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與烏克蘭政府簽訂的合約,其實是單純的鋼鐵收購意向。
也就只有這樣,才會暫時瞞過美國人的視線,以一個比較划算的價格,低調地取得插手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機會。
但是對於艾琳娜而言,無論那是特種鋼、黃金鋼,都沒有太大的意義,她需要的是一艘組裝精密的鋼鐵王座,而不是一堆胡亂堆疊在一起的工業廢鋼。
這一場魔法界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偷天換日計劃,到這一步,其實才僅僅進行了一小半。
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想辦法說服擔任黑海造船廠廠長的馬卡洛夫先生,重啟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組裝工程,為了這一刻艾琳娜至少已經推演了不下十種說辭。
實在不行的話,多重置讀檔幾次,也要想辦法將這位老廠長拉攏到她的同一戰線之中。
至於魔法界常見的脅迫方式,比如說:奪魂咒、混淆咒、鑽心咒……
這些在女孩看來都是只有不入流的恐怖分子,才會使用的歪門邪道手段。
在這一點上,艾琳娜很贊同格林德沃的說法——死亡和痛苦的威脅,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尤其不能用在同伴身上。
況且在這樣一個精密的大型工程中,用暴力手段讓負責總統籌建造的人屈服,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艾琳娜可不希望費盡心思最後得到一個到處是漏洞和隱患的作品。
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交談內容,艾琳娜等人走到造船廠的廠長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請進。」
房間裡只有一個人,正是艾琳娜之前見過的馬卡洛夫。
「嗯?您,諸位有什麼事嗎……」
馬卡洛夫取下鼻樑上的老花鏡,放下手邊那份看了好幾次的文件,抬起頭困惑地看向門邊。
很顯然,此時的老人已經不記得前段時間見過艾琳娜的事了。
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古怪組合。
為首的是一名看起來還沒他孫女高的外國小luoli,以及一名面容冷峻的外國老紳士,而在兩人身後則是一堆與他年紀相仿,穿著清一色黑色高領風衣的老年人。
不知道為什麼,尤里·伊凡諾維奇·馬卡洛夫隱約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眼前的他們。
但仔細回想起來,卻又沒有任何頭緒——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外國人。
艾琳娜環顧了一圈辦公室,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看到有安裝固定攝像頭。
不過即使如此,女孩還是轉過頭,看著格林德沃使了一個眼神,輕聲說道。
「拜託了,爺爺,我們需要安靜。」
「沒問題!」格林德沃微微一笑,手杖輕輕敲了敲地面。
下一刻,一道無形的魔法屏障籠罩住了整個辦公室,所有的電子設備都發出一聲噼里啪啦的輕響,陷入了停滯狀態。
正如同艾琳娜所猜想的那樣,這種級別老人的辦公室,奇怪的電子設備可不會少。
可惜,它們面對的是魔法。
「您好,我是來自天命的德麗莎·阿波卡利斯……想必您已經收到了來自烏克蘭政府的關於拆解烏里揚諾夫斯克號,進行廢鋼售賣的正式文件。」
艾琳娜微微一笑,將一份合同放在了老廠長的面前,同時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嘩啦啦——
站在女孩身後的一名巫師魔杖揮動了一下,伴隨著一陣響動,房間四周的百葉窗整齊地拉了下來,隔絕了所有來自外界視線的窺探可能。
馬卡洛夫眼瞳微微收縮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彈動了一下,沒有去摸抽屜里的手槍。
不管怎麼說,至少對方是通過無可挑剔的正式流程過來的廠商,倘若僅僅只是因為這點不尋常的事情就反應過激,反而讓人笑話——更何況,眼下這形勢也沒什麼用。
「關於貴公司收購廢棄鋼材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請放心,尼古拉耶夫造船廠會儘快進行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拆解工作,不會讓諸位擔憂太長時間……」
馬卡洛夫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合同,臉上浮現出一抹屈辱和痛心,沉聲說道。
「即使沒有這筆訂單,造船廠也已經準備拆解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為接下來的幾筆訂單提供位置了——這就是你們今天來的目的,對吧?放心吧,它不可能完工了。」
在這個全球經濟下行的時期,居然會有挪威的船商一次性訂購高額的大型商船訂單,同時還巧之又巧地有外國公司想要收購航母拆解後的廢鋼,種種事情全部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出現,馬卡洛夫很清楚著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
事實上,不僅僅是馬卡洛夫,那些身處於基輔的高官們也很清楚這一切背後的推手。
只不過冷戰已經結束了,無論是烏克蘭或俄羅斯,都已經沒有理由再去與龐大的美國海軍爭奪海洋霸權了,恰當的示好反而能為之後的國際貸款贏得更多的加分。
「恰恰相反,事實上計劃可能稍微有些變動。」
艾琳娜微微一笑,走上前主動將放在馬卡洛夫面前的那份合同打開。
「尊敬的馬卡洛夫同志,我想知道,如果要完成烏里揚諾夫斯克號,還欠缺什麼?」
「完成?我說過,這不可能……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馬卡洛夫搖了搖頭,正準備下意識拒絕道,忽然一愣。
「時間有限,我建議您一邊看合約,一邊聽我解釋。」
艾琳娜沒有繼續解釋,反而用手指敲了敲攤開在前蘇聯老人面前的那份文書,精緻的小臉上似乎籠罩在了一層朦朦的微光之中,一臉平靜地輕聲說道。
「您面前的這份合同,與烏克蘭政府傳給您的並不完全一樣。」
「首先,這份合同的交易對象並不是面向烏克蘭共和國,而是面向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以及它曾經的人民、信念和文明。」
「要知道,我們從美國人手中搶下了這筆訂單,可不是為了將她拆成廢鐵。我希望您和尼古拉耶夫造船廠的諸位能重啟零號船台,讓那艘流淌著紅色血脈的孩子,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海洋從來不會只屬於星條旗。」
「您覺得呢?」
「親愛的……達瓦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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