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78章 橡樹上的人臉

    【在我所召喚過的諸多異界生物當中，充斥著狂暴的怪物、惡毒的邪靈，和不可琢磨的妖魔，它們大都難以正常的溝通，或是想要千方百計的治你死地，不過偶爾也有例外。

    其中最為讓我為之驚嘆的兩種生物，一為斯芬克斯，一為橡樹智者。

    它們無疑都是極其富有智慧的生物，與其交流可以獲得知識與智慧上的極大收穫……

    條目1，關於斯芬克斯：……

    條目2，關於橡樹智者：和傲慢自大且極為難以打交道的斯芬克斯不同，橡樹智者十分友善，它們樂於分享自身的智慧和學識，對於那些求教者總是不吝賜教。

    我僅有的幾次召喚經歷都頗為順利且舒心，它們向我提供了大量的知識和疑問上解答，友好的向我提供關於人生道路的建議，甚至包括來自其它世界的學識。

    召喚橡樹智者需要一顆『老橡樹』作為載體（來自千森之境的樹靈所必須的召喚條件通常都包括一棵樹），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額外的要求。

    註解1，老橡樹：

    橡樹是一種富有靈性的植物，有一些橡樹經歷了太多風雨，見識了太多的故事，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痕跡，以至於有的時候它們會變得逐漸像人，如果你看到一張有著蒼老人類五官的橡樹，那麼一定不要放過，但要注意的是，每一棵『老橡樹』只能召喚一次橡樹智者，且持續時間並不長，必須好好把握。

    我第一次召喚橡樹智者就把大量的寶貴時間浪費在了詢問如何製作完美的蜂蜜甜餅上，此事實在不堪回首，然而大錯已經鑄成，我還是決定將這份代價昂貴知識記錄下來。

    備註：如何製作完美的蜂蜜甜餅……】

    肖恩合上書，對今天的旅途頗為期待，他的確有很多疑問希望找人解答，但是事關舊日之書這種敏感物品，又實在沒辦法宣之於口，如果能召喚個橡樹智者來諮詢一下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除此之外，關於諾德神話，還有魔法的事情，也都需要專業人士的幫助。

    他把書放回口袋裡，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駕駛狗拉雪橇上，那片林子就位於諾德福森的南邊，肖恩第一次來諾德福森的時候，依稀記得遠遠的看過一眼，這會順著當初的路一路找去，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遠遠的就看到森林中一片枯黃的橡樹，包圍在周圍的松樹、雲杉和刺槐當中。

    他急忙加快了速度。

    速度越快風就越大，肖恩心說要是有個風鏡就好了，回頭去雜貨店問問吧，能做眼鏡按理說也能做風鏡吧。

    他又看了一眼雪橇，苫布下面的矮地精們乖乖的坐在那裡，一個挨一個，好像一群聽話的小學生。

    很快就來到了橡樹林的邊緣，肖恩找了一塊空地停下了雪橇，把韁繩拴在一棵橡樹上，讓狗群自行休息，他自己則指揮著矮地精們下了車，準備開始幹活了。

    每個矮地精都發了一個麻袋，讓它們能撿多少撿多少，幾隻正在雪地中找尋橡子的松鼠驚嚇的逃走了，站在樹上好奇的張望著。

    地上的橡子大都已經被雪覆蓋了，好在埋得並不深，而且樹上還有很多呢，矮地精們扒雪的扒雪，爬樹的爬樹，十分勤勞的採摘了起來，就連星期三也加入了勞動之中，說起來自從肖恩安排它當了矮地精的頭頭，又喝了靈之水，這貨就不怎麼勤快了呢，不過可能是因為這是它們過冬的糧食吧，容不得它們不賣力。

    肖恩沒有加入勞動的意思，趁著矮地精們在幹活，他拿起獵槍，開始在樹林中找尋了起來，按照書中所說，『老橡樹』並不常見，這個『老』字無關年齡，而是跟橡樹的經歷有關，經歷的越多，就越是容易誕生這樣的變異個體，在那些巨大歷史事件發生的地方，或是人類悲喜交織的場所，常常就能看到這種造型怪物的橡樹。

    肖恩對書中的這種說法很是不解，難道植物也有知覺？還能看懂世間發生的這些事情？不過他最近已經看過了太多離奇的事情，所以對這個概念並沒有太過質疑。

    他看著周圍那些橡樹，樹林靜悄悄的，只有遠處矮地精們不時發出的輕響，肖恩心中不免有些肅然。

    他便緩緩尋找起來。

    他的獵槍始終半舉著，提放著可能隨時冒出來的野獸，不過一路走來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大型的動物，這片橡樹林應該是橡樹谷那片橡樹林的殘餘部分，由於過於偏遠，逃過了當初的那場大火，卻仍舊殘留著一些神聖而莊嚴的意味，仿佛就連那些野獸都不敢冒犯這裡。

    只有松鼠，在樹林間上躥下跳，尋找著過冬的糧食。

    肖恩目光在那些橡樹上一一掃過，看著它們身上的樹皮紋路，希望能找到一張蒼老的扭曲的人的面孔，哪怕只是有一點相似也好。

    可惜他終究還是失望了，有很多橡樹都呈現出那種輕微扭曲的姿態，上面的樹皮怪誕而離奇，但仔細端詳卻沒有一張像人臉的，凌亂而缺乏美感。

    或許再過幾百年才會長成，也可能永遠也長不出人臉來。

    他繞過一片樹林，突然間，一張蒼老的人臉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然而肖恩卻沒有感到高興——是伊果那個老頭的臉。

    這老傢伙正拿著一個耙子，在一顆大橡樹下面，不斷的將橡子和枯黃的樹葉從雪下面的扒拉出來，看他幹活的架勢竟然很是利落，一點也看不出老人的姿態來，果然窮山惡水就是養人啊。

    老頭一旁放著一個麻袋，已經快要裝滿了，不遠處可以看到他的雪橇，上面還有滿滿的兩袋子，這貨是采了多少橡子啊。

    他的雪橇只有六狗，但還是讓肖恩有些驚訝，這老頭感覺自己都餵不飽，還要養雪橇犬？他的雪橇似乎是自己做的，甚至沒有去掉樹皮，看起來十分粗糙。

    肖恩不免有些緊張，他可不想讓對方看到星期三它們。

    趁著對方還沒注意到他，肖恩搶先一步走了過去。

    「老伊果，你也來撿橡子啊。」

    老伊果也看著他，臉上有些詫異，還有些不安。

    「是啊，總不能見天閒著吧。」

    「你這狗不錯啊？新買的？」

    「老頭笑了笑，還要多謝了你那兩個金幣呢，趁著雪還沒有覆蓋一切，正好多采一些橡子。」

    「哎呀呀，你瞧瞧你，這麼客氣，我當初就是隨便一說呢，沒想到你還真往心裡去了，好吧，既然你都這麼上心了，那這些橡子我都買了，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拿著。」肖恩說著直接一個金幣丟過去，二話不說就把老伊果的橡子拎了過來。

    老伊果欲言又止，有些無奈的接過那個金幣，「那個，車上那些……」

    「放心，我也帶了雪橇來的，能裝得下。」

    說著也不客氣，把雪橇上的橡子也都拎了下來。

    這幾麻袋橡子足有二百多磅，可算是幫了他大忙了，雖然一個金幣多了些，但也值了。

    「你還要繼續采麼？」他頗為期待的問道。

    伊果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雪橇，一個空麻袋都沒有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得回去啦。」他說著轉身要求。

    肖恩心說走了好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對了伊果，我最近有個問題想找你問問呢，你說諾德神話里的神會改變自己的形象麼？

    伊果離去的身形頓了一下，眯了眯眼睛，「什麼意思？」

    「我是說，他們的形象是固定的嗎？會不會突然變一個形象？」

    老人點了點頭，「當然會，每一個諾德神都有一個動物的化身，奧姆的化身是蒼鷹，烏雷克的化身是白熊，辛多拉的化身是一隻渡鴉，有的時候它們會以動物的形態出現在人類面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神會變成小孩子麼？」

    伊果皺了皺眉，思考了一陣：「應該不會吧，除非……」

    「除非什麼？」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肖恩還想問，卻看出這老頭肯定不會說，於是換了一個問題：「那神靈會生孩子麼？」

    伊果一臉愕然，失笑道：「也許吧，但我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所以諾德神話中，神靈都是沒有孩子的？那可有點可憐呢。」

    伊果搖了搖頭，「沒有，還有什麼問題麼？如果沒事的話，我得趕緊回去了。」

    看著伊果駕駛著雪橇消失在遠方，肖恩鬆了口氣，轉而又有些遲疑，伊果提供的信息並不能解答他的疑惑，再說這老頭雖然知道的不少，但也是他的前人講述的，準確度也很難說，說不定還不如自己了解的多呢。

    他想著，準備回去喊矮地精們來搬橡子，一回身卻嚇了一跳，身後那顆橡樹上，一張蒼老的臉正直直的對著他，面無表情。

    正如同書中說描述的那樣，樹皮的紋路勾勒出蒼老的面孔，那雙結疤構成的眼睛，仿佛正觀察著剛剛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