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207章 精神錯亂

    肖恩盯著那個簽名，好像在看著一灘鮮血。

    那簽名的筆跡十分眼熟，分明就是他的筆跡，簽名已經很舊了，墨水已經有些褪色，顯然是他當初在諾德時寫下的。

    但為什麼，為什麼會是約翰的名字？這本書明明是自己寫的——沒錯吧？

    肖恩回憶了一下, 那記憶有些混亂，但隱約記得是自己沒錯。

    等約翰晚上回來倒是要讓他好好解釋一下才行。

    一整個白天肖恩都在回憶，回憶他在諾德的經歷，回憶他當初剛穿越那會發生的種種事情，回憶他和約翰之間的點點滴滴。

    回憶的越多，他過往的記憶就越是單薄，混亂的如同一團亂麻, 模糊的交織在一起，而關於約翰的記憶卻越想越清晰，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有時他不得不用約翰作為記憶中的錨點，來尋找他自己的過去，而他在那記憶中，卻好像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飄忽不定。

    這讓他感到心驚肉跳，甚至隱隱有些恐懼起來。

    他焦急的等待著，不斷的看向窗外，他需要一個解釋。

    到了晚上五點的時候，約翰終於回來了。

    他看起來春風得意，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

    「哈，你沒在床上休息麼？」走進大廳的似乎，約翰看到了肖恩，似乎有些意外。

    肖恩搖了搖頭，「我感覺好些了, 就隨便走走。」

    「嗯, 那倒是不錯呢。」約翰說著, 只是口氣怎麼都覺得有些漫不經心。

    「我今天去參加尤利西斯的聚會，收穫不小呢，那老頭圖謀很大啊，聚會上來了不少厲害的人物，我看他怕是要搞大事呢，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能看得出來——我這人看人一向很準，沒準我能參合一下，撈點好處。」

    他和我相談甚歡，我覺得他想要拉攏我，我沒有把話說死，給了他一點暗示，要我上船總得給點好處吧，我覺得他應該能上道。

    哦對了，我還在聚會上遇到一個美女，也是理性學會的會員，好像還是個什麼執事，我準備拿下她」

    肖恩聽得心不在焉，這一天約翰過的顯然很精彩, 但越聽肖恩卻越覺得焦躁, 他拿起了那個筆記本，「為什麼上面的筆名是你的？」

    約翰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本書本來就是我寫的啊。」

    「你寫的，開什麼玩笑，明明是我寫的！」

    「怎麼會呢，你難道忘記了麼，當初那兩個人找上我們約稿，然後我就開始動筆了，你當然也提供了一些素材和建議，但是關於主線劇情的部分，都是我想出來的啊，你再仔細想想。」

    肖恩回憶著，隱約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他感覺自己有些糊塗了，他抓著頭，那種眩暈感又一次襲來。

    「不對，不對，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筆跡呢？這筆跡明明是我的筆跡。」他指著筆記本上的簽名，激動的說道。

    約翰拿起鋼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你看，這明明是我的筆跡嘛？如果真是你寫的，又為什麼要簽我的名字呢？」

    肖恩看了一眼，兩個筆跡一模一樣。

    他不信邪的也拿起鋼筆寫了一行字，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虛弱的關係，手抖個不停，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的，跟筆記本上的完全不同。

    「瞧，我沒騙你吧，你一定是太累了，還是休息一下吧，或許睡一覺就好了。」約翰說著過來扶他。

    肖恩本能的想要拒絕，但是約翰的手剛放到他的肩膀上，那種虛弱的感覺就加倍的襲來，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被攙扶著回到了臥室中，躺在床上，約翰關切的看著他，讓他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多休息就好了。

    肖恩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肖恩過的很迷糊，他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時間的概念，有的時候一覺醒來卻發現外面天已經大亮，有的時候一覺醒來，外面又是漆黑的。

    他不停的回憶著過往的種種，想要找出那怪異的由來。

    約翰不停的安慰著他，照顧著他，很貼心的給肖恩送上食物和飲料，有時他會給肖恩念一段新寫的稿子，有時他會講述今天又發生了什麼。

    他看起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愉快，有的時候他徹夜不眠的寫稿子，短短几天的時間，約翰幾乎把一本書都要寫出來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肖恩的萎靡不振，那種虛弱的感覺時斷時續，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要一覺再也醒不過來了。

    肖恩不確定那幾天持續了多久，感覺好像只過了一兩天，又仿佛過去了很久。

    這一天早上他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黎明中醒來，肖恩躺在床上，意識忽然變得無比的清醒。

    這種感覺十分古怪，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那種虛弱的感覺仍舊徘徊不去，但是與此同時，又有一種微妙的亢奮感，從體內源源不斷的生出來，渾身暖洋洋的充滿了力量。

    這種又虛弱又強大的感覺十分矛盾，他一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一會又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死去。他的思維仍然有些混亂，眼前不時的閃過一幅幅怪異的畫面，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只是不斷的侵擾著他的思緒。

    不能再繼續躺下去了，肖恩心想，這座陰沉的古堡讓他思緒不定，憂心匆匆，那個住在塔樓里的怪物更加加深了這種感覺，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變得如此衰弱。

    甚至肖恩有些懷疑，會不會是那個歐洛因之球正在偷偷的對他施展某種異端的魔法邪術？

    肖恩決定出去走走，透透氣，或許和老朋友們聊聊可以減輕一些心理壓力。

    他這樣想著，本打算跟約翰說一聲就離開，然而在城堡里轉悠了兩圈，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約翰呢？」他抓住一個路過的矮地精問道。

    （主人出門了，偉大的老爺。），那矮地精的面部表情如此說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他說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著矮地精離去的身影，卻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拿出一瓶魔法水，肖恩一口氣灌了下去。

    「魔法門——開！」

    蔚藍色的魔法之光閃過，公寓客廳的畫面出現在了眼前。

    肖恩抬腿就邁了過去。

    回到舊公寓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這個熟悉的環境比起那陰森的古堡更讓他有家的感覺，雖然小了點，只有一個臥室，但是書房、客廳、洗浴間都非常的居家，住起來可比那空蕩蕩的古堡好多了。

    他在書房、臥室、客廳之間來回踱著步，肖恩的心情漸漸變得平和了起來。

    走出家門的時候，他忽然又有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牆上掛著的黑白照片裡，一個英俊的男人笑的十分燦爛。

    他一陣恍惚，還以為又看到了約翰，但仔細端詳，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