，就叫柯松才。由於那天情況緊急，支占強說完我也沒太當回事。再仔細回憶一下，今天下午我衝上精神衛生中心的天台，模模糊糊撞到一個矮小的鬼影，雖然沒看清正臉，可那個身形跟柯良差不多。難不成，任成山委託養的小鬼的人就是柯松才，而小鬼正是柯松才自己的親兒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可以去鐵西鬼樓找小鬼柯良問問？

    想到這個突破口，我無比興奮，一拍大腿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衝著賈麗娜的房間門嚷嚷開了：「娜姐娜姐娜姐娜姐，我想起來了……」

    賈麗娜沒出來，陸思玲到先從房間裡出來了。她問我：「大光哥哥，又出什麼事了？」

    說實在的，自從知道她和張康的關係，有好多事我不太敢直接跟陸思玲說，便假笑一下客氣的說：「啊，沒什麼事。你睡醒了？怎麼沒多睡會？」

    陸思玲看出我的彆扭，也勉強的笑笑。安瀾緊跟陸思玲後面醒眼惺松的出來了，她打了個呵欠，滿腔滿股的不樂意：「死陳老三你瞎吵吵什麼啊？好不容易才能睡會。娜姐也真是，睡覺不老實還來回折騰，吵死我了。」

    安瀾和陸思玲從屋裡出來一說話，許老大和虎子舅也被我喊出來了。許老大抻個懶腰，沒頭沒腦的問了我一句：「老三，你想起啥了？我也睡不踏實，老覺得咱們忘了點啥事似的呢？」

    我一怔：「啊？你也想起來啦？咱們在鐵西……」

    還沒等我說完，許老大猛然一拍腦袋瓜：「唉我去！李老二！」

    他一提醒，我也猛然反應過來，緊跟著他喊出個加強版的唉我去：「唉呀我勒個去了！忘了個乾淨！」

    看看表，差二十分鐘晚上九點。李老二送小魚兒回坎子屯，去了最少六七個小時了，跑個來回綽綽有餘。就算遇事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給我們打個電話吧？柯松才的事只能跟賈麗娜商量，況且他和他兒子早已經死了。可李老二是歡蹦亂跳的大活人，要是他再出事我就毀了。

    我連忙拿出電話撥通李老二的號碼，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嘟嘟的盲音，直到通話結束也沒人接聽。我又試了幾遍，結果依然。我有點坐不住了自言自語道：「這李老二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正著急呢，賈麗娜也表情嚴峻的從屋裡出來。安瀾見她打了個招呼：「娜姐，你也睡醒了？我們……」

    賈麗娜一本正經的糾正道：「我不是在睡覺，大光，你知道我在幹啥!」

    我看著她的眼神凌厲，猜到她肯定又是去神遊了，便點點頭。賈麗娜見我點頭，說：「現在有三件事。第一個，你們的朋友程小波沒事，他傷了幾根骨頭現在正住院，但身邊有警察看著。不過他對你們夠意思，啥也沒說。」

    我能想到程小波油鹽不進一語不發的倔樣，還沒等我說話賈麗娜便對我說出第二件事：「下午去送那個取師母的小女孩的胖子是你二哥吧，他和張康遇到麻煩了，現在被關在一間黑屋裡，好像是個地窖。」

    許老大驚嘆一聲：「唉我去！神了……」

    我卻沒有心思感嘆神遊的神奇，一門心思責怪難怪自己不該讓李老二一個人去。我急忙追問：「娜姐，他們出什麼事了，誰幹的？」

    賈麗娜揉揉鼻子：「不知道，我就看見他們被綁在地窖里。」

    我徹底急了：「那我們趕緊去坎子屯看看吧……」說著，起身就要走。

    許老大應聲推門，還沒摸到門把手，賈麗娜又說了：「先別急，還有一個事，等我說完。時斌的魂魄，去陽間陰司報到了……」

    她話音未落，我的電話鈴又響起來了，掏出電話一看還是王梓涵。我接起來剛想告訴她等一會，可她聲音比我還急促：「時斌剛才突然全身抽搐，休克了。現在我們給他送醫院了，正搶救呢！情況不太好，我告訴你一聲，你有個準備。」

    「時斌休克了？」我不禁驚呼出來。回頭看了眼賈麗娜，賈麗娜沖我微微點頭，看來王梓涵的電話和她要說的第三件事碰一塊兒了。我心一翻個，早不休克晚不休克偏偏這個節骨眼休克，看來大和尚支占強那局麻將牌也不好使啊！

    王梓涵接著說：「太突然了，你知道時斌以前有什麼病史嗎？」

    我定定神說：「知道，他不是病的事。王警官，拜託你個事，你幫我好好看著時斌，如果過十二點他能緩過來，明天約時間我好好把這些事跟你說道說道。」

    王梓涵意識到了什麼：「你們要上哪去？」

    我沒跟她繼續解釋，掛斷電話。王梓涵再次打過來，我看都沒看直接扣了，這下，她不再繼續打了。

    突然間兩頭一塊有事，我心裡犯慌，點了根煙權衡一下，對虎子舅說：「舅，還得麻煩你，你和我大哥去趟坎子屯吧，找華小仙姑幫幫忙。我大哥認識路。」

    虎子舅一貫不羅嗦：「行！」

    我又對安瀾說：「陽間陰司是咱倆和時哥一塊遇上的，咱倆現在去北陵，就是用手刨也把它那個破土地廟給掘了！」雖然我說的器宇軒昂，可心裡實在沒底。

    安瀾厥著個嘴還不太樂意，但也沒反對：「時斌算計咱們還算計出功了，還得玩命去救他，等見著他我一定好好問問他是哪伙的，不說實話那條胳膊也給他劈折！」

    分配完任務，陸思玲眼神急切的看著我。我真不知道該讓她干點什麼：「要不，小玲，你就在這陪娜姐。」

    沒想到我剛說完陸思玲和賈麗娜同時喊了一聲：「不行！」

    陸思玲喊完不行，說：「我也要去找張康。」其實我知道，她心裡惦記的還是張康，不讓她去也攔不住……

    而賈麗娜則說：「時斌落到陽間陰司手裡了，這事沒我不行。」

    我一愣：「娜姐，你有這麼大的把握。」

    賈麗娜說：「你都沒跟我說過陽間陰司，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還不值得你信姐的？跟你說，把握我沒有，但我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

    事不宜遲，我們說走就走。」臨分別的時候，我把錢包里的錢都翻出來，抽出一百，剩下都給了虎子舅，說：「舅，你們仨都不會開車，打車去吧。」

    虎子舅接過錢，也沒計較多少。我又對許老大說：「大哥，你手機充完電了，但是保不齊咱們幾個的電話還被警察定著位，能不開還是儘量別開。回頭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你有事馬上開機告訴我，行不？」

    許老大點頭答應，轉身就和陸思玲虎子舅一塊走了。我和安瀾賈麗娜三個人，到樓下發動麵包，直奔北陵而去。我們雙塔奇兵分兩路出發準備各自應戰。

    事實證明，每次去北陵後山都沒好事。小時候和許老大去被小混混搶又碰到姦殺案，前兩天去差點沒把小命送在正紅門。今天，還不知道那陰森森的樹林裡，又有什麼東西在虎視眈眈的等著我們呢。

    套句老話，我們這叫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