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66章 還不賴嗎

    這一次的死法實在有點慘烈，即便肖恩『歷經生死』，也依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好在收穫也是巨大的，光是魔法的咒語就足足記下了四五個，還學會了一套從魔法物品中提取魔力原液（肖恩給那藍色液體起的名字）的專業技術，可謂是收益滿滿。

    對了，還有那個心靈魔法——憤怒之火。

    這下子自己終於可以踏上超凡之路了啊。

    肖恩想著，心情不由變得興奮起來。

    他甚至等不及回家之後再進行測試，就在這片空無一人的雪地上舉起了右手。

    回味著貝格伍德施法時的感覺和動作，肖恩猛地一揮手——「烈火熊熊！」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別說火柱，連一個火花都沒有冒出來。

    沒錯呀，記憶中貝格伍德就是這麼施展魔法的。

    他有些疑惑，又是一揮手：「陰風陣陣！」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一陣夜風吹來帶來幾分寒意，但那風絕不是他召喚出來的。

    「雷光爍爍！」

    「魔法門開！」

    「除你武器！」

    「阿瓦達啃大瓜！」

    「淦！」

    肖恩有些惱火，他竟然一個魔法都放不出來，難道是因為沒有魔力的關係？但那個貝格伍德又是怎麼做到的？記憶中有提起過貝格伍德本身並不是合格的巫師，而是一個啞炮，一個枯法者。

    那麼他又是怎麼施展魔法的呢？難道是喝了魔法原液的關係？莫非他提煉那玩意就是專門給自己補魔的？感覺很有可能啊。

    肖恩心說這可真是見鬼了，他雖然也學會了提煉魔法原液的方法，但是又從哪找那麼多的魔法物品來提煉呢？

    要是真有魔法物品，他自己珍藏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捨得拿去煉藥水？

    而且藥水這玩意通常都是有時效性的吧，一旦耗光了就得重新補充，不可能一瓶下去就可以無限制的施法吧，換句話說要想通過嗑藍藥來當魔法師的話，就需要不停的提煉，那需要的魔法物品可就海了去了……

    他有些無奈，這一次召喚感覺學會了很多東西，卻好像又啥也沒學會。

    不過肖恩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那個貝格伍德是個啞炮，但自己未必也是啊，好歹咱也是穿越來的，就算沒有主角光環系統外掛，給個魔力天賦、巫師血脈之類的不過分吧？

    他又對著空氣比劃了幾下，一邊比劃著一邊念咒，希望能有奇蹟發生，然而結果卻不甚理想，對著空氣比劃了半天，除了攪動了空氣，引來了矮地精們的奇怪眼神之外毫無效果。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

    「沒用的……你只是個普通人……那些咒語對你毫無意義。」

    肖恩悚然一驚，「誰！」他一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不對!肖恩馬上反應了過來，那聲音並不是來自身後，而是在腦海中迴響。

    「貝格伍德？」他試探著問道。

    腦海中果然想起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貝格伍德？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呢……是的……沒錯……貝格伍德，那正是我的名字……偉大的貝格伍德……」

    聲音斷斷續續的，還帶著一絲茫然。

    肖恩有些緊張起來，梅多利安的記錄中提起過，靈魂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沒有人能夠真的說清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即便是失落的靈體，其自我意識有時也會隱藏與記憶的縫隙之中，保留下來。

    換句話說，他現在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好在這個鬼並不完整，經過一百多年時間的消磨，應該已經沒有多少自我意識了。

    「你已經死了貝格伍德，是時候離開了，放手吧，安息吧。」肖恩柔聲說道，循循誘導，然而他的話卻似乎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死？我怎麼會死，我是偉大的貝格伍德，摩森嘉德的叛逆者，掌握了真正魔法力量的人！我不會死的，我永遠都不會死的！」那個聲音充滿了怨念，逐漸變得亢奮起來。

    肖恩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你真的已經死了，難道你不記得了麼，你使用憤怒之火失去了控制，燒死了你自己，現在的你只是一縷殘魂。」

    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

    「是的……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我不甘心啊，我還年輕，我不能就這麼死了，等一下，你的身體看起來很健康，很有活力，把它讓給我怎麼樣？為偉大的貝格伍德奉獻身體，這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情啊……」

    肖恩感覺到大腦一陣刺痛，貝格伍德似乎想要奪取他的身體，好在他太過虛弱了，結果只造成了一陣刺痛。

    但肖恩並未放鬆，一股若有若無思緒的籠罩著他，看不見摸不著，但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就在自己身上。

    左手忽然自己動了，摸向懷裡的口袋，掏出一塊燻肉就往嘴裡放，嘴吧唧吧唧的自己咀嚼了起來。

    「啊，食物的味道，我已經太久沒有品嘗到了。」

    肖恩心中卻是一陣驚駭，他努力想要奪回左手的控制權，右腿卻又自己動了起來。

    好在右手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把想要繼續掏兜的左手拉了出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見鬼，就知道改動咒語可能會引發後果，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他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左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將大腿往樹上撞，但是毫無用處。

    肖恩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沒用的，你這樣的攻擊傷害不到我，我是無形的，只有用魔法才能傷害到一個鬼魂，但你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肖恩聽了那話，心中卻靈光一閃，「你說的沒錯，但有一種魔法是不需要魔力的。」

    他說著，伸出右手——憤怒之火！

    沒有反應，應該是情緒不夠到位，心靈魔法源自於內心的情緒，他此時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惱，憤怒卻沒有太多，他努力的回憶著自己過去遇到的糟心事，想要點燃心中的怒火，然而上輩子的記憶已經太過遙遠了，那些小時候被人欺負、被人偷了東西、或是在網上被噴子騷擾的經歷，此時已經全都變得模糊起來了。

    再怎麼回憶也無法激起他的情緒來。

    肖恩一陣焦急，貝格伍德的殘留意識卻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使用心靈魔法的，那需要高超的魔法天賦，你只是一個凡人，一個螻蟻般的存在，竟然妄想使用我的力量，太自不量力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將我殘留的意識從靈界召喚出來的，多半是走了狗屎運吧，但你的好運已經到頭了，我的魔法讓我的靈魂在歲月的長河中得以保全，雖然僅僅只是一小部分，但這已經足夠了。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魔法師的靈魂是和凡人不同的嘛，嘿嘿，我猜也是如此，玩弄你不了解的力量，這是典型的無知者的行為。

    趕緊把你的身體交給我，然後就去死吧混蛋。」

    肖恩聽著貝格伍德的百般嘲諷，火蹭的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冒出來。

    火焰在他的手中燃燒著，炙熱而滾燙。

    貝格伍德的笑聲戛然而止，「你竟然真的用出來了……不過那又如何，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燒你自己？」

    「沒錯。」肖恩冷聲說道，直接將火焰按在了左手上。

    劇烈的灼痛痛徹心扉，肖恩發出一聲慘叫，與此同時，腦海中也響起了貝格伍德的慘叫聲。

    「你……你怎麼敢……不要。」

    有效果！他將左手用力攥了攥拳頭，那種被控制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接下來是右腿！他一把火燒了上去，又是一聲慘叫，右腿也恢復了知覺。

    「快停下……快停下……」腦海中那個聲音若有若無，十分虛弱。

    肖恩也在大口的喘著氣，這火焰灼燒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好在這幾天在記憶中他已經遭受了太多苦難，讓他對痛苦產生了一定的抗性。

    最後是臉！

    他看著火焰，這一次卻猶豫了一下，貝格伍德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你不能這麼做……你也會死的……」

    「也許吧，說再見吧，『偉大的貝格伍德』先生。」

    肖恩說著，猛地把臉湊了過去，鬍鬚瞬間被燎光，皮肉在火焰中抽搐、焦灼。

    腦海中響起貝格伍德的慘叫聲，貝格伍德殘存的靈魂中，似乎依然殘留著對火焰的恐懼，慘叫聲只持續了幾秒鐘，對肖恩來說卻仿佛一輩子那麼漫長，終於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一首嘈雜的音樂忽然失去了樂手，只剩下清澈的寧靜。

    肖恩痛的近乎休克，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仰躺在雪地上，冰冷的空氣吹在臉上，每一次呼吸都刺痛無比，鼻子裡能夠聞到皮肉燒焦的氣味，繚繞不去。

    他緩緩的舉起右手，隨著怒氣消退，手上的火焰也逐漸熄滅。

    （這就是施展魔法的感覺麼？還不賴嘛。）

    他心中想著，躺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