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池被這幾個神轉折弄得心神不寧的,一整晚都沒睡好覺。
她凌晨的時候才睡著,然而早上剛到七點,她的小閣樓就被人敲門了。
這裡的隔音效果特別差,其實有人上樓的時候弄出的動靜,就已經把雲池驚醒了。
現在有人敲門,雲池猜到可能是蕭佩兒找自己有事。
打開門,門外果然站的是蕭佩兒。
但是蕭佩兒穿的是睡衣,還沒說話就先打了個哈欠,看起來也是沒睡醒的樣子。
蕭佩兒直接說:「小池,季少來找你了。就在樓道口等著你呢,你趕緊收拾一下準備接見!」
一聽是季凌越來了,雲池的睡意立馬全沒了。
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戰鬥準備,季凌越一進門,她就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季凌越一看她給自己遞來了一張紙,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但還是接過了那張紙。
雪白的a4紙上,寫著她清秀的蠅頭小楷。
「假結婚協議,協議甲方:季凌越;協議乙方:雲池。
一、甲方和乙方協議假結婚,只領證,只演戲,不發生其他實質性的關係;
二、假結婚期間,雙方都要遵守隱婚的規則,並且任何一方不得干涉另一方的私生活;
三、乙方建議甲方先做好婚前財產公證;
補充:本協議僅為草稿,如有補充條款,可由甲方與乙方商議後隨時補充。」
季凌越越往後看,越是覺得這女人真是好笑。
不過他對著外人向來是一張面癱臉,所以即便是內心笑了,臉上也是冷峻的。
他不禁用眼角的餘光,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女人。
這女人也是剛起床,沒梳洗,只簡單的挽了一下長發,素顏顯得有些憔悴。
他昨晚也是在車裡一夜沒睡,最後為了防止臨時有變,乾脆直接上來找人了。
上樓的過程中,他就對這女人的居住條件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破舊的堆滿雜物的樓梯,連一扇像樣的窗戶都沒有的小閣樓,夏熱冬冷,說是貧民窟的居住環境,都有些抬舉這裡了。
但這裡出人意料的乾淨整潔,可能是這女人的功勞。
再反觀這張假結婚協議,季凌越更加確定,這女人是個尊嚴大過天,死要面子的蠢女人。
協議里處處體現著她不想要自己錢的痕跡,但季凌越並不認為,她是真的不想要錢。
無非是那種窮酸的書生骨氣在作祟罷了。
說起來,季凌越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活得高高在上的。
他以前就知道在這個城市的繁榮昌盛之下,暗藏著很多如螻蟻般卑微渺小的人。
他是知道,但不代表他曾關注過。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這些螻蟻有什麼交集。
直到他遇到雲池……這女人就是渺小的像是小螞蟻一樣,沒什麼存在感。
季凌越隨手扔開了那張協議,又把屋裡和她都仔細打量了一遍,不甚在意的說道:「和我領證之後,你也別在這種火柴盒裡窩著了!我給你一套公寓,在五環那邊!當然了,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雲池拿回了自己的草稿協議,不為所動的說:「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覺得這兒挺好的,離我工作的地方也近,出去買東西什麼的很方便!」
說起來,她已經受過他不少的恩惠了。
十五年前,不是靠他幫著自己,她或許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未知數。
幸好她現在什麼事情都能靠自己。
季凌越一聽這女人居然又一次拒絕了自己,不禁氣笑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和領帶,有些促狹的笑道:「喲,這是給我使得什麼招兒啊?裝清高?欲拒還迎?」
雲池忙點了點頭,也不在乎他的語氣多麼輕蔑,道:「我真的不是為了錢!你需要我幫什麼忙,直說就可以的!假結婚什麼的,我根本不可能會當真的!況且,就算結婚了也可以離婚的嘛,所以,你不要把那張結婚證放在心上!」
季凌越聽了這話之後愣了一下。
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這女人剛才在說什麼?居然在勸他別把假結婚當回事兒?
他們倆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這話不該是由高高在上的他來說的嗎?
季凌越真是越想越生氣,那股混不吝的勁兒就上來了,愈發要欺負她一下,便說道:「第四條你現在就給我加上!以後什麼時候離婚是由我說了算的!你放心,這個便宜我最多讓你占上兩年!兩年之內,這份協議有效,這也就算是我給你的……離婚協議吧!」
雲池一聽他說了「兩年」這個期限,頓時眼前一亮,就像是在漫漫長夜中見到了黎明一般。
她其實根本沒對這份協議的期限抱什麼希望,她以為一年是最多的了,甚至可能只有一個月。
對於苦等了十五年的她而言,能和季凌越有一個月的交集,她也知足了。
現在季凌越忽然把「一個月」提升成了「兩年」,居然這麼長的時間,怎能讓她不興奮呢?!
雲池生怕季凌越會忽然反悔,連忙找出了碳素筆,抓過那張紙,在紙的下面認認真真的寫下了這條補充條款。
季凌越看著這小女人連這麼點小事,都要這麼認真的樣子,不由得勾唇一笑。
在這個喧囂繁雜的社會裡,他已經很少見到事無巨細都認真對待的人了。
而且這女人看起來……是真的不怎麼圖他的錢的。
不過她人品到底如何,還有待後續考察。
拿上了自己想要的手續,季凌越又說道:「ok,現在你可以拿上戶口本,跟我去民政局了!」
雲池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聽說民政局照相要穿白襯衫,但我現在沒有白襯衫,要去借一下老闆娘的!」
她這些年的日子一直過得拮据,白色衣服很費洗衣粉,所以她早就不買白衣服了。
蕭佩兒比她長得高也骨架大,她的襯衫肯定能給自己穿得上。
季凌越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的寒酸,轉身徑直下樓了。
下樓之後,季凌越走到了車邊,卻忍不住的回頭往上,看了那個不起眼的小閣樓一眼。
那麼渺小的建築,在高樓林立的帝都大廈之間,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就好似這個如同螻蟻般渺小的單蠢女人。
季凌越忽然心想,反正她這種小螞蟻,擠壓碾壓都弄不死的,所以他再怎麼多欺負幾次,應該也沒關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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