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鐘聲帶俞蘇杭去外面吃飯,一家叫做朝庭閣的古風餐廳。
古典雅致的環境營造出一種緩和安寧的氛圍,讓俞蘇杭心緒慢慢沉靜下來,以至於碰到蘇婧時,她的驚訝不足以令她亂了陣腳。
蘇婧並非一人前來,她旁邊站著個男人,俞蘇杭覺得男人有些面熟,但也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見到她,蘇婧臉上並無多餘表情,依舊是一副冷艷的面孔。
從俞蘇杭和鐘聲桌邊走過時,蘇婧只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眼風掃過後,視線又若無其事地看向前方,倒是她旁邊的男人,在看了看鐘聲後,那目光又在俞蘇杭身上落了幾秒鐘時間,之後才似有深意地離開。
男人的眼神令俞蘇杭感到不舒服,她看向鐘聲,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蝦仁入口咀嚼,也不知是沒看到蘇婧,還是覺得外界他事都與他無關。
俞蘇杭的視線落在鐘聲手上,拿著銀質細筷的手指骨肉均勻,纖長白皙一如當初少年模樣。鐘聲察覺到俞蘇杭的視線,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問俞蘇杭:「怎麼了?」
俞蘇杭微笑,搖搖頭:「沒什麼。」
飯至中途,俞蘇杭離席去了趟洗手間,鐘聲剛放下筷子,鍾訊已走來他對面,坐在了俞蘇杭剛才的位置上。鐘聲抬起眼皮子輕描淡寫地看了眼鍾訊,沒理會,低頭看手機里剛收到的郵件。
他的冷淡態度,對鍾訊來說早已習慣,此刻他也不覺有氣,反倒是笑了笑,說:「興騰那件案子,是你搞的鬼吧?」
一句問句,他用的是肯定語氣。落進鐘聲耳里,他只覺好笑:「自己拿不下興騰的案子,倒污衊起我來了。」
鍾訊:「鍾氏財大氣粗,不知道在這裡頭貼了多少錢。」
他這句話說得陰陽怪氣,鐘聲習慣了尖銳刻薄,當下毫不留情地反擊了回去,字字戳深鍾訊心裡的刺:「可惜雖然你也姓鍾,卻分不到鍾氏一杯羹。」
鍾訊臉上本來得體的微笑此刻有些僵硬,緩了半秒,他說:「你也姓鍾,卻沒學會鍾家人做生意的原則——不做虧本的買賣。」
鐘聲嘴角勾了個冷笑出來:「我怎麼有你的能耐?給齊家做倒插門女婿,這種不虧本的買賣,我做不來。」
鍾訊臉色一僵。這時候,俞蘇杭正好去完洗手間回來,看到坐在鐘聲對面的鐘訊,她有些意外,竟不知道鐘聲原來認識剛才走在蘇婧身邊的男人。她走過去,想打個招呼,沒想到對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蘇杭,對麼?」
俞蘇杭點點頭,她看了眼鐘聲,以為鐘聲要給她介紹,誰知鐘聲矜傲坐在原地,用冰冷而懶散的神色看著男人。
&好,我是鍾訊。」男人朝她伸出手來。
俞蘇杭雖覺氣氛有些古怪,但還是禮貌地伸出手去,與鍾訊握了握手,問他:「你認識我?」
鍾訊微笑:「當然。」他看了鐘聲一眼,說:「你可是鐘聲很特別的人,我怎麼會不認識。」
俞蘇杭覺得鍾訊語氣怪異,卻又具體說不上是哪裡怪異。
鍾訊又說了話:「要是知道你們複合,齊嬌嬌一定要急得跳腳。」
&認識齊嬌嬌?」俞蘇杭問。
這次答話的人是鐘聲,他終於向俞蘇杭介紹了一下鍾訊,說:「他是齊嬌嬌堂姐夫。」
齊嬌嬌堂姐夫?俞蘇杭心裡納悶,又聽鐘聲對鍾訊說:「要是知道你今晚跟佳人有約,齊媛媛才一定要怒火中燒。」
鍾訊說:「蘇婧只是我公司員工,我帶她出來談事情。」
&經理出來談事,不帶助理,倒帶個小文員在身邊。」鐘聲說,「可真稀奇。」
鍾訊:「你非要把事情想齷齪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當我想法齷齪好了。」鐘聲,「畢竟你家那位,你也不敢得罪。」
鍾訊聞言,緊緊盯著鐘聲看,鐘聲也毫不示弱地回視過去。
俞蘇杭認為兩人間氣氛頗有種暗流涌動的架勢,正好出言緩和,誰知鍾訊先笑著打破了僵局,說:「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鐘聲也皮笑肉不笑起來:「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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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俞蘇杭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鍾訊眼熟了。倒不是她以前在哪裡見過鍾訊,是因為鍾訊的長相有一兩分神似鍾瑞。
俞蘇杭問鐘聲:「剛才那個男人也姓鍾?」
鐘聲點了下頭。
俞蘇杭問:「他跟你們鍾家……他是鍾家親戚?」
鐘聲笑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俞蘇杭:「他也姓鍾。」
鐘聲:「世上姓鐘的人多了,我可認不過來親戚。」
俞蘇杭也笑了,說:「你沒覺得他跟鍾訊有點像嗎?」
鐘聲:「是有點。」
見他反應平平,俞蘇杭也不再多問。靜下來後,她不自覺就想起了蘇婧。蘇婧跟鍾訊到底是什麼關係?她跟靳尋又怎樣了?
想到靳尋,手機應著她的想法就震動了起來,俞蘇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靳尋」兩個人,她猶豫要不要接聽。
察覺到俞蘇杭的遲疑,鐘聲問:「誰打來的?」
俞蘇杭:「靳尋。」
&接麼?」鐘聲問。
俞蘇杭想了想,說:「還是不接了。」她摁斷電話,沒過幾秒時間,手機又震動了起來,還是靳尋打來的,她怕他是真有事要她,這次便要接聽,鐘聲趕在她接通電話前,將她的手機拿了過去,直接關了機,說:「這幾天好好給自己放個假,靳尋的電話,這段時間就別接了。」
他的行為無異於在左右她,俞蘇杭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但念在對方是鐘聲,她便也沒多說,點點頭,按照他說的做,說:「好。聽你的。」她覺得自己不該拿對待靳尋的態度來對待鐘聲,靳尋企圖操控她,可鐘聲不會。
她的阿聲不是靳尋,不會想要操縱她,不會將她當成提線木偶,俞蘇杭認為自己不該因為靳尋曾經的做法而敏感,她該相信鐘聲。
見俞蘇杭溫順乖巧,鐘聲心裡泛起一些柔情,他騰出一隻手來,像年少時那樣摸了摸俞蘇杭的腦袋,說:「等公司忙過這陣,我們出國玩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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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蘇杭給自己放了幾天假,這幾天,鐘聲雖說忙於公司的事,但好在每晚都回來陪她,日子平平淡淡地過,俞蘇杭回去看俞奕時也沒有碰到過靳尋,她認為美好也不過如此。
晚上鐘聲將她壓在身下親吻時,她從枕頭底下摸出白天買好的避`孕套,推了推鐘聲,將東西遞到他面前,說:「我快過安全期了。」
鐘聲看了眼那東西,又看看她,一雙眼閃動著熠熠生輝的顏色。他黑髮茸軟,在從外面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的映襯下,整個人都被籠在一層淺淺暖暖的光芒中。
他太好看,眉眼濃淡相宜,明烈如畫,黑髮紅唇,美得難以收斂,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
俞蘇杭將頭扭過去不看他,怕被他那雙澄澈繚繞的眼蠱惑了心神。
他拿過她手裡的東西,將它扔去了一邊,說:「懷上了正好結婚。」
俞蘇杭想到了鍾嘉暮。她看向鐘聲,問他:「你喜歡小孩麼?」
鐘聲:「你給我生的,我就喜歡。」
俞蘇杭彎唇,又問他:「你覺得你侄子怎麼樣?」
鐘聲說:皺了下眉:「怎麼突然問起嘉暮?」
俞蘇杭撒了個謊:「突然想到他喜歡吃甜甜圈。」
鐘聲沒在意,他習慣於把鍾嘉暮當侄子看,不會多想。
俞蘇杭卻覺得這事還是緩一緩再說比較好。一來她現在雖說跟鐘聲複合了,但卻沒有經過張琦蘭的同意,對於鍾嘉暮的身世,還是不要妄自解開的好。二來凡事要有個過程,太突然,她怕鐘聲和鍾嘉暮一時間都接受不了。
俞蘇杭決定暫時先不說,她的走神情態落入鐘聲眼裡,他輕咬了一下她的唇,說:「不管做什麼,都要專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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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鐘聲過了幾天安樂日子,俞蘇杭最終還是要回歸工作。剛去工作室,曉雲就告訴她,姚愛芳要她去辦公室一趟。俞蘇杭點了下頭,去到姚愛芳辦公室。
姚愛芳結婚不逾半月,此刻紅光滿面,俞蘇杭進去的時候,她應該正在跟丈夫通電話,整張臉都洋溢著小女人的幸福笑容。
掛上電話,姚愛芳讓俞蘇杭在她對面坐下,說:「今晚來我家吃飯?」
俞蘇杭怕見到靳尋,便要推辭,可姚愛芳並不容她拒絕,又說道:「我新婚後第一次請你去家裡吃個飯,你當徒弟的,連這個面子都不賣給我?」
俞蘇杭不好再說什麼,點頭答應下來。
從姚愛芳辦公室里出來,俞蘇杭給鐘聲打了個電話,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鐘聲這些日子都忙,如前些天一樣,晚飯不回家吃。俞蘇杭沒提晚上去姚愛芳家的事,只說了句「知道了」,之後便掛上了電話。
下班後,俞蘇杭隨著姚愛芳去了她和小提琴手的新居,不出她所料地遇上了靳尋。
她跟靳尋之間的關係有些尷尬,靳尋跟小提琴手之間的關係也有些尷尬,作為師父和母親,姚愛芳也是尷尬,一頓飯在尷尬中吃完。
俞蘇杭覺得壓抑得很,好不容易從姚愛芳家出來,跟在她後面出來的靳尋喊住了她。
他說:「我這幾天去了趟法國,你猜我遇到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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