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棋手 第071章 東京鐘擺

    12月25日，早晨，大西洋，海盜船上。

    【第三環節的名稱為——冰山再現，將在半小時後開始，海盜船即將倒塌，請各位玩家儘快找到方法回到泰坦尼克號。】

    上杉明日香挑了挑眉：「嚯，冰山再現，這是要復刻當年的《泰坦尼克號沉船事件》麼？」

    「不管怎麼樣，最後一環了……」安森鹿收起棋域，打了個呵欠，「半小時後就開始了啊，真的是累得夠嗆。」

    「你先去睡咯，到時候有什麼情況我再叫你。」明日香瞥了他一眼。

    「好的，晚安。」

    「都該早安了。」

    …………

    …………

    紅龍展翼，帶著少年回到泰坦尼克號，他打開頭等艙的房間，倒頭就睡。

    朦朦朧朧之中。

    安森鹿做了個夢。

    這是一個可怖的夢境。

    一條通體覆蓋著森白鱗片的狂龍，於夜晚時分君臨世界。

    雷鳴轟隆作響，在暴雨之中，龍吟徹響天際。

    「吼——！！！」

    巨龍收束雙翼，如同隕石般墜落向大地，期間以它的軀體為中心，狂暴的蒸汽不斷湧出，暴雨推動著蒸汽席捲向四面八方。

    在這陣熾熱蒸汽的包裹之下，城市的無數機關開始了它的演奏——癲狂轉動的旋轉木馬、刺耳的避難廣播聲、水流四濺的噴泉，就像在上演一場瘋狂的交響樂。

    屹立在市中心一座公園的銅像，矗立在鋼鐵焊接而成的柱子上，它向高處伸出手指，以筆挺的姿勢指揮著這場盛大的演奏。

    「呼啦——」

    血色的明月高掛於天穹，烏雲繚繞著這道緋紅的巨輪，鴉群驚叫著穿梭在風雨之中，它們穿過市中心的高塔，卻還是被捲入蒸汽的狂潮。

    就在巨龍即將墜落到大地，要將東京的市中心摧殘為一片廢墟之時……

    「咚——」

    天空之中，驟然傳出一道宏偉的巨響。

    安森鹿站在公園的中心，呆呆地看向天空，那是一條巨大的雪橇，兩頭踏著七尺雷光的馴鹿牽引這條雪橇，疾馳在天空之中。

    而一個少年，正站在雪橇的正上方。

    「等等，那不會是……」安森鹿怔怔地說。

    遠遠地眺望而去，雪橇少年的身旁繚繞著無數道奇異的光影——金黃、緋紅、深黑、暗紫，這些光影暴戾地浮掠在空中，但始終以少年的身軀為中心轉動。

    少年的口中低吼著什麼，就連暴雨為之息止。

    緊隨著，一個巨大的鐘擺出現在了天空中，這個鐘擺通體散發著天神般的光芒，它左右晃動，發出如同狂鍾般的震響。

    「咚——」

    「咚——」

    「咚——」

    頃刻間，一道如同海潮般澎湃的光輝，從鐘擺之中擴散而出，近乎籠罩了半座東京。

    下一瞬，鐘擺、少年、雪橇和如同隕石般下墜著的白龍，四者一同消逝在了原地，暴雨息止，肆虐城市的蒸汽散去，整座東京回歸到了一片平靜之中。

    「你睡夠了沒有？」

    刺耳的聲音。

    安森鹿楞楞地轉了轉頭，一頭紅龍撲了過來，猙獰的獠牙將他咬成碎片。

    .........

    .........

    「臥槽！」

    安森鹿從夢中驚醒，他的背部已經被冷汗浸濕，深褐色的眼眸輕微動盪，那極具衝擊力的一幕，仍然在他腦海之中循環。

    「至於麼……？」屋外的上杉明日香發出不解的聲音。

    是夢啊……

    無語。

    夢的痕跡在腦中逐漸變得模糊。

    安森鹿掀開被子，打了個呵欠，「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

    「拜託，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麼？」

    「多久？」安森鹿走進廁所。

    「久到我以為你死在裡面了的久——！」

    「你是不會說人話麼？」安森鹿拿起牙刷，擠了擠牙膏。

    「你直接從25號早上睡到了26號的早上！」

    「啊，真的假的……」安森鹿直接把牙膏擠爆了。

    「是的，恭喜你錯過了聖誕節。」

    哦……

    12月25號是聖誕節來著……

    「不會船上有什麼聖誕節活動吧？」安森鹿拿起牙刷，抹了點殘餘的牙膏，「你怎麼這麼缺德，這都不叫醒我。」

    「沒有。」

    「反正就算有，你也不敢去參加，畢竟是一堆幽靈辦的派對。」安森鹿刷了刷牙。

    「滾！」

    安森鹿用毛巾洗了洗臉，「對了，第三環節不是開始了麼，就是那個什麼[冰山再現]？」

    「環節的目標是……」上杉明日香說，「讓我們從船上那些幽靈的口中，打聽出在1912年，泰坦尼克號沉船的真正原因。」

    「啊？」安森鹿把毛巾放到架子上，「不是吧，泰坦尼克號沉船，不就是因為碰到了冰山麼，還有什麼真正的原因？」

    「你問我，我問誰？」

    「問幽靈啊，還能問誰？」安森鹿的語氣像和智障說話似的。

    「你……」明日香被嗆得說不出話。

    安森鹿脫掉衣服，簡單地沖洗一下身體，他忽然想到什麼，開口說：

    「等等，不會因為我睡了一整天，所以伱也不敢跟那些幽靈問話，所以跟著摸了一整天魚吧？」

    「…………」

    「不會吧不會吧？」

    「……怎，怎麼可能？！」

    「那就是了，不愧是你，直接叫醒我多省時間。」

    安森鹿洗完澡，換上了一套放在行囊空間裡的嶄新連帽衫，將那套舊的連帽衫收了進去。

    在系統店鋪里購買的衣物，是可以隨意儲存在行囊面板里的，不過一套衣物占據一個格子，所以到了以後東西多了，就有點麻煩了。

    轉動門把手，打開房門。

    上杉明日香靠在對面的牆壁上，仰著清麗的小臉，眼神不屑，像是一隻要咬人的企鵝。

    安森鹿打了個呵欠，關上房門，「走吧，調查去，估計活挺多的。」

    「哦。」

    「說起來，你要加入地獄燈塔麼？」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的工會，我是會長。」安森鹿說。

    「哈？」明日香說，「等等，你這麼撈也能做會長？」

    「比起我，我們工會的團隊主腦是一個叫做漆原律的人。」安森鹿滿不在乎地說，「我叫他『烏鴉』，基本什麼髒活累活都是他在干，我就占個名分。」

    上杉明日香沉默了片刻，偏過臉頰問：「哦，那你為什麼要邀請我？」

    「因為……」安森鹿遲疑了那麼一下。

    「因為什麼？」

    上杉明日香抱起肩膀，瞥過清冽的眼瞳，輕輕挑起眉頭——她的反應似乎有點期待，就像一個等待老師發糖果的小學生。

    「因為……」安森鹿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笑笑：「哈哈，我們專收怪咖，也只收怪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