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許櫻哥午睡起來,想著許扶的首飾鋪子裡該上新款了,便命青玉取了炭筆並紙張,坐在窗下細細描繪。╔ ╗青玉小心地把一盞茶放在她手邊,悄悄退了出去。
紫靄正在院子裡指揮著鈴鐺幾個把殘餘的櫻桃盡數摘下來,回頭看到青玉靠在門邊發怔,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便命鈴鐺她們幾個忙著,自己走過去輕輕撞了撞青玉的肩頭,笑道:「噯,你在發什麼怔?」
青玉卻被唬了一大跳,待看清是她,方擠出一個笑來,嗔道:「好不好的,做什麼嚇唬人?」
紫靄奇道:「誰嚇唬你來?我明明從那邊走過來的,你竟然沒瞧見我?」再看青玉,只見她眼下有青影,一臉的倦容,不由關心道:「莫非是昨日隨著二娘子出去,累著了?可要同二娘子說一聲,放你半日假,歇一歇?」
青玉猛然搖頭:「不必!我好好兒的請什麼假!」
紫靄道:「別強撐著,二娘子不是不體恤人的主。我看你臉色委實不好瞧,不信,你問鈴鐺她們。」說著便要叫鈴鐺過來。
青玉瞟了一眼屋裡專心畫圖的許櫻哥一眼,輕聲道:「別!我不過是沒睡好而已。╔ ╗你若真疼我,今夜便替我上夜,讓我好好睡一覺。」
她二人感情極好,紫靄自不會推辭:「那行。」默了片刻,四處打量一番,低聲道:「昨日可是出了什麼事?」
青玉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也莫胡亂打聽。」
姚氏治家的手腕大家都是知道的,紫靄吐了吐舌頭,道:「我不過就是多句嘴麼。我繼續幹活去了。」
昨日之事,真的是小人作祟麼?青玉仰頭看著幽藍的天際,想起昨夜那個做了大半宿,恍若親見的噩夢,再想想自己這些年無意之中知曉的那些陰私,一點幽寒,自腳心順著血液慢慢擴散到了全身。
三日後,學士府正院上房,武進將一包衣物親手送到許衡並姚氏面前,沉聲道:「小婿無能,竟然無法查清此事。」
彼時在場的丫頭婆子都是可信的,嚴查了這幾日也不曾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每個人都是一口咬定是在突然間就著的火,此外並不曾發現任何異常。╔ ╗他是帶過兵的人,火燒敵營的事情不是沒見識過,可也要有引子,譬如是火箭、或是火油什麼的,且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可惜的是,除了那兩片鬆動的瓦片外,他找不到任何痕跡。而那兩片鬆動的瓦片,誰又能說得清,究竟是什麼時候鬆動的,怎麼鬆動的?
姚氏臉色微變,當著女婿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武進把姚氏一瞬間的變化看在眼裡,斟字酌句地道:「鬼神之說,小婿自來不信。還請岳父大人仔細想想,是否得罪了什么小人?」
「子不語亂力怪神!」許衡起身,背手踱步思忖許久,並不回答武進是否得罪過什麼人,而是向一旁靜立的許執發問:「你平日愛看雜書,可知是否有什麼東西,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引燃物品,卻不留任何痕跡?」
許執皺緊眉頭:「兒子這些日子也在細想此事,奈何……」
許衡便沉默下來,一時屋內的氣氛有些沉寂。武進瞧見
許府大管家許山在外露了個頭,似是有事的樣子,便起身告辭,道是自己有事,改日有了眉目又再過來。╔ ╗
許衡便吩咐許執送他出去,轉頭問許山:「何事?」
許山進來行了禮,回稟道:「老爺,五爺求見。」
這五爺,自不會是旁人,而是自香積寺之後便不曾上過門的許扶。他在這個時候來,指不定也是聽說了什麼風聲,許衡正想尋他,當下便去了外頭。
姚氏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額頭,傅氏帶著丫頭素素捧了只匣子從外頭進來,見狀忙上前去幫她捏肩膀,勸道:「婆婆這幾日都睡得不太好,是否要請太醫來開一副調養的藥?」
姚氏搖頭:「過了這兩日也就好了。」看見素素捧著的匣子,問道:「這是什麼?」
傅氏忙將匣子遞過去:「是三嬸娘娘家來人了,說是得了塊好何首烏,給婆婆補補。」
姚氏想起冒氏前幾日在將軍府別院的作派,心裡很不高興,淡淡地道:「來的是哪位?怎不請進來說話?」
傅氏笑道:「來的是五郎的大舅母,那時候大姑爺正在這邊,媳婦只好請她多坐片刻。╔ ╗三嬸娘便將這匣子使人先送過來。」
冒氏的大嫂蔣氏本是個忠厚婦人,姚氏向來禮遇,聽說是她,面上神色稍緩:「這便請她過來吧,你仔細挑挑回禮,不要那些華而不實的,選些得用體面的。」再想想冒氏先使人送這禮過來,由來就有幾分鄙夷,難不成以為她這裡沒有及時延請蔣氏,是嫌冒家窮?但即便是,送了禮又如何?冒家難道就不破落了?
不多一時,蔣氏帶著個才留頭的小姑娘,由冒氏陪著進來。姚氏起身笑臉相迎,聽說那小姑娘是吳氏的小女兒,少不得鄭重給了見面禮,又讓領下去和孩子們玩耍,還要留她們母女用飯。蔣氏卻是委婉地拒絕了,母女倆略坐了坐,盡了客人之禮便告辭離去。
冒氏親自送她嫂子並侄女出去,姚氏問蘇嬤嬤:「可知道冒家大舅母是為了什麼來?」冒家早就敗落了,日子不好過,雖然不喜冒氏,到底還要安撫她與許徠好好過日子,若是她娘家果然有難處,該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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