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大壽，大風，大浪（中）

    八王爺索圖在呼和浩特郊區的行宮氣占地百畝，整個行宮是由國內某知名建築設計師設計的，蒙漢元素交叉布置，氣勢渾厚，金碧輝煌，這裡對外美名其曰是一度假山莊，只有明白人才知道這是八王爺的老窩，能自由進出這裡的人在內蒙都有一定的地位。度假山莊，小橋流水，綠茵成林，環境優雅，能有的應有盡有，高爾夫球場，電影院，室內外游泳池，室內外籃球場等等，儼然一世外桃源，山莊的戒備森嚴，來來往往的暗哨林立，特別是今天，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度假山莊主建築中餐廳里，由呼和浩特幾個五星級酒店行政主廚親自掌廚的壽宴緩緩拉開了帷幕，旁邊的停車上停滿了豪車，不乏勞斯萊斯賓利邁巴赫之流，要知道這些年內蒙可是出夠了風頭，豐富的礦產讓這裡多少有頭腦的人一夜暴富，狗血上位。每年北上廣等等城市的國際車展上，有錢的內蒙人都是組團掃蕩，以至於呼和浩特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豪車，一百萬的車在這裡都不好意思進圈子，一個有趣的笑話，在呼和浩特鄂爾多斯等地步結婚都喜歡攀比排場，你用十輛保時捷，我就用二十輛。你用二十輛，我就用二十輛蘭博基尼法拉利，等到下一家就有可能是悍馬賓利等等。據說有戶人家要給兒子結婚，準備用四輛勞斯萊斯當婚車，誰知道只借到了一輛，本答應好的卻臨時有事推掉了，眼看過兩天就要結婚了，這煤老闆一氣之下讓公司的副總拿著錢去津京唐提現車，空運回來，震驚了一幫人，所以八王爺的壽宴上能見到這些豪車，並不意外，要知道這些人能進這個圈子，就不差錢。

    度假山莊的副樓門前，微躬著身子骨瘦如柴的楊相親自負責安保，副樓是度假山莊的客房以及餐廳會議室等等。留著光頭，滿臉皺紋的楊相有點像滿清遺老，不說話，向他打招呼的人，他只是冰冷著臉微微點頭，等到確定無危險之後才會低聲道「得罪了」

    守著八王爺索圖幾十年如一日的楊相就像一隻獨狼，眼神犀利刁鑽，能看穿人的靈魂，似乎任何心思和陰謀詭計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這些年死在楊相手中的人甚多，他就是八王爺索圖的一條狼狗，八王爺讓咬誰，他就會咬誰，從沒失手。

    最後一個出現的是，如今鎮守東北的李破軍，李破軍露出虛偽的笑容奉承道「相爺吉祥」

    對於八王爺手下這三個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楊相相對來說要客氣點，微微抬頭道「破軍客氣了，你是王爺的乾兒子，又是蒙東北的主子，來這麼晚，不應該。其餘二位，早就到了」

    「鄂爾多斯那位老狐狸到了？」李破軍故意問道。

    楊相嘴角露出一絲不悅，輕聲道「巴特爾今天來的最早」

    「不應該啊，真夠意外的，往年他總是最後一個，今年到如此勤快」李破軍喃喃自語道，眼神卻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西裝革履的李破軍比起以往精神了不少，看向楊相的時候，有不屑更有忌憚。

    「進去吧，別讓爺等的久了」楊相揮了揮手，敷衍的笑道，顯然有些不待見李破軍。李破軍也沒死皮賴臉的和楊相套近乎，放以往的話，他也許會和楊相客氣的聊幾句，說一些可有可無的官場話，可惜今天，他不會。

    李破軍自嘲的笑著，大步向前走，走進副樓快要進餐廳時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盯著佝僂著身子的楊相，自言自語道「一條老狗而已」

    過了有十分鐘，楊相瞥了眼手中那份名單，要來的人都已經到了，楊相叮囑了負責安保的心腹幾句之後，這才轉身往餐廳走，作為王爺身邊的一條最忠實的狗，壽宴都要開始了，沒有他怎麼行。

    諾大的餐廳里一共只擺了五桌，中間的餐桌最大，為主桌，桌子中間擺滿了鮮花和壽桃，其餘幾桌是副桌，圍繞著主桌，每桌旁邊都有數個精挑細選的美女服務員，戰戰兢兢的伺候著，要知道在座的這些大佬可是橫行整個內蒙地下世界。

    此刻除過主桌正北方向那個位置，其餘幾桌都已滿桌，主桌上坐的是八王爺的三大走狗，蒙西巴特爾，蒙中哈爾巴拉，蒙東北李破軍和四位乾兒子以及兩位核心智囊軍師，這是八王爺真正的核心人物。其餘四桌也挺有意思，蒙西大佬們一桌，蒙東北大佬們一桌，蒙中大佬們一桌，這一桌主鎮的則是哈爾巴拉的大管家老馬，最後一桌則是八王爺養的那些門客殺手練家子，經常幫他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棘手事。

    中午和李三生在老城區相遇的那位斯文男人也坐在主桌上，他的身份是內蒙古企業家聯合會的秘書長，擁有一個很大商業集團，在內蒙古數個城市都有投資，主營煤礦房地產和百貨酒店業務，他身上最值錢也最有分量的一個身份，則是內蒙八王爺的四個乾兒子之一。男人心裡一直在嘀咕中午李三生說的那幾句話，將整個大廳的來客幾乎都環繞了遍，依舊沒有發現李三生。

    「老黃，你在找什麼，是不是在看今天這些美女服務員哪個和你的口味，晚上好帶出去瀟灑？」男人姓黃明圖，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黃，坐在老黃旁邊的正是蒙中雄鷹哈爾巴拉，哈爾巴拉因為哲科事件，這段時間都待在度假山莊，等著八王爺索圖幫他擦屁股。

    「在找一個男人，中午在老城區陪市委韓副書記視察拆遷進程的時候碰見，他說晚上他也會參加王爺的壽宴，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他？」老黃皺眉解釋道。

    另一邊的李破軍饒有興趣的回道「哦，還有這種事，那男人長什麼樣子，或許我們大家誰認識？」

    老黃想了想，回憶道「很年輕，短髮，一米八左右，談吐自如，在我面前毫不怯場，很難得的一個年輕人」

    「主子？」李破軍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

    「怎麼，破軍，你認識？」老黃似乎聽見了李破軍的話，笑著問道。

    李破軍回過神尷尬的笑著搖頭道「好像有點印象」

    一桌同級別同份量的男人們觥籌較粗，談笑風生，看似很親密無間，其實都不過是走走過場，各有各的利益圈子，彼此之間更有甚者還是對手，不過有八王爺索圖壓著，還沒人敢造次，雖然如此，但話里還是帶著刺。

    巴特爾和哈爾巴拉不對路，眾所周知，所以巴特爾故意問道「哈爾巴拉，你這是準備要在王爺這待一輩子？」

    巴特爾率先向哈爾巴拉開火，桌上的眾人識趣的閉上了嘴，笑看風雲，哈爾巴拉知道巴特爾看不起他，出身高貴的巴特爾在圈子裡的地位比他更加的根深蒂固，王爺對他也禮敬三分。可他自己不同，他的上位帶有僥倖和運氣，這些年也沒什麼多大的建樹，加上他是王爺的遠房親戚，大家自然看不起他。

    可別人看不起他，並不代表哈爾巴拉就會忍氣吞聲，他照樣也看不慣巴特爾故作姿態的樣子，反擊道「待在這裡，有山有水有美女，總比你在鄂爾多斯吃煤強吧」

    哈爾巴拉這是暗自嘲諷巴特爾這些年將蒙西經營的如同自家的後院，完全沒把王爺當回事，巴特爾笑道「吃煤也好，吃飯也罷，都是自己在做，比某些人出了事，還得王爺擦屁股」

    眾人輕笑，不忌諱的嘲笑這次哈爾巴拉犯下的事，給王爺惹了大麻煩。

    餐廳旁邊的貴賓休息室裡面，真正八風不動的大佬正在喝茶，他的後面站著蒙古族王室後裔楊相，面前有個穿著旗袍的古典美女半跪在地上沏茶，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前凸後翹，甚是惹火。旗袍的開叉直到大腿根處，若隱若現，修長的美腿穿著肉色的絲襪就是在誘惑男人犯罪，可惜坐在紫檀椅上，穿著八仙賀壽圖唐裝年過花甲直奔古稀的老人早已經沒了能力，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楊相，都到齊了？」能讓內蒙上下喊一聲相爺的楊相恭恭敬敬站在後面彎腰伺候的，唯有內蒙八王爺索圖，這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愣是讓旗袍美女呼吸緊張。

    「回爺的話，都到齊了」楊相低聲回道。

    索圖的手中有兩顆打磨了幾十年的核桃，圓潤光滑，價值不菲，是當年一位高人送給他的，說是能給他帶來好運，這些年來，風風雨雨，他都扛了過去，讓他對那位高人深信不疑。不過自從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那位高人，尋找了幾十年，依舊無果。

    索圖接過旗袍美女遞的茶，沒有信心品味，而是囫圇吞棗般的一飲而盡，起身道「該出去了」

    美女快速起身，扶著索圖，楊相緊隨其後，緩緩出了貴賓休息室……

    餐廳主桌上，火藥味十足，哈爾巴拉和巴特爾依舊你來我往，老黃和另外一位索圖的乾兒子，曾經給他使過絆腳的男人也針鋒相對，李破軍笑眯眯的喝著酒看著笑話，一群窩裡反的人，能有什麼出息？

    就在這時，貴賓休息室門被推開，一名老僕人沉聲喊道「王爺到」

    眾人不約而同的起身，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王爺吉祥」

    這種霸氣外露的場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穿越回到了明清時代，或者是古裝電視劇的拍攝現場，索圖微微抬手，用底氣渾厚的聲音喊道「都坐吧」

    眾人坐下，索圖在旗袍美女的攙扶下穩穩坐在主桌正北方向的上位，楊相依舊站在索圖的身後，旗袍美女彎腰秀出完美曲線幫著索圖收拾餐具，忙完之後也退到了旁邊，一干人等盯著旗袍美女，眼神中充滿欲。火，如果能和這樣的美女上床，就算是死了也值了，而更多的男人則在意淫什麼時候能將這樣的美女占為己有。

    「難得大家都回來，這樣的機會，一年也就這麼一次。都是自己人，吃吃飯聊聊天喝喝酒，有天大的恩怨今天也得給我放下。我知道你們這些人中間不少都有過節，可能做到一站桌子上吃飯不就是你們幾世修來的緣分，能放下的都放下，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你們活到我這個歲數的時候就會明白一些我今天以前講給你們的淺顯道理，其實就那麼幾句話，你明白了是福，多走點運，不明白那就是孽，多吃點虧。」索圖能感覺到主桌上的氣氛，每年都一樣，他心知肚明，所以沒好氣的說道。

    「義父說的是」李破軍順手奉承道，一幫人緊隨著也附和。

    索圖笑道「在我這就別說這麼多客氣話，你們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我活了大半輩子，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物，凡夫俗子，達官貴人，鄉野匹夫，綠林好漢，屠狗販肉心存野心之輩，出身尊貴飛揚跋扈之輩，誰還沒有兩把刷子」

    一幫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在王爺面前耍心眼。

    「王爺，大好的日子，就不說這些了」巴特爾識趣的勸阻道，知道他是有點小生氣。

    哈爾巴拉冷哼一聲也說道「王爺，今天是您大壽，我們先給您拜壽，祝王爺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

    哈爾巴拉還沒有說完，索圖就打住道「行了，拜壽這套就免了，年年拜壽，我都聽的厭煩，我這本是早該死的人，能活到今天是僥倖，該死的時候活不了，該活著的時候也死不掉。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你們只給我吃好喝好，出了這裡，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我就不管了」

    「王爺吉祥，不知道我能不能混一口酒喝」八王爺索圖剛剛說完，緊閉著的餐廳門就被人推開，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眾人都盯著餐廳門口的年輕人看，八王爺微怒道「雲家人，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