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86章 沃恩山谷

    肖恩把煤球喊了過來，看著煤球一瘸一拐的樣子很是心痛。

    他掏出一瓶烈酒給狗腿洗了洗傷口，又用紗布給它包紮了一下，然後自己喝了一口，隨手遞給一旁的拉格納。

    等他一抬頭，就發現好幾個獵人都有意無意的瞄向他，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幾分驚訝、幾分敬重、以及幾分畏懼。

    肖恩並不奇怪，男人之間通常都是實力說話，他的槍法、劍術，最重要是的噴火的能力一經展露，必然會帶來某種變化，好在他早已經想好了說辭。

    拉格納喝了一口烈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那個神奇的火焰。」

    「啊，你說這個啊——」肖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管扔了過去。

    「一次性噴火筒，一種布萊頓科學家最近研究出來的秘密武器，利用火油、磷和助燃劑，可以射出一道猛烈的火焰，怎麼樣，威力還不賴吧，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從劍堡的黑市上買來的。」

    拉格納擺弄著那個被燒的有些發黑的銅管，怎麼也琢磨不明白這東西是怎麼噴射出火焰的，但他還是相信了，諾德人對布萊頓人的武器多少帶著一些迷信色彩，如果說布萊頓人搗鼓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話那多半是真的。

    他不由得一臉感慨，「沒想到布萊頓的武器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簡直就像是魔法一樣，唉。」

    他嘆了口氣，把銅管又換給了肖恩。

    肖恩的解釋讓周圍的獵人們釋疑了不少，沒有了那種畏懼的目光，只剩下了敬佩，於是一個個都湊了上來。

    鐵臂西吉蒙德上來就給了他一拳，「哈哈，沒想到約翰你這麼厲害，那槍法簡直絕了，不如我們就稱呼你為鷹眼約翰怎麼樣？」

    鷹眼嘛？聽起來倒是不錯。

    紅鬍子艾力克卻有不同意見，「我倒是覺得你那一手劍術尤其厲害，我發誓就算最好的諾德戰士也沒有這麼好的身手，不如叫你利劍史密斯如何？」

    肖恩這會反而不怎麼在意外號的事情了，「隨你們的便吧，畢竟外號必須得別人起的才算數嘛。」

    幾個人討論了一番，最終給肖恩起了一個『巫師』的外號。

    理由不僅僅是他會噴火，更重要的是他層出不窮的能力，只有巫師才這麼厲害。

    對此肖恩並沒有拒絕。

    刀疤威爾森很狗腿的把雙手劍撿了回來，遞給了肖恩，肖恩點頭致謝，隨手抗在肩上，跟戰斧一起，都放到了自己的雪橇上。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眾人沒有睡覺，為了防止狼群去而復返，拉格納讓人在木屋外面點燃了幾個火堆，火焰是最好的對抗野獸的工具，如果之前有火堆的話可就安全多了。

    坐在火堆前，戰鬥的刺激讓眾人睡意全無，大家一邊喝著酒，一邊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猜測著那些狼群為什麼會突然聚集，冰原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遙遠的『南方』。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討論什麼有用的結論，最後都看向了拉格納。

    拉格納一直在思考，似乎在擔心神。

    「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是巧合，」拉格納沉聲說道，他凝望著火焰，隨手丟了一塊木頭進去，濺起了點點火星，「北邊一定發生了什麼，這些狼群才會聚集在一起，我最擔心的是，我們的獵場可能出事了。」

    此話一出口，眾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雖然諾德北方廣袤無垠，面積幾乎跟布萊頓本土差不多大，但適合捕獵的地方並不多。

    野獸不是在哪都能活著的，動物和人一樣，需要食物，需要庇護所，尤其是在嚴酷的冬天，食物的匱乏和嚴酷的天氣會讓動物格外難熬。

    必須有充足的食物和相對溫暖的環境才能保持族群的數量。

    在諾德北方的森林雪原中，有幾個相對沒那麼寒冷的地方，甚至在冬季里也有裸露在地表的植物，這對於野獸來說無疑是過冬的天堂，而對於獵人們來說，則是絕佳的獵場。

    沃恩山谷就是這麼一個地方，這個山谷位於群山之間，高山遮擋了凜冽的寒風，山谷中有河流，充沛的水源帶來了繁茂的植物，這足以讓馴鹿、駝鹿等食草動物熬過冬天，同樣的，一些食肉動物也會被吸引到那裡去。

    鹿皮並不是很值錢，但對於整個諾德北方的狩獵環境卻是不可或缺的，有大型的獵物才會有大型的掠食動物的生存空間，冰原狼，白熊，白虎，幽靈山貓，雪豹，這些擁有珍貴皮毛的動物正是冬獵的最終目標。

    拉格納每個冬天都會去那裡捕獵修整，既能補充食物，也可以就近狩獵。

    但是現在看來，情況或許出了變故。

    「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拉格納說道。

    「領主大人，我和我的同伴就不去了吧，能不能安排幾個人護送我們回去？」

    那兩個布萊頓商人看起來萎靡不振，這一晚上可把他們給嚇壞了。

    原本以為只是跟著隊伍打獵遊玩，誰知道不僅凍得要死還有狼群突襲。

    拉格納對此並不意外，「好吧，你們明天就回去吧，不用擔心，沒有冰原狼的統帥，狼群是無法聚集太大規模的，你們還有狗，小群的野狼對你們應該不是什麼威脅吧？」

    兩個布萊頓商人還是有些為難，瘸子卻道：「讓我和他們一起回去吧，順便把狼群南下的消息帶回去。」

    這貨在昨晚的戰鬥中被咬到了腳踝——原本完好的那一隻，之前他腿腳就不怎麼利索，現在徹底廢了。

    還有一個叫雷德利的年輕獵手，大腿上挨了兩下，血流的有點多，這會正在火堆前打瞌睡，臉色煞白，看樣子是沒辦法繼續走下去了。

    「也好，你們回去讓鎮子上的人做些準備，順便把那些狼皮帶回去。」

    眾人圍著火堆輪換著睡了幾個小時，肖恩在今晚的戰鬥中出了大力，因此自然獲得了一些優待，被免去了守夜的任務，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肖恩發現眾人已經忙碌起來了。

    給死去的狼剝皮，肉被剁成大塊，裝進雪橇車裡，這可都是寶貴的食物啊。

    狼皮則被簡單的處理後綑紮到了一起，冬季的嚴寒讓這些皮毛迅速凍結，可以比較好的保存。

    兩個布萊頓商人給這些狼皮出了一個比較便宜的打包價，一共三十金鎊，這個價格要比正常的價格低不少，由此看來，兩人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了，但考慮到兩人還需要把皮毛運回去才能變現，所以也談不上太賺。

    三十金鎊不算少，但是對於冬獵季來說，就算不上什麼了，光是眾人準備的物質就不止這些錢。

    中午的時候隊伍便再次出發了，少了四個人，隊伍的速度並沒有變慢。

    拉格納看起來有些焦急，他不斷的催促著狗群加快速度，不時的遙望北方，憂心匆匆，整個隊伍都在這種氣氛中前進著。

    然而冰原上的旅途註定是快不起來的，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拉格納很快調整了心態。

    一整個下午都沒有遇到一隻大型野獸，甚至連兔子都看不到，森林中寂靜無聲，這很可能是狼群帶來的變化，一路南下，它們勢必會吃掉路上遇到的大部分獵物。

    肖恩他們遇到了上百隻狼的巨大群落，但除此之外，在他們沒有途徑過的地方，很可能還有別的野獸在南下尋找食物。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隊伍終於抵達了這一次的目的地——沃恩山谷。

    高山雄偉的屹立在眼前，積雪讓它看起來格外的聖潔，兩座雪山交錯著，交界處便是那山谷的入口。

    拉格納輕車熟路的趕著狗群朝著山腳下飛馳去。

    雪橇隊繞過前面的這座雪山，一條蜿蜒深壑的山谷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順著山谷間的狹長通道往裡面行進，肖恩注意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跡象，先是幾隻死掉的狼，被人扒了皮，屍體就那樣丟棄在雪地中。

    接著是密集的雪橇印，這些雪橇印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由於數量太多，仍然可以清晰的辨認出來。

    「有人在我們前面來過了。」拉格納在前面大聲喊道，聲音里透著焦急。

    隊伍終於進入了山谷內部，穿過豁口，一副美麗的景象出現在肖恩眼前。

    山谷呈現出葫蘆狀，兩頭狹窄，內部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和稀疏的森林。

    一條河流在山谷蜿蜒，冬日的陽光從山谷的另一頭照射下來，讓整個山谷如夢如畫，冰雪在這裡並不多，斑斑點點的點綴在綠油油的草原上，肖恩感嘆著眼前的美景，仿佛帶有幻想風格的風景畫一般美好。

    然而很快這美好就被打破了，草地上出現了一點不和諧的東西，那是一隻死鹿，同樣被剝了皮，剃了大部分的肉，剩下半副骨架和殘破的肢體，死不瞑目的樣子讓肖恩想起了幾天前見過的那隻殘缺的鹿頭。

    眾人順著河流前進，越往前走屍體就越多，很多野獸的屍體隨意的丟棄在水裡，看起來還很完整，但無一例外都被剝了皮，血水順著尚未完全凍結的河面流淌下來，觸目驚心。

    拉格納臉色鐵青，拿出了獵槍，眾人也紛紛將槍拿了起來。

    雪橇在這裡已經很難行進了，拉格納讓眾人停下來，找了一個空地圍成一圈，他喊了幾個人看守雪橇和狗，準備帶其他人深入探索一下，就在這時——

    轟！遠處傳來的一聲爆炸聲引得狗群一陣亂吠，也讓眾人全都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