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音樂家 第299章 正午之時,日落月升(4K二合一)

    第299章 正午之時,日落月升(4k二合一)

    「文森特認識這些語言?」

    諾瑪·岡思索著何蒙這些零散而模糊的回憶:「得看怎麼定義『認識』了,如您此前所說,隨著失常區探索的深入,探索者所持的任何語言和思維,都會逐步轉化為古查尼孜語,他們會莫名理解極少數『基本塊』的語義,但零零散散、顛三倒四、不成體系,而且筆劃較少的『基本塊』還需形成複雜的『複合塊』,『塊與塊』之間又需三三兩兩組合,才能成詞成句.」

    這還沒包括它本身還會繼續扭曲,如筆畫增生變形,順序局部顛倒.

    何蒙微微頷首,思索一陣後,舉起在天階中仍可具象而出的銀質手杖。

    「我目前對失常區以及古查尼孜語的記憶少得可憐,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還明確記得語義的簡單『方塊』,讓我想想,恐怕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說著,半空中的一處鏡面被他的手杖劃開了一個正方形的豁口。

    「這個正方形的意思可以指我們的嘴。」

    「形象而簡單。」岡評價道。

    何蒙又在正方形中間劃了一短橫:「您覺得這是什麼?」

    「嘴中的一橫?難道是舌頭?牙齒?」

    「不,它的語義之一是『太陽』,還有好幾個其他的語義,我記不清了,但好像都和『嘴』沒關係」

    「的確沒發現任何規律」岡看著上空被劃出的「口」與「日」字。

    何蒙又劃出了一個「門」字:「它的含義是『門扉』,現實中的門扉或輝塔中的門扉.然後,沒了,我就只記得這麼三個『基本塊』.」

    「也挺形象。」

    接著何蒙又將「日」字寫進了「門」的中間。

    「然後,只要開始組合變化成『複合塊』,我就徹底無法理解了。」

    「門扉中的太陽?」岡凝視著那個「間」字,「倒是有點神秘主義的感覺.」

    何蒙搖搖頭:「它的所有含義我都忘了,只隱約記得都非常抽象,和『門扉中的太陽』好像也沒什麼關係,而且,這還只是非常簡單的『複合塊』.」

    說著他又在上面添了幾筆,變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簡」字。

    「比如我記得,它好像還可以繼續組合,變成這個『複合塊』,而含義又發生了完全沒有規律的變化」

    「哪怕窮極這些『複合塊』的含義,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這還沒開始『塊與塊』的排列!就當下討論的這一步,連我們語言中的『單詞』都類比不上,絕大部分我們的單詞,都是要排列兩個『塊』才能體現,遑論更進一步成為承載複雜信息的句子」

    「這的確令人困惑。」諾瑪·岡盯著台階上的這些字符,「從結構上就令人困惑,我們人類的語言明明都是由字母和單詞構成的.所以,即使文森特在失常區中可以理解到少量的『基本塊』的語義,但離『有效讀懂』的程度也隔了天差地遠吧。」

    姑且認為失常區是一個「學習」古查尼孜語語義的渠道.

    甚至是唯一原始渠道,古代學者中最早一批對於這門語言的零星研究和文本轉抄,就是從失常區帶出的。

    但明顯「學習」效率與危險程度完全不成比例。

    不說別的,有知者學習古語言,本來就是極其需要理性的事情,但進了這種地方後,整個人神志和認知都是恍惚的,能得到的有意義的啟示少之又少。

    「這是一個誇張的描述方式。」何蒙說道,「我們也沒有理由認為誰能完全讀懂古查尼孜語,但文森特後續出現的古怪行為又找不到其他解釋.」

    「比如?」

    「你知道我們在組建失常區調查小組時,對於組員的募集原則吧。」

    「以終生監禁或即將槍決的觸禁者為主。」岡點了點頭。

    在困意極限來臨前撤退,全身而返的概率較高,這沒錯,但僅幾十個小時的淺嘗輒止,能幹什麼?

    在何蒙的記憶里,失常區最外圍其實看起來和正常區域區別不大,只有越深入才會越美麗,越恐怖。

    失常區擴散了至少幾千年,很多古代遺蹟都在深處沉眠,想要帶出塵封的秘史、禮器、非凡材料或其他神秘學文獻,甚至是了解到更高位格的秘密,至少需要在裡面探索一個月以上,睡眠是不可避免的,特巡廳也探索出了一些保留對抗意志,減少認知破壞的輔助方法。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高強度的深入探索,永遠被留在裡面的概率極高。

    無知者的靈性意志力幾乎是全然送死,即便是有知者,在討論組的統計數據里,從低位階到高位階也只有3-15%不等的倖存率。

    只有邃曉者才有資格說能「勉強保命」,實際上近百年來被留在裡面的邃曉者同樣極多。

    特巡廳不會主動派精心培養的調查員去送死,就算自願,也得經過批准,部分人在暮年,會抱著「註定死亡之前的求知」心態提出申請。

    所以除此外,大部分組員都是終生監禁或即將槍決的觸禁者。

    「九死一生的事情。」岡評價道。


    「就這,多少人想去還沒門路呢。」何蒙陰沉一笑。

    不去,人也廢了,去了,如果立功,有機會能重新生活在陽光之下。

    但特巡廳不會什麼觸禁者都要,一般來說至少是高位階,或者有其他特殊能力,並經評估後認為合適者,評估不過的,這種行動去了,也是個累贅或不安定因素。

    符合這樣條件的觸禁者不會太多,當然,調查行動的次數同樣少之又少。

    「那一次,我們有三位邃曉者帶隊,但同行組員有多少名?是全部為觸禁者?還是也有幾位我們的調查員同僚?我記不清了,總部卷宗里記載的是3+12人,但是」

    「我已活了接近一百年,特巡廳就是我的一切,在這裡的所有過往我都歷歷在目,但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行動,我總覺得對不上這個卷宗的數量,不僅是組員的名字和面容對不上,就連男女比例,人頭數量我都覺得大部分對不上」

    何蒙在思索之中緩緩講述,但他的言語中始終充斥著大量表示不確定的副詞:

    「那時,我們的人應該已經出現減員了,在好像有座燈塔狀事物的那一帶深處,我們一邊收集資料和樣本,一邊分析手頭的信息,穩慎制定探索計劃,由於前方存在未知的危險,我們按照一貫的策略,命令觸禁者嘗試探路,這是他們該有的覺悟。」

    「就在此時,於不久前剛閱讀完周邊文字載體的文森特,提出了激烈的反對意見,他不同意隊長此輪選定人選中的一位女性觸禁者前去涉險,並將她堅決地保護了起來。」

    「副隊長具備一定的發言權,隊長十分詫異,但還是要求他給出理由,文森特作了幾番解釋,我已不記得他一開始說了些什麼,但他好像沒有能說服隊長,也沒有說服我,我們都覺得他是在胡亂編造。」

    「主要是因為那位女性觸禁者和他素不相識,這是包括他在內的大家出發前都明確知悉的,她此前關押的地區和文森特任職的帝都完全不在一個地方,如果不是此行恰好調配到了一組,雙方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這樣的前置情況,使得他哪怕是有意編造藉口,哪怕是那位女子藉機故意配合以逃避危險,也沒有什麼合理的說辭或發揮空間,最後文森特乾脆說是自己突然愛上了她,這雖然也十分離譜,但都好過之前那些完全不著邊際的解釋,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爭吵了起來。」

    「污染千奇百怪,例如以『激增的愛欲』為形式的污染,就連投射到非同類身上的我都見過,更何況是來自神秘的古查尼孜語的未知作用。」諾瑪·岡聽到這裡,平靜地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很明顯,她覺得如果只是這樣,事情不足為奇。

    「站在我的個人角度而言,文森特的這一行為雖然古怪,但放在那樣極端特殊極端危險的失常區行動中,為了大局和實力留存考慮,是可以暫時妥協折中的,同僚之間有什麼問題秋後算賬,有什麼污染儘量幫助解決。」

    「你說的沒錯。」何蒙點了點頭,「雖然在那樣的環境下,我們幾個人都意識昏昏沉沉,脾氣焦慮暴躁,但還是竭力忍耐住了,隊長暫時替換了探路人選,沒有讓爭吵進一步爆發,只是氣氛更緊張,而且開始對他有些猜忌了。」

    「可後面一兩天的行動里,文森特不僅一路對她照顧有加,而且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古怪行為,他變得十分自以為是,老是偏離行動部署,選擇自行探索,並做出一些看似煞有介事又莫名其妙的小動作」

    「設想類似這樣的場景:你們在一處塵封數千年的未知遺蹟中探索,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解讀著那些難以理解的文字與符號,並如履薄冰地前行,但有一個隊員,自從看到了某些文字後,就一會站在特定位置神神叨叨,一會將某個機關一樣的東西上轉三圈下轉五圈,一會又走散幾十分鐘到數個小時後才歸隊,給人的表現就像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後花園或俱樂部一樣,伱會怎麼去解讀?」

    「遭受了罕見形式的污染,抑或是具備異質追求的『殉道者』。」岡嘗試列舉著可能性,「但這種變化過於突然,他的行為看起來又不像完全發瘋的樣子,我的確會忍不住認為,他真的是突然讀懂了什麼秘密,並且是存在利害關係的秘密。」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他就像『認識那些文字』一樣了。」何蒙說道。

    污染千奇百怪沒錯,但如果怪到一定程度了,這樣去理解,反而還能讓自己的邏輯接受一點。

    「更大的指責和爭吵出現了,這一次我們動起了手。」

    「那時的『繭』相攀升路徑中,我曾穿過的『七光之門』位置還未發生偏移,而在行動前我又穿過了其上方更高處的『剝皮之門』,晉升了邃曉二重.那時的隊長是柯林·戴維斯,一位對領袖忠心耿耿,已在邃曉三重境界多年的強者,也是現任巡視長歐文·戴維斯的父親.我們一直以為文森特是邃曉一重,但後來你也知道了,沒想到他居然隱藏了實力,他同樣是邃曉三重!而且『分形師』的手段十分難纏,我們兩個聯手竟然還被他給壓制住了!!」

    「在大家本就焦躁又恍惚的靈性狀態下,這次雙方下手的程度不輕,不說是招招衝著斃命而出,但互相間也用乘輿秘術拼出了實質性的傷損,柯林隊長更是受傷嚴重。」

    「好在文森特的本質動機並非是生死仇恨,打到最後終究還是停下了手,但最後的結局不言而喻——」

    「調查小組解散了,大家就此在那個燈塔區域分開了。」

    「我們在撤退的過程中又碰上了一系列詭異的東西,其他組員全部死亡,我和柯林隊長逃了出來,但可能是由於隊長在重傷後留下了污染隱患,沒能抵抗住靈知對意志的侵染,在三年後不幸『迷失』。」

    「從那時起可以認為,我是唯一的倖存者了。」

    「領袖得知消息後十分痛心,兩位巡視長,柯林本來是極有希望擢升『執序者』的天才,文森特本來也是邃曉三重的『意外之喜』,結果雙雙出了這樣的意外.」

    「而自那以後一二十年的時間內,我再也沒見到過文森特和那名女子,加之明顯他當時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我們一度認為當時走散後,他們應該最終沒能從b-105失常區出來。」

    「可如今我們後知後覺地知道,他實際上出來了,並真的立即和那名女子結婚生子了,只不過那名女子和柯林隊長一樣,可能同樣是由於失常區污染,在三年後病故而亡。」

    「這是直至四五年前,才在調查中逐漸推測出的結果,誰知剛剛將身份鎖定到最後一批可疑對象時,文森特又真的失蹤了,於是,當年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到底是因為污染失智,還是真的學會了古查尼孜語並知曉了什麼秘密,在他脫離隊伍的那些時刻,他在燈塔區域做了些什麼事情.種種謎團依然是一樁懸案,只能寄希望能否在未來從卡洛恩·范·寧身上破解了。」

    諾瑪·岡邊聽邊細細思索,此時出聲問道:「所以,你們當初進入b-105失常區調查的最初目的,是什麼?」

    「那個預言。」何蒙說道,「最初是由於領袖指示,這個區域可能存在一個重要的預言,讓我們去搜尋啟示。」

    「正午之時,日落月升?」岡確認道。

    「是,這正是我們當年帶回的寶貴成果,但解讀思路迄今受限,我們也懷疑過文森特如果了解更多的話,可能會在特納美術館對卡洛恩做出相關暗示。」

    「如此說來,嘗試探究預言的詳細解讀思路,恐怕還真的重探b-105失常區。」

    「不僅如此。」何蒙搖了搖頭,「這個地方的秘密恐怕遠比我們想得要多,領袖根據我們的回憶匯報,又根據我們帶出的凌亂物品和資料,再結合近年來他的最新研究情況後,他還認為這個地方可能還埋藏著一把密鑰,他甚至推斷,文森特如果真獲悉了什麼秘密的話,要麼是預言的解讀,要麼就是這把密鑰,或者兩者皆有。」

    「密鑰?」岡有些疑惑,「若放到尋常,算得上是高位格非凡資源之一,但對於已穿越『燼』的第六重高度『湮滅之門』的領袖而言,還會對什麼其他攀升路徑的密鑰存在興趣嗎?」

    「若是尋常的密鑰,波格萊里奇先生怎麼可能會如此關心?」

    何蒙聞言淡然一笑。

    「領袖認為,這可能是一把『穹頂之門』的密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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